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眼神
「你說，如果當年我沒讓她畫那畫，沒安排她在聖景軒工作，是不是我就不會愛上她呢？」可是，若不愛上，那麼他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愛一個人，原來可以那麼地深刻，那麼地明白什麼是「喜怒哀樂」。
吳紹不語。很多時候，他不知道墨夜愛上楚歡，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又或者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其實是一種不幸。縱然和楚歡在一起的時候，墨夜有過幸福，可是一旦失去呢？
吳紹有點不敢想象。若是楚歡醒過來，若是段棠說了過去，若是……
吳紹的心，驀地有些怕。
而蕭墨夜輕垂著眼帘，似在想著那一天，楚歡第一次走進聖景軒的模樣，那圓圓的眼睛，驚嘆著所見的一切，其實……真的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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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歡走進聖景軒的時候，眼睛睜得很大，覺得這地方不愧是b市知名的高級餐廳，外面瞧著還看不出特別，僅僅也就是比較氣派而已，可一進裡面，就能感覺出不同了，水晶的吊燈，牆壁上那些抽象的雕塑，還有那些時尚和古典結合的桌椅、壁畫、櫥櫃……處處都透著一股子的奢華。
能來這兒消費的人，檔次也絕對不低。
經理一見蕭墨夜，立刻就迎了上來，「蕭少爺，還是老位子？」說話間，又沖著楚歡看了兩眼。
「嗯。」他淡淡地道，那經理隨即便熱絡地領著進了一間包廂。點好了菜，經理上好了茶水，這才拿著菜單離開了。
蕭墨夜舉起茶杯，聞了片刻的茶香，這才輕啜了一口。
楚歡就覺得吧，怎麼有人喝個茶，都能喝得這麼藝術，活似一幅畫兒似的。
「現在畫吧。」蕭墨夜沖著楚歡道。
「現在？」
「怎麼，有問題嗎？」
她趕緊搖頭，反正顧客是上帝，現在就現在吧。楚歡從畫板中抽出了一張畫紙，夾在畫板上，然後再拿出了筆，挑了個蕭墨夜正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時間不定，不過記著你先前說過的話，要畫得比上一張更好。」蕭墨夜道。
楚歡怔了一下，沒想到蕭墨夜還記得這茬。不過倒是點了一下頭，然後又一次開始認真打量起了蕭墨夜的臉。
他鎮定地喝著茶，任由她打量著。偶爾揚起眉眼，注視著她的眼睛，可是那雙黑亮的杏眸中，卻沒有任何情緒的參雜。
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麼就只有「認真」了。就是這種眼神，這種彷彿僅僅只是「看」著他的眼神，卻異樣地讓他覺得舒服。又或者是因為周圍的人看著他的時候，往往總是參雜著太多的東西。
蕭墨夜淡淡一笑，看著眼前的女人在打量了他半晌后，終於開始落筆了。這一次，她看著他的時間之前那一次要更久，光是看，就足足花了12分鐘。
期間，服務員輕叩著包廂的門，一道道地菜端上了桌，她都彷彿沒什麼感覺似的，只是一邊看著他，一邊快速地在白紙上用筆不停地畫著。
這雙杏眸，在畫著別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專註地看著其他人呢？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一閃而過，驀地，心頭竟覺得有些不舒服。
蕭墨夜沒吃吃菜，只是輕啜著茶，直到過了半個多小時，楚歡才停下了筆，眼神中的那種專註倏然一泄，恢復到了平時的樣子。
「喏，畫好了。」她站起身，把畫稿遞給了他，順便也看到了這滿桌子的菜。
出色的賣相，加上那勾人的香氣，頓時引得她的飢腸轆轆，貌似除了早上吃過一個包子外，她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咕嚕！」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喚著，令得她的臉色有些尷尬。
「餓了？」他問，接過畫。畫中的人含笑啜茶，倒是和他頗為相像。可見，她素寫的功力還不錯。
她老實地點了一下頭，隨即又道，「畫給你了，我先走了。」
「一起吃個便飯吧。」他指了指自個兒身邊的座位道。
「呃……吃不起。」要是在這兒吃一頓，那她接下來的日子真的可以喝西北風了，估計這會兒把她全部身價財產掏出來，都不夠買一兩個菜的。
他失笑道，「沒讓你掏錢，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些，放著也是浪費。」
楚歡對蕭墨夜的印象實在不怎麼樣，不過奈何此刻餐桌上的美食不斷地誘惑著她，肚子越發地哀嚎了起來，不斷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好在蕭墨夜倒向是沒聽到這些聲音似的，依然是嘴角含著輕笑道，「就當是我的賠禮道歉吧，上次手下亂來，害你差點倒了大霉。」
他怎麼一說，她倒是有些心安理得地坐下來了。不過儘管肚子挺餓的，楚歡還是等到蕭墨夜動了筷子，這才跟著動筷子。
楚歡吃得不快，每吃一樣，都會細細咀嚼品味了，再咽下去。
「你一個人來的b市？」吃飯間，蕭墨夜難得有些聊天的興緻。
「嗯。」她正在和牛肉奮鬥著。
「來b市打算做什麼？」
「增加點閱歷，順便打打短期工。」她道，總不能對個不熟的人說，她其實是因為暗戀失利，跑b市來散心的吧。
「要打工的話，怎麼跑廣場擺畫攤了？」他問道。
「工作哪有那麼好找啊，尤其是沒學歷又是外地人。」而且她還丟了身份證，又只是暑假打點零工的。到了b市，楚歡才發現，自己把一個人在外地生活看得太簡單了些。
不過楚歡的骨子裡，其實有些倔，不然也不會在困難重重，生活艱難的時候，還堅持留在b市。
「即使沒學歷又是外地人，在b市找工作也容易地很。」他放下了筷子，優雅地拿起紙巾擦了擦唇角。「只要有背景的話。」
「哎？」她楞了楞，不明所以地望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