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患得患失
流伊的意識陷入一種混沌的狀態,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感官,是因為她整個人,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周圍沒有半點響聲,就連呼吸聲都沒有。流伊只能通過自己不存在的眼睛,去感受周圍的一切,儘管這裡安靜的不像話,卻並不能讓人覺得安心。
梁蕭此時,正趴在床鋪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流伊看。至少在君睿眼中,是這樣的沒錯。
「她怎麼樣了?」君睿終於捨得收回視線,轉過頭朝著站在一邊,眉頭緊鎖的女子問道。
「已經徹底陷入到沉睡的狀態,至於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我也無法確定。」梁蕭的姐姐上前拉了拉梁蕭,示意他騰出一點空間給自己。
君睿點了點頭,轉身對流惜說道:「讓南宮燁進來吧,接下來,我們商量商量對策。」
流惜眸子閃了閃,終是沒有多說,轉身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南宮燁便率先帶著花月容一行人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臉色不好的流惜。
君睿只當他與自己一般,煩惱流伊的事情,也沒有多想。
南宮燁與流惜對視一眼,又錯開了視線,好似只是不經意的一撇。他走到床頭,伸手將女子抱在懷中,探了探鼻尖氣息,問道:「她沒有醒?」
這個「她」指的,無疑是宋傲晴。
梁蕭的姐姐站在梁蕭身側,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她現在還沒有清醒的跡象,但也沒有像流伊那般陷入沉睡。」
南宮燁心中一緊,慌忙問道:「怎麼回事?她人呢?」
「我不知道,理論上來講,師傅不會拒絕這種清醒。除非,她潛意識中,在面對什麼。」
她講的深奧,南宮燁也聽得明白。只是宋傲晴這種狀況,他們任何人都沒有幫助她的辦法。只能靠她自己,獨當一面,不管發生什麼,他們不知道也看不到,更聽不到。於南宮燁來說,這怎麼都是一種煎熬到不可忍受的事情。
君睿拍了拍南宮燁的肩膀,並沒有計較他把「流伊」抱在懷裡這樣的事情。相反,他倒覺得這一切發生的理所當然,這具身體本就不屬於流伊,南宮燁能夠刻意忽略流伊,不計較她與宋傲晴共存,思想上還保持清醒,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若換做是他,大概他無法做到,一邊與流伊說著話,一邊忘記宋傲晴的存在。
想到此,君睿看著南宮燁的眼神越發同情,以一種同病相憐的模樣,開口說道:「流伊的事情不解決,她怎麼都會被約束。倒不如靜下心來,我們先談一談流伊的事。」
「我想,你大概還沒有看清楚狀況。」
他話落,便轉過頭看向流惜。流惜抿了抿唇,面容極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還是由你來說比較好。」
君睿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難道說,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南宮燁和流惜一起在欺騙他?一想到,自己的信任,被這兩個看似清高的人辜負,君睿便是一陣煩躁。
可他轉念一想,如若南宮燁的目的,是為了讓宋傲晴獨佔這具身體的意識,完全可以等到她醒過來以後,在告訴他真相。可南宮燁這個樣子,分明是要說一些,他曾經被蒙在鼓裡的事情。
不容他多想,南宮燁見流惜退縮,只能厚著臉皮,開口說道:「流伊與蠱是共存的,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辦法讓她和蠱分開。除非.……你有本事讓流伊馴服裝載她記憶和意識的蠱,但你必須知道,就算你有這樣的本事,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做。」
君睿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他一步又一步走到流惜面前。起初流惜還有想逃的衝動,他實在無法面對君睿的眼睛。但想到這件事,他總要給君睿一個解釋和交代,就只能硬著頭皮,面無表情的看君睿走到自己面前。
「我給你機會,你講,我聽。」
流惜詫異的看著他,君睿竟然沒有發怒,而是心平氣和的等待著他的解釋?
君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開口解釋道:「我比君岳更了解你,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流惜眸子里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他用力握緊拳頭,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平靜,緩緩說道:「我確實有欺瞞你的地方,但流伊也是我姐姐,就算沒有答應過你,我也會拼盡全力的去救她。」
「你有把握?」
流惜只遲鈍了一瞬,便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把握,能讓流伊重生的蠱,是君岳一手製造。但我能夠確定的是,宋傲晴的身體,流伊佔據不了。並非她的意識自己無法掌控,而是宋傲晴的生存意念,要比流伊強很多。」
君睿聽了半天,也沒聽見一句關鍵。他擺了擺手,低聲說道:「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流惜這次沒有看他,而是指著南宮燁,開口說道:「之所以流伊的意識能夠被蠱掌控,是因為她本身記憶不全。這並不是蠱有了自己的思維,而是君岳當初製造蠱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君岳捨不得流伊的屍骨,所以他只採用了一點,流伊的多數屍骨還尚有保存。所以,我會嘗試著用君岳的辦法,在培育一隻蠱,作為流伊的寄宿體。」
君睿皺了皺眉,他這話的意思是說,流伊要徹底拋開蠱和宋傲晴的身體,重新在活過來一次。他還沒有問過流伊的建議,就要替她做出這種難以抉擇的事,如果她還在,到底會怎樣選擇?那麼膽小的一個人,應該會很害怕吧?
「她還會有生前的記憶嗎?」
流惜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我無法確定。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這種辦法,究竟可不可行。」
君睿聽言,頓時垮了臉。原來到最後,損失最多的還是他,流伊生死不明,能救她的辦法,就只有讓她在死一次。可如若流惜失敗了,那流伊就真的永遠離開了他,在也不會回來了。
他不敢賭,卻也不想流伊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沉睡著。就算他願意,南宮燁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我想,你們忽略了一件事。」
流惜朝著梁蕭的姐姐看去,低聲問道:「什麼事?」
「如果蠱沒有跟著流伊一起沉睡,在流伊還沒有沉睡之前就已經脫離了她的意識,那有沒有可能,師傅之所以還沒有醒過來,是因為被那隻蠱限制,無法醒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