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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交心

  屏退了所有礙眼的人,乾景堯才將蘇溶玥身上的衣服盡數褪下。


  上面的傷痕讓他不忍直視,卻又不得不輕輕的清洗著她身上傷口。


  銅盆的里的水很溫,裡面放了青霓配製的藥粉,可以止痛,也可以免得她身上的傷口感染。


  乾景堯將毛巾放入水盆,洗凈,擰乾,一點點,仔細而輕柔的擦拭著。


  蘇溶玥肌膚很白皙,好像偷得梨花三分白,雪花三分清,可就是這晶瑩如玉的肌膚,此時卻滿是交錯的傷痕。


  乾景堯擦的很仔細,臉頰,耳後,脖頸,鎖骨,每一處他都帶著憐惜,小心的拂過。


  他將蘇溶玥身上的傷盡數清洗乾淨,又拿出藥膏細細的塗抹,他的指尖拂過那些縱橫的傷口,卻是不敢帶著一點點力度,生怕弄疼了熟睡的人兒。


  清理之後,乾景堯又給她穿上了一件乾淨的褻衣,為她蓋上了白日里剛剛曬過的棉被,只因為她說她喜歡陽光的味道……


  他將她蓋的嚴嚴實實的,往日里他總是嫌她喜歡踢被子,今日她這般的乖巧,反而讓他有些想念她往日不聽話的模樣。


  他換了一盆乾淨的溫水,用有些微濕的毛巾,包裹著蘇溶玥那小巧的腳掌。


  她的腳趾很小,像一粒粒剝過皮的葡萄,晶瑩可愛,往常她總是怕癢,不肯讓他幫忙來洗,從沒有一刻像今天這般的安分。


  蘇溶玥的腳比起往日還要涼上半分,他把蘇溶玥的一雙小腳放入懷中,將它們捂暖,才仔細的壓住被角,不給涼風一絲吹入的機會。


  小白在一旁探頭探腦的觀望著,它似乎知道蘇溶玥不舒服一般,並不敢上前,只在一旁靜靜的望著。


  乾景堯幽寒的眸子掃了它一眼,嚇得小白立刻縮成了一團,卻是被乾景堯直接撈起,抱在懷裡,難得的溫柔的撫摸起小白柔順的皮毛。


  小白仰頭看了看乾景堯,便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端詳著床榻上臉色微白的蘇溶玥,發出了「嗚嗚」的低鳴聲。


  「你也很擔心嗎?」乾景堯竟突然開口道,小白似乎是為他那壓抑許久的情緒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竟讓一向少言的他,第一次開始了自言自語。


  「小白,你說她像不像你,一樣的狡黠靈動,卻是偏偏讓人無法不喜歡。」


  乾景堯幽幽的開口,他一眨不眨的看著蘇溶玥那已經逐漸安穩的睡顏,可他眸中的憂思卻是一分未減。


  「可是,她心中的人,心中的事太多太多,若是她為了每個人都這般的拚命,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我該如何去做?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自私一些,什麼時候才能只為了自己活著?


  小白,你說我該不該與她生氣,我該不該廢了她的武功,讓她安安穩穩的待在我的懷裡,再也不會去冒險!」


  一滴,兩滴晶瑩透亮的液體,滴落在小白的頭上,小白想仰頭去看,可它的頭卻被乾景堯緊緊按住,只能低著頭,卻是無法看見乾景堯此時的樣子。


  「她在命懸一線時,可曾有想到我,可曾想到,她若是不在了,我又該何去何從?

  她有兄長,有朋友,而我,終究不過只有她一人罷了!

  你說,她對我是不是太過自私了。她重情重義,我願意百般遷就,她光芒萬丈,我則願意平凡暗淡。


  可是,在生死面前,她為了別人的生,而選擇了自己的死,她卻是從沒有想過,被她獨自扔下的我,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


  小白,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怨她的?可是為什麼,看到她這般模樣,我卻除了心疼,生不出一點的氣惱?


  她每次都覺得,這些危險不過是在她的身上留些傷疤罷了,還總是會笑著問我,會不會介意?

  她定是以為我不會吧!可是我會,她每次受傷,我都比她更痛,她就如同我的心魔一般,會時不時的跑出來,噬咬著我的心。你說,我是不是早晚會因為她而成魔?」


  小白不知有沒有聽懂乾景堯說的這些話,只低聲的嗚咽著,似乎在安撫,似乎在感慨!

  乾景堯突然揚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小白的頭,說道:「你都聽懂了是不是?可是她卻永遠不懂……」


  乾景堯將小白放在蘇溶玥的腳下,小白懂事的縮成一團,為蘇溶玥溫著雙腳。


  乾景堯的手背輕輕的劃過蘇溶玥的臉頰,眼睛里通紅一片。


  那次春宴,他本以為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那日,春花繁茂,風吹過樹梢,飄落了漫天的花雨,他回頭,正對上一雙清亮的眸,那雙琥珀色的眼中有驚詫,有擔憂,唯獨沒有一絲的恐懼。


  他裝,她演,兩人都是各自保留,彼此算計,可是她駐足,回眸,輕輕一句「陛下,你的頭上落了花瓣……」


  從那時起,他便知,她,進了他的心……


  正如那春風吹了八千里,只為將她那一個眼神,一句輕飄的話語,刮進他的心中,從此再無歸期……


  「玥玥,這世上斷沒有你隨意闖進別人心裡,便能隨意退出的道理!


  我可以為你去包容所有,可你若再一次這般,我能容忍的,亦能毀滅!」


  也許遇見他,是她的緣,可是遇見她,又何曾不是他的劫數?


  「玥玥,不要再嚇我,更不要再逼我……」乾景堯將唇印在了蘇溶玥的額頭,帶著濃濃的眷戀與依惜,久久沒有離開……


  蘇溶玥再睜開眼時,已是深夜,整個人卻仍然是暈暈的,沒有一絲力氣。


  「水……」蘇溶玥舔了舔微乾的嘴唇,輕聲的喃喃道。


  下一瞬,她的身子便被人輕輕的扶起,有溫潤微甜的水遞到了自己的唇邊。


  蘇溶玥的雙眸漸漸清晰起來,側過臉,怔怔的看著乾景堯那熟悉冷峻的容顏,「阿堯……」


  聲音出口,便帶著少女獨有的軟糯嬌嗔,還有一絲激動的微顫。


  乾景堯卻是神色如常,聲音雖柔卻是有些冷清,「喝水……」


  蘇溶玥覺得口乾,乖順的張開嘴,捧著水杯便飲了起來。


  「慢些……」乾景堯輕輕的拍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著氣。


  「可還想再飲些?」


  蘇溶玥搖了搖頭,乾景堯接過杯子,放在一邊,讓她重新躺好。


  乾景堯的反應十分的冷靜,就好像她不過只是剛剛睡醒一般,好似兩人並沒有險些生離死別。


  乾景堯幫她掖好了被角,輕聲說道:「再睡一會兒吧……」


  蘇溶玥卻是眼睛眨都不眨的望著乾景堯,抿了抿嘴,垂著眼眸說道:「阿堯,你生氣了嗎?」


  看著蘇溶玥小心翼翼,低眉垂眼的模樣,乾景堯的心被狠狠的震了一瞬,他伸手捋了捋她的頭髮,答道:「沒有……」


  蘇溶玥卻是突然伸出手,緊緊的握住耳邊的手掌,一雙眼中凝愁點點,「阿堯,我想你……」


  乾景堯的手頓了一瞬,只牽起嘴角笑了一笑,「我知道……」


  蘇溶玥想過很多,她原以為乾景堯會暴跳如雷,或是會狠狠的質問她,可是她沒想到他是這般的……平靜。


  她當然不知道,在她昏睡之時,這個冷靜的男人有多麼的悲傷,她不知道乾景堯說了多少話,也不知道因為她的取捨,而讓這個冷心帝王落了淚。


  蘇溶玥卻是豁然起身,她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卻是用力的抱著乾景堯,聲音帶有一絲近似懇求的輕顫:「阿堯,我真的好想你,我以為會……見不到你了!」


  她將頭貼在乾景堯的胸膛上,撒嬌般的磨蹭著,「阿堯,我……錯了……」


  蘇溶玥環住乾景堯的腰身,這是她第一次這般的主動,可她並不是想安撫乾景堯,相反,她最想安撫的是她自己的心!


  沒有人知道在她九死一生時,她是有多麼的想念乾景堯的懷抱。


  她那時便曾想著,若是上天非要她去死,能不能再讓她留戀一下他懷中的溫暖,再看一眼他眼中墨色的柔情,再聽一聽他邪魅低沉的嗓音……


  現在,她又重新擁有了這一切,卻是覺得恍如隔世。


  乾景堯終是狠不下心腸,哀嘆一聲,將她環在懷裡,開口道:「痛嗎?」


  蘇溶玥搖頭,將頭埋在乾景堯的頸窩,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乾景堯的名字,每一遍都含盡了楚楚柔情,呢喃的乾景堯心中柔軟一片。


  「你每次都慣會用這般的手段,你真的以為我會永遠這般包容嗎?」乾景堯揉亂她的長發,若不是顧及她身上的傷,真相狠狠的咬她一口,讓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阿堯,我錯了……我……」話未說出口,乾景堯卻是將她的嘴封住,強取豪奪般的攻城略地。


  蘇溶玥只是微微怔愣,卻並無往日那般的推搡,而是極盡配合,任由他炙熱而猛烈的吻著,帶著懲罰的氣息,讓她覺得微微窒息,卻又是讓兩人無限沉溺。


  這吻深摯而纏綿,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情,還有那些難訴衷腸的意,都在這一吻中得到了盡情的宣洩。


  「玥玥,你知不知道,在某一刻,我有多麼的恨你!」乾景堯清涼如秋夜的嗓音,讓懷中的蘇溶玥瑟瑟一瞬,她的手緊緊的抓著乾景堯的衣襟,彷彿一個害怕被人遺棄的孩童。


  「所以,玥玥,以後不要再這般逼我,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會做到哪一步!」乾景堯將吻復又落在了蘇溶玥的光潔的額上,明明的溫熱的唇,卻是吐出了最涼薄冷寒的話語。


  「下次你若還是這般,那麼你拚命護住的東西,我便要親手毀掉,包括我自己……」乾景堯的語氣還是那般的平緩,蘇溶玥終於知道,為什麼眾人這般的恐懼乾景堯。


  因為他這般無悲無喜的模樣,更是讓人心若無底,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次上揚語氣,更沒有一次嘶聲質問,可他這般卻是讓她更加的心驚……心疼!

  她喜歡他眸中含笑的模樣,而不希望他像這般仿若一具冰冷的軀殼,冷厲無心。


  而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總是想守護周圍的人,卻是從未想過,她應該為了乾景堯而活。


  若是乾景堯這般的捨棄了她,她也一樣會恨之入骨!


  「我以前總是覺得,我可以為了身邊的人而死,可是,阿堯,以後我會為你而好好的活著……」蘇溶玥坐起身子,雙手捧著乾景堯的臉,正色的凝望著他,說罷之後,才在他的唇瓣上印上一吻,以證心意。


  乾景堯的眼裡終是重現了一絲的光亮,仿若一束光,射進了一池墨色寒潭,終是驅趕了陰霾。


  「玥玥,記住你所說的話……」乾景堯半含著蘇溶玥的耳垂,壓抑的聲音低聲說著,「為夫我從不是良善的人,你若是不在了,我便將你想要守護的東西,全部毀滅,讓它們一同陪著你……」


  明明是陰森幽冷的威脅,可是落在蘇溶玥心中,卻是不輸於那蜜糖的香甜,她知道,他的霸道,他的冷酷,都是因為他愛她……


  以前她曾以為,愛是無私的,可是後來她才知道,愛是在這個世界最為自私的東西……


  因為愛,才會有偏激,因為愛,人性才會扭曲。


  他會因為她,而屠盡天下,而她為了他,又何曾不會背棄天下!

  清清營帳內,偶爾有一陣風透入帷幔,吹進帳內,桌上的燭火,或明或暗,在這並不算美的秋夜裡,兩人卻是緊緊相擁,享受著這失而復得,無法複製的美好……


  而他們二人終是你儂我儂,互訴衷腸,而有些人卻是註定今夜無眠……


  趙狄雖說因為計劃並未實現而深感鬱悶,又因為蘇晟睿的當眾刺殺而覺得失了面子,但還是記得關心自己的女兒。


  他見趙琴兒的侍女因為觸怒乾景堯而遭殘殺,他心中還是有些震驚的。


  乾景堯似乎與最初登基時判若兩人,舉手投足便可見那多年的帝王威壓,他覺得這次再行南下,定要與父親好好商討一番,這乾景堯似乎不若他們所想的那般簡單!


  趙琴兒出門在外,身邊總是不能缺了侍女的,便又派了一人前去照顧。


  可是當這侍女進了趙琴兒的營帳時,裡面還哪有半個人影!

  她未敢怠慢,連忙出去搜尋,可是她幾乎跑遍了營地,也沒見到趙琴兒的影子。


  她又不能去每家夫人小姐的營帳搜尋,這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趙琴兒失蹤,即便找到了,也終是影響了閨譽!

  這侍女也是個頭腦靈活的,她先行去了柔妃的營帳的求見,柔妃是趙琴兒的表姐,也是她唯一能夠詢問的對象。


  柔妃本是已經準備休息,聽到趙琴兒失蹤,心中難免狐疑。


  趙琴兒平日里眼高於頂,不屑無任何人來往,是以在京都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友,這般晚了,她一個女子又能去哪?

  正當她心裡覺得有些忐忑難安時,鄭夫人卻是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見到鄭夫人這般臉色,柔妃的心裡莫名的一沉!

  「母親,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柔妃連忙起身,攙扶著鄭夫人落座。


  可是鄭夫人此時卻是全無心思,只抓著柔妃的手,滿臉擔憂的說道:「秋茗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柔妃聞言心中「咯噔」一聲,趙琴兒失蹤,鄭秋茗不見,難道兩人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今日去林中打獵,至今未歸啊……」鄭夫人掩面哭泣,心中焦急不已。


  鄭秋茗生性貪玩,夜不歸宿是常事,可是今日看到蘇溶玥她們都受了野獸的圍攻,頓時一顆心便提了起來,擔心鄭秋茗也遇了險事。


  「母親先不要擔心,我們這便去與父親和舅父商議……」柔妃雖是出言安撫,卻是心中一凜,一股不安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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