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難得一遇
大概是西域的冬天過於寒冷,流伊整日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君岳屢屢為此事頭疼不已,他不清楚流伊這個樣子,究竟是所謂的後遺症,還是她身體出了什麼毛病。
「君岳,你怎麼了?」流伊坐起身,低聲問道。
君岳回過頭看她,眸子里儘是擔憂之色,「近日見你總是沒有精神,可是身體乏了?」
流伊搖了搖頭,安撫一笑,「在宮中日復一日,無聊了些,你不要擔心。」
君岳頭疼不已,她這幅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模樣,著實讓人擔憂。與之相處了這麼久,他還真沒有明確的意識到,她真正喜歡些什麼。難道,他對流伊已經開始達到這種粗心大意的程度了?
他搖了搖頭,拋開心中雜念,忽的開口問道:「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流伊迷茫的看向他,沒有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意思,隨口問道:「去哪兒?」
「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君岳邁步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
流伊心頭一跳,這或許是個找回記憶的好機會。宮中蠱師都是君岳的親信,她若有半點行動,都會被他第一時間察覺。而眼下離開宮中的事,是又君岳自己提起,總歸不會疑神疑鬼。
想到此,流伊輕輕點了點頭,「出去走走也好,這宮中確實沒有什麼樂趣。」
她的話,讓君岳想起了流桑。久經風月的老手,竟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中,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好在流桑是個聰明人,將自己受傷的事壓了下去,但總歸逃不過他的耳朵。
正巧流伊近日心神不寧,鬱鬱寡歡。他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帶她出去轉轉,也好給流桑騰出一點空間。大概這傢伙,得有一陣子不願意見他了吧?呵,彆扭的男人。
流伊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法,也不敢表現的太過熱烈,以至於應了此事後,她便重新躺回床上,閉上了眼睛。
君岳:「流伊.……」
流伊沒有睜開眼,而是語氣沒有波瀾的問道:「怎麼?」
「乖,別睡了,我們現在就走。」
流伊徹底清醒,睜開眼睛詫異的看著他,「現在?」
君岳見她疑惑的樣子,擔心她會胡思亂想,便耐著性子解釋道:「你這般睡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總要知道,你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這樣啊.……」流伊沉吟一聲,猶豫了一會兒,慢騰騰的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她的聲音,聽上去並沒有多麼期待,似乎只是為了不讓君岳擔心,才耐著困意決定陪他出去。
君岳放心的鬆了口氣,邁步追上流伊的腳步,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而另一邊,聽說了君岳出宮的事,流桑並沒有太過的反應。他一臉憂鬱的看著自己被狠狠踢了一腳的「兄弟」,惆悵的呼出一口氣。
三天前,石素光不知從何處,撿來了一個尤物。若西域的女子普遍妖嬈,那女子便可以用媚來形容。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引著男人的呼吸,隨著她身體的忽高忽低,而心跳加速。
幾乎是第一眼,流桑便看中了那個女子。只不過她的眼睛,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滿門心思,都在想著石素光。這件事,石素光並沒有隱瞞流桑,他告訴流桑,這女子是他碰巧救下來的,只不過他不好這口,這才想起萬花叢中過,卻片刻不停留的流桑。
流桑對此事極為滿意,一方面,他確實不在意這女子心繫於誰,另一方面,石素光如此說便是給足了他的面子,若他還因這等小事拒絕,必定會讓石素光對他起了反感之心。
就這樣,女子被迫留在了宮中。流桑起初為了讓她適應宮中環境,特地派人好生伺候了兩天,並沒有上門打擾。他以為,沒有女子能面對宮中繁華而無動於衷,就算他不主動去示好,那女子也必定會想方設法的見到他。
哪曾想,流桑苦苦等了兩天,那女子非但無動於衷,反而沾沾自喜了好一陣子。
這件事,要從流桑每晚偷雞摸狗的扒房頂偷窺女子閨房說起。流桑長這麼大,都沒有做過這種沒有風度的事,可偏偏因為這女子,他便沒有腦子的做了,並且做的大義凜然,無所畏懼。
而正是因為他飛蛾撲火一般的決定,讓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那就是他自認為的繁華,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在這女子面前,竟然一文不值。她欣喜於自己沒有上門打擾,沉浸在安穩的日子中,無法自拔。
流桑氣急敗壞的回到了住處,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有睡的踏實。盯著一雙熊貓眼四處閑逛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了黑夜,流桑又一次不死心的爬上了房頂,他依然固執的相信自己的理念,從始而終。
可讓他失望的是,那女子確實對他不屑一顧,甚至將石素光的畫像擺在床頭,供以觀賞。這算什麼事?
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流桑怒了。她對自己不屑一顧也就算了,既然做了他的女人,怎麼能朝三暮四的想別人?況且,還是一個留著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男人?
流桑憋了一肚子火,又是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流桑喚人穿戴好了衣物,便迫不及待的朝著女子住處趕去。他將宮中最好的珠寶和玉石,全部命人帶了過去。
女子見到來人,先是眸子閃了閃,隨後便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流桑看在眼中,心裡恨得牙痒痒。他若不是扒了她的房頂,還不知道她有這般好的演技,就連自己也險些被她騙了過去。
明明對他不屑一顧,怎還能如此平靜的面對他這幅面孔?
流桑越想越氣,女子靠在軟塌上,沒骨頭一樣的擺弄著手指,纖細的手指在日光的折射下,更是白皙的刺眼。流桑眯著眼睛,上前將她的手指抓在手中。
女子愣了半天,隨後抬起腳,狠狠踹向流桑的兩腿之中。隨著一陣慘叫聲,流桑只覺心碎成了兩半。意識模糊之前,還不忘交代了一句,別嚇壞了他的美人。
宮中蠱師一大早便被喚到了流桑面前,幾人看著流桑疼的臉色發白,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的樣子,紛紛打了個寒顫。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日,算是明白了這其中道理,究竟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