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局勢反轉
伽南香與天木香遇水會變色……
這句話便像一道驚雷,在葉翔的腦袋裡炸裂開來。
從進殿開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慌……
謝素娟卻是沒怎麼聽明白,只不解的問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厲王鄙夷的看了一眼謝素娟,心裡只罵到愚蠢,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明白。
蘇溶玥卻是沒有理會謝素娟,兀自喝起茶來,乾景堯命人打來清水,又在裡面加了天木香,命謝素娟將手放入盆中,謝素娟雖不明其意,卻只能聽命,將手放進盆中。
盆中的水還是那般清澈,蘇晟睿微微打開外衫,小太監又將水彈到蘇晟睿的襯衣之上,只見蘇晟睿雪白的襯衣瞬間染了點點紫色。
蘇晟睿皺了皺眉,滿臉的心疼,真是可惜這件衣服了。
蘇溶玥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看著謝素娟說道:「謝素娟,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依律當斬!」
謝素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有些茫然,「民女,民女不是娘娘何意,娘娘為何要嚇唬民女?」
蘇溶玥冷笑了兩聲,「你口口生生說,你與蘇將軍發生了肌膚之情,又極力掙扎,那為何你的手上,衣袖上絲毫沒有沾染上蘇將軍身上的伽南香?」
謝素娟臉一白,終於明白了蘇溶玥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了她為何要追問蘇晟睿是否脫了外裳。
原來這一切並不是為了難為她,而是事先就為她挖好了陷阱,之後便悠閑的在一旁看著她往裡跳。
她下意識的看向那個人,如今她該怎麼說,誰能來告訴她。
「我……我也不知道,許是他抓住了我的手……」
「這也說不準,那不如你把衣服脫了,本宮再派人查查其他地方……」
「不……不要,不要再說了……」謝素娟終於忍受不住,哭泣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她本也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到如此羞辱。
蘇溶玥卻只是輕蔑的看著謝素娟,眼裡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有無盡的諷刺與厭惡。
不論這個謝素娟有什麼苦衷,也無論她現在是有多麼狼狽可憐,都不會讓蘇溶玥心裡有一絲的憐憫。
從他們將矛頭指向蘇晟睿開始,蘇溶玥就絕不會放過這些人。
若是沒有蘇溶玥事先的籌劃,就憑藉這些所謂的人證、物證,就足以將蘇晟睿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縱使保全了性命,也是遺臭萬年。
他們碰了她最珍視的人,那就不要再奢求全身而退了……
厲王抬起頭,看著那個高貴不凡,清冷華寂的女子,他知道蘇溶玥牙尖嘴利,能言善辯,但是他沒想到這女人竟有如此心機。
他從未敢小瞧女人,西太后便是個例子,從一個並不怎麼受寵的妃子,變成了權傾朝野當朝太后,絕不是單單因為運氣,而是因為西太後有著強大的野心和過人的智謀。
可是蘇溶玥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子,便能事先謀劃出這等手段,怎能不讓人心驚。
他王府中的那些女人,為了得到他的寵愛,也是無所不用極其,只不過她們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的手段,其實都是幼稚可笑的,只不過他樂得如此,不願揭露罷了。
蘇溶玥謀劃得如此詳細,難道只是為了防止有人會迫害蘇晟睿嗎,他突然看見謝素娟手裡的那個黃色的香囊,難道她是要……
謝素娟哪裡見過這等場面,早已被嚇破了膽,她看見自己手中握著的香囊,慌不擇言的說道:「民女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這香囊是他身上的,是他侵犯民女時,民女從他身上拿下來了,定是他陷害民女,一定是的……」
厲王心裡暗罵一句,這女人實在愚蠢,她這般分明是在為蘇溶玥鋪路。
果然,蘇溶玥揚起了一抹陰森的笑意,「冤枉你?你來與本宮說說,你有什麼地方值得蘇將軍去陷害你,你是長得傾國傾城,還是有著什麼尊貴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個不幹凈的庶女,居然也敢污衊當朝將軍,當真可惡!」
謝素娟的小臉被蘇溶玥這露骨的辱罵羞得通紅,心中卻愈加悲涼。
是啊,她只不過是一商戶家的庶女,這樣的身份,他們這般的官家自會看不起,便是她與那人如何恩愛,也終究進不去他家的大門。
而這次,便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突然不再畏懼,而是直視著蘇溶玥的眼睛,憤恨的說道:「既然蘇晟睿他早已知道這衣服上的玄機,他自然也有辦法瞞天過海,娘娘僅憑這件事便給賊人脫罪,民女不服!」
蘇溶玥卻是徑自笑了起來,「謝素娟,你可知你這副模樣比起之前是要好看許多,只不過……卻是個蠢的。」
「本宮那日閑來無事,順手也為蘇將軍縫製了一個香囊,也恰巧本宮那日玩心大了些,在這香囊上也撒了一些東西……」
蘇晟睿這時卻突然說道:「陛下,娘娘,其實微臣的香囊並不是那時弄丟的,而是在臣出去之前便已經遺失了。」
葉翔的眼睛突然跳了起來,蘇晟睿既然一早就知道,那為何……
蘇晟睿無視葉翔探尋的目光,那日蘇溶玥將衣物送進府中,蘇昀便發現了這衣物的玄機,所以他便將計就計,故意讓葉翔偷走他的香囊,否則就憑葉翔那點功夫,連他的身都靠近不了。
蘇溶玥配合的笑了笑,眼睛若有若無的划向某個角落,「看來是有人撿走了蘇將軍的香囊,又或者是故意將其偷走,為的就是栽贓陷害!」
謝素娟卻彷彿受到了刺激一般,大聲喊道:「不是的,你們都在說謊,你們都是為了包庇那個賊人……」
蘇溶玥皺著眉,看著這個女人的瘋癲模樣,眼裡越發厭惡,她轉過頭對乾景堯說道:「那香囊上有碧曦香,若是沾染到了什麼地方,三日不退。碧曦香遇白礬則變黑,那時只有三位公子接觸過蘇將軍,用明礬水一時便知。」
肖天瑾與柳仕互望了對方一眼,其實他們此刻心裡也有些緊張,他們坐的那般近,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一會兒豈不是會說不清楚。
不過幸好當他們把手放進水盆時,盆里的水依然清澈,兩人不由得都長舒了一口氣。
葉翔卻是緊盯著盆中的清水,遲遲不敢動作,彷彿那並不是一盆普通的清水,而是要人性命的毒藥。
乾景堯的不耐煩的皺眉說道:「你是想讓朕來幫你嗎?」
葉翔咽了口唾沫,微微顫抖著伸出手,快速的將手指放進去,又迅速的拿了出來。
不僅是乾景堯,便是厲王也不由得皺起了眉,葉翔這番舉動實在是做賊心虛,便是這番表現就足以讓人定了他的罪名。
葉翔是抱著僥倖心理的,覺得自己快一點抽出手,許是就不會有事,但是當他看清水盆里那一絲絲黑色的波紋,還有他手上烏色的痕迹,心裡一陣冷寒。
葉翔連忙跪下,嘴唇有些發白的說道:「陛下,微臣許是在與蘇將軍飲酒時,不小心碰到了蘇將軍的香囊,所以才會這樣,微臣一直敬仰蘇將軍,是絕不會做這等事情啊。」
「葉翔,你可認識這謝素娟?」蘇溶玥突然聊有興緻的問道,只是她嘴角的微笑,讓葉翔心驚不已。
「回娘娘,微臣不認識……」
「那你們今日私下裡可有接觸?」
葉翔豁然抬頭,看見蘇溶玥那雙異常清亮的眸子,便覺得心慌,嘴角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輕聲說道:「不曾……」
「好,既然這樣,青霓,你將白礬水水撒到葉翔與謝素娟身上,切記要撒的仔細一些……」蘇溶玥的眼睛越發的明亮,嘴角的笑容也越發的盛艷。
青霓笑著領命,毫不留情的將兩人灑成了落湯雞,謝素娟的手上,胸襟處,還有腰部都出現了黑色的斑駁。
而葉翔的背部,前胸處,也都一一出現了黑色的痕迹……
剎那間,上書房內一片靜寂,乾景堯面色陰鬱的掃視著葉翔,厲王也早已失去興趣,只安靜的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溶玥看著面如死灰的謝素娟,聲音清幽卻帶著蠱惑的力量,緩緩說道:「謝素娟,事實擺在眼前,你可還有什麼不服的,你說與本宮聽聽,是不是葉翔指使你這般做的?」
謝素娟閉上了的眼睛,輕輕咬了咬嘴唇,看來上天是註定他們無緣了,他們都已經儘力去嘗試了所有可能,卻依然無法相守。
他還那般年輕,他還有著自己的抱負,她拚死也要保全他!
她也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他,死也無憾了……
謝素娟倏地睜開眼睛,眸中是女兒家本就應有的明亮光澤,卻又帶著一絲堅決與凄涼。
總之在這一刻,蘇溶玥覺得這謝素娟是極美的。
可是,片刻后,她的眸中的光華就盡數熄滅了,那是一種絕望到極致的死寂,正當她想攬下所有罪責時,葉翔突然開口說道:「陛下,這一切都是這這個女人做的,與臣無關啊。」
謝素娟不可置信的看著葉翔,看著這個與她漫步月下,聽她訴說悲痛,許她一世情深的男子,眸中的清淚瞬間奪眶而出。
之前所有的美好畫面,瞬間都破裂開來,變成了一個個碎片,再也拼不出當初的模樣。
葉翔愧疚的看了一眼謝素娟,轉眼便對乾景堯說道:「陛下,這女子的確糾纏過微臣,但是微臣並沒有答應她,一定是她心懷怨恨,故意陷害微臣。」
蘇溶玥卻是厭惡的看了葉翔一眼,大難臨頭,便將責任推給女人,「葉翔,你的意思是謝素娟未卜先知,事先算計好了一切,包括你們與蘇將軍喝酒,包括本宮這無聊時所做的一切,都在謝素娟的一一掌握之中?」
葉翔知道自己是在強詞奪理,但是他現在只能這般,謝素娟只是一個女人,他卻是有大好前途的,不能就這樣被葬送。
「也許只是湊巧,她是將計就計,所以……」葉翔支支吾吾的說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解,現在只希望陛下能看在鄭光,看在平南王的面子上,饒他一命。
「住口!」蘇溶玥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杯,向葉翔頭上砸去,葉翔的額頭頓時便流下了一注鮮血。
謝素娟彷彿忘記了剛才的背叛,眼裡全是滿滿的心疼,甚至怨恨仇視的望著蘇溶玥。
蘇溶玥憐憫的看著她,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心存不舍,真是可笑,可憐,可恨……
這時奉命出去調查的紫染,與一名官員走進了上書房,那名官員不過二十餘歲,面孔稜角分明,兩條劍眉高高揚起,一見便是個耿直嚴肅之人。
「臣刑部侍郎,尹澄徹參見陛下,參見姝妃娘娘……」
乾景堯抬手,示意他平身,「你可曾查到些什麼?」
尹澄徹忽視掉章肅那嫉恨的眼神,只淡淡然說道:「臣在謝素娟房裡發現了了催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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