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心難測
三天後,皇家獵場。
宋傲晴皺眉看著穿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騎裝,對站在她身邊的南宮燁開口問道:「為何是黑色?」
南宮燁眉梢一揚,滿臉笑意,「怎麼,不喜歡?」
宋傲晴臉色一沉,有哪家的小姐喜歡穿黑色的?若不是知道這套衣服是皇上賞賜,她非脫下來砸到他那張臉上不可。
似是心知她多有不悅,南宮燁嘆了口氣,柔聲說道:「父皇向來沒什麼眼光,不過女眷能被皇上親自邀請的,你是第一個。如此說來,你總要給他些面子。」
宋傲晴眸子一沉,對這個浣月皇帝頗是無語。整個獵場,也就只有她與南宮燁穿這一身黑色禁慾系的騎裝,看起來不倫不類。
「想必,這便是三嫂了吧?」
人未到先聞聲,宋傲晴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不由得一愣。
聽聲音,那說話的主人該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哪曾想,迎面而來的男人,雖然渾身上下透露著皇族的優雅高貴,長相卻是個實打實的普通人。
他嘴角含笑,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一雙狹長的眼睛透著些許精光。
南宮燁不冷不熱的看向來人,對著還在愣神的宋傲晴開口說道:「子衿,這是七皇弟,南宮憬。」
宋傲晴朝著南宮憬淡淡點了點頭,並不打算交談的樣子,轉身朝著眾多女眷的方向走去。
南宮憬似是習慣了女子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面上一片平靜,「三哥,三嫂身上的騎裝,是父皇賞賜的吧?」
南宮燁看著宋傲晴離開的背影,半晌,聲音平穩的說道:「雖是父皇賞賜,卻不見得她有多歡喜。」
南宮憬雙手握拳,聲音低沉:「三哥還是低調行事為好,畢竟將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好說。」
南宮燁乾脆利落的翻身上馬,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眼裡,嘴角輕微揚起,「七弟,你說的沒錯。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但至少現在,我所擁有的我都還攥在手裡,誰也奪不走!」
南宮憬臉色青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看著南宮燁的背影,久久不發一言。
等著吧,早晚有一天,他會把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全部奪回來!
宋傲晴一步一步走近女眷的位置,率先看到她的是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充滿靈氣,看向她的眼神帶著點點好奇。
「姐姐,你是?」
本交談甚歡的女眷聽見聲音,朝著她看去。不少人認出了她的身份,連忙身施一禮。
「見過太子妃!」
小姑娘微微一怔,「你就是狐狸哥哥的太子妃?」
宋傲晴對眾多女眷擺了擺手,朝著小姑娘走去。
「我是,怎麼了嗎?」
小姑娘收起一瞬間的驚艷,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你是壞人,狐狸哥哥是霓裳姐姐的。」
「是嗎?」宋傲晴淡淡一笑,「既然是她的,那又為何無故成了我的?」
小姑娘憤憤不平的揚起小臉,一雙眼睛滿是對她的控訴:「一定是你用了什麼妖法,我都聽說了,你是禍國禍民的妖孽!」
「住口!」
南宮燁騎在馬背上,一張俊臉陰沉的可怕,「蕁兒,你該死的講什麼?」
南宮蕁縮了縮脖子,一雙眼睛頓時紅成了兔子,「三……三哥,你怎麼來了?」
南宮燁綳著一張俊臉,眼眸里儘是對她的失望,「我不來,又怎會知你如今說話這般沒有分寸。」
許是被他的眼神刺激到,南宮蕁跑到宋傲晴身邊,手指著她大聲喊道:「難道蕁兒說錯了嗎?如果不是她的出現,太子妃的位置就該是霓裳姐姐的。」
南宮燁面容鐵青,手臂高高揚起,卻停在半空中,眼底儘是掙扎之意。
南宮蕁受了極大的刺激,踉蹌著後退幾步,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三哥,你竟然想打我,從小到大,你從未這般對我。如今,為了這個壞女人,你竟然想打我?」
眾多女眷紛紛後退,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止。這裡身份最高的三人都在其中,她們小小官家小姐,又怎會愚昧到去做那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的事。
南宮燁盯著南宮蕁哭得梨花帶淚的小臉,頹廢的收回了手,轉身離去。
「蕁兒,這皇宮裡,我一直覺得你最乾淨。可如今,我或許是錯了。」
他這話在外人眼中,並不見得有多少影響。可對南宮蕁來說,卻像是一把利刃徑直插在心口。
宋傲晴淡淡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並沒有為南宮蕁出頭。生在皇宮,就註定不會幹凈的生活一輩子。她雖貴為公主,卻總要知道生存之道。
弱肉強食,縱然南宮燁在堅持,也沒有辦法保全她,保全自己。除非,這世上真的沒有人,在有能力與他抗衡。
「我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南宮蕁帶著哭腔,眼神空洞的看著南宮燁離開的方向。
三哥他,真的對自己失望至極了嗎?
宋傲晴搖了搖頭,正欲轉身離開,手臂卻被南宮蕁一把抓住。她小小的個子,手上的力道卻大的出奇。
「你,必須離開三哥,他是霓裳姐姐的。」
宋傲晴心裡那點憐憫頓時蕩然無存,她一把推開抓著她手臂的南宮蕁,目光清冷:「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的。」
她話音剛落,不等南宮蕁說話的機會,便轉身離去。南宮蕁獃獃愣愣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出神,並沒有發現,那原本圍著她討好的眾多女眷,在宋傲晴離開之後,就緊跟著相繼離開。
宋傲晴漫無目的的打量著獵場,鼻尖縈繞著動物身上的血腥味,惹得人更是心煩意亂。
「這獵場,怕是只有你才最惹人注目吧?」
宋傲晴略微詫異的回眸看去,勾唇一笑,「好巧。」
「不巧,我一直在找你。」簡玉珩邁步走到她身邊,開口說道。
「找我?」宋傲晴眸子閃了閃,面露不解,「你怎知我會在這裡?」
簡玉珩微微一笑,指著南宮蕁所在的方向緩緩說道:「以九公主的脾氣,除了你,浣月無人敢去得罪。」
宋傲晴挑了挑眉,淡淡問道:「你這是在誇我?」
簡玉珩忡怔片刻,這才意識到自己話里多有不妥,嘆了口氣,並不打算多做解釋。以她的聰慧,自當明白他所想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