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虎賁
暮色漸深，楚宸同柳明滿乘車來到芙蓉樓外。
放眼望去，坊市之間早已難見行人，只有這芙蓉樓上燈火通明，門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齊聲嬌喊：「大爺，快樓上請！」
楚宸本以為酒席會安排在酒樓上，沒想到柳明滿給他帶到了這麼個地方。說起來他人活兩世，卻從未喝過花酒，今天倒是嘗了回鮮。
楚宸如同鄉下小子進城一般，左右張望，看什麼都帶著一種新奇的神色。前世看那些嫩模美女、網路女神之流，至少是要隔著屏幕看那些經過化妝、整容、美顏后的一張張假臉，在這芙蓉樓上，楚宸雖然沒起什麼淫心，卻能算的一飽眼福。
最讓楚宸好奇的是，眾多來往的客人中有些氣息強橫的也就罷了，就連樓上的一些姑娘眼含精光、顧盼生輝，明顯是有著不弱的實力。難道這芙蓉樓背後的實力就這麼強大，能令踏入武道的女人也來做皮肉生意？
就在楚宸神思不屬之時，柳明滿已經向老鴇要了幾個姑娘，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他還特地叫了芙蓉樓中一個排的上名號的姑娘，名叫嫿眉。
說起這個嫿眉姑娘，她天生一副好嗓子，最善唱歌，都說其聲音似畫眉鳥一樣婉轉悅耳，唱起歌來猶如珍珠落玉盤。
柳明滿早就想垂涎欲滴，將其把玩，只可惜囊中羞澀，一直只能望梅止渴。不過為了今天的計劃，他還是咬咬牙一擲千金，做了回恩客。
來到房間中，除了幾個姑娘之外，還有就是柳明滿的老朋友康茂。
相互見了禮，柳明滿將楚宸安排在上座，略顯不舍的將嫿眉姑娘推到他的座旁，道：「九公子，你今日可算是有耳福了，這嫿眉姑娘一曲清音能叫人神魂顛倒，在安陵城中也是大名鼎鼎！」
楚宸哪裡知道這些青樓女子的消息，聽聞介紹當然還是禮貌性的沖著嫿眉笑了笑。這嫿眉姑娘個頭嬌小，長相也十分標緻，絕對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尤其是一雙細眉毛，畫的彎彎如月，勾勒在她嬌嫩的臉龐上，顯得極有韻味。
嫿眉看了楚宸一眼，眼中立時浮現出一種不情願的神色，稍有不屑的道：「九公子？是哪個府上的九公子？他不會就是楚侯府的九公子吧？」她的聲音的確十分悅耳動聽，不過接連三個問題卻讓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說起來楚宸的樣子雖然沒幾個人見過，不過他的名聲到算是名滿安陵城，只不過都是些負面的名聲而已。嫿眉雖然身在青樓，卻也開了脈輪，擁有一隻畫眉鳥脈獸。所以她招待的從來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武者，像楚宸這樣的凡人她是打心眼裡瞧不起。
如果有一句古語叫「笑貧不笑娼」的話，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叫「笑弱不笑強」要來的更準確一些。
聲音未落，楚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這年頭實力果然決定一切，不然叫只雞也能被恥笑一番。
柳明滿一見楚宸臉色陰沉下來，沖著嫿眉佯怒道：「嫿眉姑娘，楚侯公子的身份豈是容你出言不遜的？快點將你的本事拿出來，讓我們幾個聽聽你的歌聲吧！」
見做主的人不予追究，嫿眉當然懶得理會楚宸，自顧自招呼幾個姐妹調琴鼓瑟，準備獻藝。
柳明滿與康茂摟著姑娘歡笑不已，此時的楚宸血液似乎都燒了起來，耳朵中轟鳴不斷，哪裡還能聽得清什麼聲音。
「冷靜！冷靜！」楚宸心頭吶喊，仰頭將一杯酒一口倒入腹中，火辣辣的感覺從胃中升騰起來，似乎好受了許多。
寡酒無味，但是今天的花酒更無味。說到底就是因為自己實力太弱，沒有實力就算青樓女子也不會看得起你，楚宸從未像此時此刻如此的渴望力量。
「不對！」稍稍冷靜下來的楚宸立馬就意識到問題不對，如果說柳明滿真心與自己交好，想要借酒釋前嫌，那麼他怎麼能容忍一個青樓女子如此作為？他不出言呵斥嫿眉，就說明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官，不在意我的想法為什麼又要來請我喝這頓酒？「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楚宸敏銳的聞到了宴會中陰謀的氣息，但是柳明滿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而自己又該怎麼自救？
楚宸拚命的思考著解決問題的方法，表面上看起來倒像是沉浸在歌聲之中，嫿眉見狀更是不屑，這種一點尊嚴都不顧的男人更不值得她的尊重。
接連喝下幾杯酒，楚宸猛地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柳明滿和康茂見狀連忙謹慎起來，也顧不得與身旁的姑娘戲耍，「九公子，你這是？」
楚宸醉眼朦朧，眼中卻看得分明，要想大搖大擺離開怕是不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摸著肚子，略顯尷尬的道：「今天嫿眉姑娘的歌聲當真是助酒興，一不小心多喝了幾杯，現在腹中有些脹痛，得方便一下！」
見楚宸醉得厲害，柳明滿也不疑有它，擺擺手道：「那你快去快回！」
楚宸得了信兒，不敢少於遲疑，連忙起身搖搖晃晃離開房間。
見楚宸出了門，康茂問道：「胖子，你找的人呢？怎麼還沒來？」
「你問我，我從哪裡知道？侯府的人只說讓我將楚宸引到這裡來，其他的事情交由他們去辦，現在人我是帶過來了，他們不來我能有什麼辦法？」
楚宸這邊一出了門，眼中哪裡還有半分醉意？連忙將修行了數日的龍象之力用上，瘋狂向樓下疾奔，只要出了芙蓉樓，偌大的安陵城找個地方藏身應該還不難吧？
抱著這樣的心思，楚宸的腳步越發的快了，守門的護衛都知道他是柳明滿帶過來的人，見他急匆匆要離開，還道是有什麼急事，哪裡敢阻難。
一出芙蓉樓，門外的涼風撲在臉上，瞬時讓壓抑許久的心情舒暢許多。那個叫嫿眉的女人，人品雖然不咋地，不過今天能逃出生天反倒還要感謝她的惡劣態度。
幽暗的街道上，已經很少有行人，楚宸腦海中一邊回想著之前發生的種種，一邊毫無方向的疾奔。
「九公子，這都半夜了，為何還在街道上奔走？是迷路了嗎？」一道聲音自黑暗中傳來，但是卻像附在他的耳邊訴說。
「高手！」楚宸本能的反應過來，這種近似傳音的手段，應該至少要天樞境甚至更高的境界吧。不知是敵是友，楚宸立馬站定身形，冷冷道：「閣下是誰？何必藏頭露尾，實在有損風範。」
聽了楚宸的話語，來人倒還真的顯出了身形，就在他身前五六步距離，身著一身鎧甲，打扮的像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不過楚宸心頭卻是一涼，看來這就是柳明滿的目的，因為來的人他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是他的衣著打扮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虎賁衛。
虎賁衛是楚侯府最高等的侍衛，每個人至少有天璣境的實力，至於有多少人他並不清楚。以前的他並不知道天璣境代表什麼，但是經歷過與柳乘風的比試之後，他憑腦子猜也能猜出個一二來。
不過來的虎賁衛倒也客氣，抱拳道：「九公子，屬下奉夫人之命接您回府，還望您不要讓屬下難做！」
虎賁衛出動，他確實可以束手就擒了，就算在讓他將《龍象大力拳》修習個三年五載，也不見得會是他們的對手。
「唳——」忽然夜空中一聲鷹唳，讓本已心死的楚宸似乎又看到了轉機。
因為黑夜中那抹白色的身影是如此的顯眼，柳明玉啊柳明玉，你總算是來了！
柳明玉笑道：「我本來以為你夠蠢的，沒想到你還沒有蠢到家，竟然知道逃出來！」
楚宸現在可笑不出來，要當真被虎賁衛帶回侯府，誰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下場？苦著臉道：「明玉，你能幹的過他嗎？我的小命兒可全在你的掌握之中！」
「虎賁之名如雷貫耳，我先試試，說不定能打得過！」
黑夜之中，楚宸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不過也能猜到她似笑非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