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北地戰事起

  十二默默看著自家公子，臉上露出少見的，像同齡人般，略帶困窘的表情，問道。


  「公子既然找了她這麼久，那為何，不上前與之相認？」


  「……」


  這一回，君長琴沒有再解答下屬的疑惑。


  他清淺一笑，目光遠眺，似是穿過了茂密的竹林，看到了那間破院，還有，往那間小院走去的少女。


  恰好，有風襲來，聽雪亭旁一株株桃花樹，發出溫柔的聲音。


  少年那一襲淡粉紗袍上頭，桃花花瓣紛繁飛舞，仿若幻境。


  空氣中，陣陣桃花香氣，沁人心脾。


  君長琴伸出手，在空中描摹著什麼，他的動作很輕，很溫柔。


  「一路追著的尾巴，都清理乾淨了？」


  「然！不過，公子，這障眼法恐怕瞞不了多久。那些人，遲早會查到侯府頭上，到時候只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那些瘋子，本就是瘋的！」君長琴調整好最後一根琴弦，輕輕，撥了一個單音。


  「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比他們還要更瘋一些。她旁邊那人的身份，可查清了？」


  「密林間所有證據，均被燒得一乾二淨！屬下，並沒辦法證實，公子之前的推測。」十二說完。


  緊接著，忽然單膝下跪，雙手互握高舉過頭頂，滿臉凝重，道。


  「還請公子再寬限些時日，屬下定能想法子找出證據來！」


  君長琴淡淡掃了他一眼，笑道。


  「……沒必要，對方肯定比我們要著急，且慢慢等著便是。」


  「敢對大周皇室的血脈下手，自然不只是因為有些大人物發瘋的緣故。而是，如今各方勢力，包括我那位失蹤多年的父候，都打從心底希望這位皇子殿下就此死去！」


  「既然如此，那公子為何要救……莫非，是因為那姑娘的緣故？」


  聽到這話，少年嘴角仍牽著笑，輕輕淺淺，卻無端，多了幾分感傷的味道。


  不知道，是回想起什麼。


  君長琴伸手，拾起一片案台上的花瓣，嘆息一聲，道。


  「她還活著，於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於那位病怏怏的皇子殿下，將來會如何，是生是死，一切尚言之過早！」


  「日後，他若變成大業的阻礙之時，我不介意，親手送他去死！」


  說罷，手中的桃花瓣『嘩啦』化成粉碎，他臉上的笑意，也盡數斂去。


  「北地那邊戰況怎麼樣了？」


  「據傳，大公子調往鄴城后，於半個月前，出戰迎敵，重挫了魔族主將夷狄！致使魔族士氣大降，軍心大亂，被迫後退駐紮修整。而今，兩軍進入了膠著狀態。」


  「還有呢？」


  「宮裡那邊也傳來消息，此番大敗魔族保住鄴城武帝大喜，陳王那邊，似是……有意與侯府結親，將烈陽王姬下嫁於大公子……」


  「烈陽嗎？呵，陳王倒是打得好算盤！他肯，太一教那群老道士又豈會捨得？」


  「那……大公子那邊，要不要……」


  「不急，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喏！」


  ……


  ……


  另一邊。


  蓮慶三人填飽肚子后，腳程，走得比之前稍微快一些。


  穿過茂密的竹林，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小院門前。


  小院最外面，圍著一圈籬笆，院內有一間小屋，看木料有些陳舊，卻並沒有散發出半點破敗的氣息。


  屋頂上，鋪著厚厚地茅草，一根一根，疊加在一塊，經陽光籠罩，泛起點點細碎的金光。


  院中，是一大塊平地，上頭生長的野草草葉不高，看樣子應該經常有人過來打理。


  小屋向前五步遠，種了一棵老槐樹，以及，一口水井，水井附近長著青苔，綠油油地。


  「下人房已經滿了，這院子空置多年，你二人暫且先在這邊住下，等那邊騰出地方了，再搬也不遲。」


  海叔打開籬笆門，領著二人，走了進去，邊走，邊說道。


  說完，將鑰匙交到蓮慶手裡。


  「衣裳待會兒，我會安排人送來，你們先進屋打掃收拾一下，天色不早了，今兒個就早些歇息吧。等明兒，再給你們安排活計兒。」


  「喏！多謝海叔！」


  蓮慶欲要跪下，行禮，卻被對方急忙攔住了。


  「呵呵，慶丫頭，咱都是侯府的下人，哪來什麼謝不謝的？以後，切莫如此了。」


  「阿慶受教，海叔慢走。」


  海叔揮揮手，沖二人，又是憨憨一笑。


  蓮慶眯起眼，望著那個漸漸變得模糊，略帶佝僂的背影，還是固執的，彎下腰，鄭重行了一禮。


  凰鍾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阿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