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各方出手
鄭光與護國侯此時心裡也是這個悔不當初啊,尹澄徹雖然得皇帝的器重,但終究只是一個刑部侍郎!
他們不過是想打擊一下尹澄徹,順便讓乾景堯吃些虧,因為最近畢竟都是他們在吃大虧,可是誰又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
兩人互相給各自的御史們使著眼色,於是那些剛才言辭激進的御史們,只好又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息怒,其實此事也沒有陛下想的那般嚴重,陛下只要警告幾句便可……」
剛剛一眾氣憤填膺的御史們,便開始紛紛將剛才的話收回,剛才還是引起了民憤的事情,此時便已經變成了無足輕重。
他們自己也是膽顫心驚,乾景堯又不是傻子,哪裡會這般的依著他們為所欲為。
可是,他們這些人又有哪個沒去過煙花之地,他們總不能把自己的官職弄丟,所以現在即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只能笑著說「不疼」!
乾景堯面色更寒,微微皺眉,便讓跪著的御史們恨不得將頭插進地下,徹底躲避開乾景堯的威壓。
「你們的意思是,這件事也沒有多少的影響?」乾景堯並未動怒,只是淡淡的詢問著。
「回陛下,是這樣的……」
御史們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的答道,若是乾景堯動了怒,他們反而不會這麼恐慌。
上面這位沒有什麼表情,不辨喜怒的樣子,真是讓人心中忐忑不安。
「真的?」乾景堯微微拉著長音,聽起來有些慵懶,甚至有些莫不在意。
「自是真的!」
眾御史回答之後,乾景堯卻是忽的一笑,輕輕的牽扯了一下左側的嘴角,露出了有些陰冷的邪笑,「來人……」
聲音還是那般平緩,沒有語氣的起伏,「來人,將這些御史拉出去,斬了!」
眾人心中大驚,又是紛紛下跪,請求乾景堯平息天怒。
「陛下,這御史的職責便是直言不諱,上諫陛下,下彈百官,陛下若是斬殺了他們,恐會影響陛下的聲譽啊!」鄭光立刻站出來,言辭懇懇的說道。
「是啊陛下,還請陛下三思,收回成命!」護國侯也立刻附言道。
「三思?」乾景堯邪魅一笑,眼神卻是陰冷的劃過鄭光與護國侯,「他們是御史不假,可是御史也沒有資格欺君罔上,不顧尊卑!」
乾景堯的聲音陡然上揚,眾人立刻將頭低的更深,「是你們說,官員流連風月場所,使的百姓怨聲載道!朕信你們了,也決定要好好整頓一番!
現在你們又告訴朕,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朕斥責幾句便可以了!
你們拿朕當三歲小孩子一般哄騙嗎?」
眾人頭上冷寒直流,特別是幾個御史,身上的官服都被浸透了,若不是極力控制,現在恐怕就要當朝失禁了!
鄭光語凝,他們又何嘗不知道此時就是在強詞奪理,可是他們也別無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乾景堯把所有的青樓全封了!
「陛下,這水至清則無魚,臣斗膽一言,京都中的富貴人家有幾人是沒去過秦樓楚館的,若是陛下這般雷霆手段,想必能剩下的官員,也就只有寥寥數人了!」
鄭光此時無法,只能這般將現實一一說出來,希望乾景堯能夠留給他們一線生機!
「好,今天朕就問你們一句,有誰是沒去過青樓的,給朕站起來!」
見底下有人躍躍欲試,乾景堯又冷冷的說道:「若是誰敢欺君,直接拉出去斬了!」
剛剛還有動作的一些人,便立刻在了地上。
滿朝文武,站著的也唯獨不過葉正德,李聞煜這些清流之人。
「好,你們真是好的很啊!」乾景堯怒極反笑,只說出來這麼一句。
乾景凌看著一眾面如土色的大臣,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便徐徐道來:「陛下,這麼些個大臣都去過,看來您的法子是沒有什麼用了!」
「你有什麼想法,便說出來,若是再這般賣關子,朕將你一併罰了!」
乾景堯斜靠在龍椅上,左手撐著下巴,胳膊支撐在金龍扶手身上,斜睨著眼神望著下面。
可即便他做的這般的隨意,卻是沒有影響他一點的帝王氣勢。
「陛下,這青樓做的是男子的買賣,男女之事,總是不可避免。
就算是陛下今日封了全城的青樓,明日里也一定又會有各樣的暗坊,實在是難以壓制。」
護國侯不禁要為乾景凌喝彩一番,這番話說的真是太好了。
可是鄭光與乾景凌已經打了幾月的交道,他可不認為乾景凌會這般良善的為他們求情,一定還有下話!
結果,果然不出鄭光所料,乾景凌繼續說道:「既然這種事難以禁止,又不能放任自由,唯一有效的辦法,便是加重賦稅!」
鄭光與護國侯的心中皆是一怔,眼睛像刀子一般的往乾景凌身上割!
青樓的賦稅本就極高,這也就是他們當年為何要一直爭搶戶部的權力,他們只有將戶部握在手裡,才能省下大筆的稅銀!
可是每個被他們頂上去的戶部尚書,結局都無一不是慘烈的,剩下也就唯有現在的這個,又是個像尹澄徹一般的頑固。
而且這個頑固最大的特點便是只進不出,除非是有關東乾的大事,否則便是乾景堯都很難把錢摳出來,簡直就是一個貔貅!
「提高賦稅?」
「不錯,煙花之地就是個燒金窟,每夜砸在裡面的銀子數不勝數。即便是那些鐵公雞,進去之後也要被拔掉一層毛,而這些錢財若是用在東乾的軍隊上,那數目筆可是相當可觀的!」
乾景堯露出了饒有興緻的表情,甚至連身子都坐直了幾分,「有些意思……」
乾景凌一笑,繼續說道:「一家青樓,每夜賺個十幾萬兩,實在是容易不過,京都有著般多的青樓,每夜進賬,恐怕就足以邊疆將士用上幾月的口糧……
陛下若是命其上繳重稅,那些個青樓想必也會不斷的向上抬升價錢。
每位大臣的俸祿都是固定的,若是還有人能夠在裡面揮金如土,陛下就應該查一查這些人的錢,是如何而來了!」
乾景堯陰沉的臉上終是浮現了一絲的笑意,似乎是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景凌的建議倒是不錯,那麼便從今日起,所有秦樓楚館的賦稅都要翻上一倍。
至於有哪些卿家,再讓朕得知你們往裡砸銀子的慷慨行為,那便把你手上的銀錢都上繳國庫吧!」
賦稅翻上一倍,乾景堯簡直是要與他們平分利潤了,可是事到如今,他們卻也能咬牙忍著,這樣總好過被被人查封!
鄭光抬頭看了乾景堯與乾景凌一眼,這兩人每次都是一唱一和的,結果無不是在割他們的血肉,實在是可恨!
若是這次的圍獵有個什麼意外,那便好了!
至於其他人更是不敢有什麼疑義,大不了以後他們不去尋歡作樂了,總是好過弄丟了官職!
齊王與厲王相視一眼,他們又怎麼看不出這是乾景堯二手合力在坑害他們。
可誰讓他們技不如人呢!
本是只想針對尹澄徹一人,結果反而是搭進去了大筆的銀錢。
齊王陰鷙的看了乾景凌一眼,這個混蛋屢屢壞他的好事,還總是會藉機纏著蘇溶玥,可偏偏蘇溶玥寧願搭理乾景凌,也不回應他的一絲心意!
看來,這個乾景凌是不得不除了!
「可還有事?若是無事啟奏,那便退朝吧!」
可是卻在這時,又是一個消息傳來,平南王府世子趙狄歸來!
乾景堯與乾景凌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看來以後這京都中,又多了一個棘手的人物!
……
秀逸宮中!
「娘娘,聽聞趙世子已經歸京了!」芷蕊步履匆忙的走近殿中,在柔妃的耳邊說道。
柔妃只是頓了一頓說道:「舅父每年此時都會歸來,也沒什麼稀奇的,他回來還能管一管琴兒那作死的性子!」
「可是娘娘,趙小姐不會對世子說娘娘的壞話吧,若是世子對娘娘有了什麼嫌隙……」芷蕊擔心的說道。
「無礙,舅父不是那般愚笨之人,而且,到底是誰為平南王府做的更多,想必他們心中也都應還清楚才是!」柔妃本是如江南春色一般溫婉的美目,卻是突然染上了冰霜之色。
「這件東西你派人送給奚靜柔,這封信你也一併交給她,切記要告誡她,這個盒子可不能隨意打開!」
柔妃陰冷一笑,就像一條隱藏在花叢中的花斑毒蛇,吐出了蛇信嘶嘶作響……
「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看著芷蕊離開,柔妃便又繼續修剪著茉莉花,柔妃每剪一下,表情便狠厲一分,「蘇溶玥,千萬不要怪我,誰讓你這般的礙眼呢!」
一枝茉莉被柔妃鋒利的剪刀瞬間剪落,落在了地上,被柔妃踩在腳下,融進了泥土中。
但凡是這些伸出的枝丫,都合該被剪掉,蘇溶玥是,杜修媛也是……
……
奚靜柔在接到柔妃送來的東西后,一顆心便瞬間提了起來,這麼日子裡,她沒有一日睡的安穩,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雖然她心中有一絲愧疚,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她對蘇晟睿瘋狂的痴戀,只要能與蘇晟睿一起,只要她能嫁給他,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奚靜柔展開了信件,一字不漏的看了半晌,才有氣無力的癱坐下來。
「小姐,你還好吧?」修竹看著奚靜柔有些發白的嘴唇,憂慮的問道。
「無事……修竹,你去挑一塊好些的布料來,我要做香囊!」
半晌,奚靜柔才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不著邊的話來,修竹雖是不解其意,卻是仍然取來了幾塊布料,讓奚靜柔自己挑選。
奚靜柔抬眼看了看,接過一塊紫色雲紋的布料,開始細細裁剪,不久時,便已經現了香囊的大體模樣。
奚靜柔從針線筐中,挑出了金菊色的絲線,穿針引線,手指輕挑,認真的仔細的縫綉著,卻是突然滾落而下了豆大的眼淚,喃喃說道:「蓁蓁,對不起……」
……
平安王府中,趙琴兒穿著得體漂亮的在院中不停的踱步,今日是她父親回來的日子,她的心中自知激動無比。
等到已經午時,她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父親……」趙琴兒淚光一閃,撲進了趙狄寬廣的身軀中。
「好女兒,這些日子不見,你又長高了!」趙狄摸著趙琴兒的頭,眼中也皆是一片的動容。
平南王府中只有趙琴兒一人,這麼些年,她對這個女兒也是十分的愧疚!
「父親,琴兒好想你們,琴兒不想一個人待在這了,這次父親你就帶著琴兒一起走好不好?」趙琴兒此時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縱使她身份高貴,可是在這京都中卻是只有她一人,即便是受了什麼委屈,也無人可傾訴!
趙狄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面露為難的說道:「前線緊張,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去了那裡難免風吹日晒,吃食也沒有京都這般的精緻,我們哪裡捨得你去那裡受委屈!」
其實趙琴兒在京都就是一個質子,皇帝不會允許平南府一家南下,其實質子本應該由趙琴兒的哥哥來做,可是他卻也是年輕有為,可以上陣殺敵,便換了趙琴兒待在京都。
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唯一被瞞在鼓裡就只有趙琴兒一人,所以他們便只能編織這般的謊話,來安撫她。
「可是父親,我好想你們啊,我不想與你們分開!這次母親為什麼沒有回來,琴兒也好想她。」趙琴兒不疑有他,一直都以為家人是寵著她,才將她留下。
「你大嫂生了孩子,正需要你母親幫忙照看,下次便可以回來看你了!」
趙琴兒略有不滿的撅了撅嘴,雖是有些嫉妒,但那畢竟是自己的侄子,便也不好說什麼,只挽著趙狄的胳膊說道:「父親,你還說有事讓我去找表姐呢,她不但不管我,還出言奚落我,您要好好的說說她!」
趙狄愣了愣,拍了拍趙琴兒的手說道:「你表姐也很不容易,她為了我們也是犧牲頗大,你平日里就不要再去與她為難了!」
「犧牲?她犧牲了什麼啊?」趙琴兒追問道,趙狄卻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別的。
當提到乾景凌時,趙琴兒的臉更是瞬間冷了下來,「父親還是不要與我說他了!這個乾景凌不知好歹,竟然出言辱罵與我,還侮辱平安王府,實在是可恨!」
當趙琴兒將蘇溶玥與乾景凌的事情講給他后,趙狄也浮現了怒氣,他的女兒豈能這般的被人欺辱?
「琴兒放心,這次父親回來了,便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以後,父親一定會讓變得尊貴無比,那個時候,你想殺誰便殺誰!」
趙狄的狠辣陰森的說道,他的身上本就是多年征戰的殺伐之氣,此時更是滿是戾氣,竟讓趙琴兒都不由得害怕!
不過片刻之後,趙琴兒卻是滿意一笑,她現在不僅有父親撐腰,還想好了萬全的對策。
這些圍獵之後,蘇溶玥便會成為東乾最低賤,最被人所不齒的女人。
而她卻只會越加的尊貴,到了那個時候,什麼蘇溶玥,柳玉瀅都要對她俯首稱臣!
……
而這次的皇家圍獵也的確發生了太多太多的意外,以至於這次圍獵甚至被後人戲稱「皇家殺戮」,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都不惜筆墨的大段描述。
可是,無論是何人所述的歷史,卻都沒有一個能真正的描述出當時的種種場景。
每個人,都被牽扯其中,每一段,都留下鮮血的痕迹與味道,環境的殘酷與人性的光芒,是後人如何也無法杜撰的……
------題外話------
明天就圍獵了,你們有沒有等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