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提及的痛
顧銜時就像一隻野貓,幽深的眸子即使不是在夜裡,也泛著光芒似得,讓人不敢直視,怕會沉淪進去。
可是沐將離卻沒有,她一雙冷眸凝視著他,希望他給個說法。
不對!應該把『希望』換成『必須』。
「我討厭他。」他開口。
深沉又帶著恨意。
可是他卻沒有用「恨」這個詞。
沐將離瞳孔一縮。誰?
「不。不僅僅是他。我討厭他們!甚至討厭到,不想和他們呼吸同一片土地。」他微微低下頭,聲音卻隱忍著什麼,手也暗自握緊。
「從出生開始,他們就沒管過我的死活,每天除了吵架、分權分財產,就沒有什麼了。」
沐將離知道他在說誰了。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起這件事,所以聲音也有些顫抖。因為在意,所以顫抖。
她靜靜的聽他說。
「兩個不相愛的人,還能在一起那麼久!還能交(和諧)纏在一起!再生出一個女兒!真是搞不懂!我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認為他們只是夫妻間的吵架,直到他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出差去英國,再沒回來,我便知道我們被甩了。而她卻沒怎麼表態,甚至根本沒有和我、和她的女兒說明什麼,拿走她應有的財產嫁給了別人。」
沐將離微微皺眉。
「我知道我再等下去的結果就是被那個女人趕走。所以我選擇了離開,白手起家,而小藍就是那個時候跟著我的, 她什麼也不懂,我也不想她長大后被人說成是被遺棄的孩子。米紀純本就是那個時候來到那個女人家的,也跟我一起離家出走了。」顧銜時稍稍頓了一頓。
他的眼前浮現出當時他們三個出門的情景,當那個女人還在新婚夜與男人纏(和諧)綿之時,他們逃了出來,顧銜時操縱一切,憑著自己當時的組織里的兄弟們的本事租了一個房子,就住在那裡。
米紀純那個時候就喜歡上顧銜時了吧。沐將離想。
不然又怎麼會跟著當時幾乎一無所有的他出來呢?
「那個女人後來找我們找瘋了,報了警。管家找到我們給我們報信。我回去了。她以為我是真的徹底回來了,和她那個噁心的男人給我安排了機票。英國的。我拒絕後,他們就把我們一切的卡凍結,以為房期到了,走投無路我們就會回來。」顧銜時眼底滿滿的是痛恨。
「從那以後我知道我要謀生。學會了很多頹廢的事,經常傷痕纍纍的回家。」
顧銜時沒有再說下去,可是後來的故事沐將離都已經猜到差不多了。
是因為父母的關係,所以討厭和他們有關的一切?英國,英語也是這樣?
每一個不被理解的人,背後都會有一個不願提起的故事。
但某一天他若親口提起,說明他已經放下了。
「我理解。但是,與你的英語有什麼關係呢?」
在那之前顧銜時的英語是很優秀的,奈何後來他逐漸對學習失去了興趣,甚至只要一說到英語,就會想起那個男人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