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試
柳明滿由於襠部遭受重創，總算是在家消停了幾日，不過在巫醫的細心照料之下，紅腫漸漸消退下去，除了稍有不適之外也再無大礙了。
芙蓉樓，鮮花吐蕊，粉瓣含露。憑欄眺望，儘是花枝招展的姑娘，小扇輕搖，水袖飄舞，三五成群相互嬉鬧。漫無邊際的春色，深不可測的誘惑，盡在此處。
這裡是安陵城最著名的花街柳巷，芙蓉樓當然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銷金窟。柳明滿是這裡的常客，不過四五日不來，早已讓塗滿脂粉，濃妝艷抹的老鴇心頭挂念了。
「柳大公子，怎麼今兒才來啊！可讓我的姑娘們想死你了！」老鴇搖著團扇撲在柳明滿肥膩膩的肚皮上，甩著令人作嘔的媚眼兒。
柳明滿不著痕迹的推開老鴇，他雖然好吃，但也不至於不挑食。樓上的年輕姑娘投懷送抱他倒不介意，不過這個滿頭皺紋，胭脂都快要掉下來的老鴇還是算了吧。
柳明滿正欲脫開身，只聽樓上喊道：「胖子，這幾天你跑哪去了？快點上來，還是老地方！」
芙蓉樓的結構非常有特色，環形中空，共有五層。天井中央是一道旋梯，迴旋上升，聯通各個樓層。
柳明滿一抬頭，正好看見第三層上露出頭的康茂。正是他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之一，終日無所事事，好女色。
說起來康茂與他也有諸多共同之處，康家庶出的公子，資質也很差，然後就是墮落貪圖享受。因為有共同的背景和經歷，自然而然就有共同的語言，成為了朋友。
柳明滿在家憋了幾天，心情差到了極點，此時也算是龍回大海、虎入深山，整個興緻全都被調動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就要登上三樓，剛一步跨出去，頓時就「哎呦」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俗話說，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何況他這還是受了傷的蛋。但是柳明滿又是個極好面子的人，不肯再樓上眾多美女面前丟了面子，只能咬碎鋼牙若無其事的往樓上慢步走去，不過那個姿勢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老鴇也算是深明個中道理，心頭暗自思忖，難道這個柳公子是「操勞」過度了？
好不容易登上三樓，柳明滿已經是滿頭大汗，按照巫醫的吩咐是要他休息半個月，將襠部淤傷養好方可。但是他哪裡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外傷才好就惦記上了芙蓉樓，到此時算是有些後悔沒聽巫醫的囑咐。但與此同時，他對楚宸和柳明玉的恨意也更加深重了。
上樓時的醜態早就被康茂看在眼中，見柳明滿來到身前，忍不住調笑道：「胖子，這兩天沒來，不會是玩你的大花豬玩腎虧了吧？這才上三層樓，就累出了一頭的汗？」
柳明滿瞪了康茂一眼，他是最討厭別人提花豬這茬，不過也算是朋友，他也不好當場發作。不過腎虧這茬還是要解釋的，否則日後他在狐朋狗友中怎麼抬得起頭來？
「你知道什麼，那日我與你一同在芙蓉樓喝酒，直到半夜才離開。」
康茂躺在一個身著薄紗的女子懷中，邊伸手揉捏著女子細腰，邊勾著頭索取女子紅唇中的美酒，「對，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天晚上不是這兩個美人！」
見康茂玩得不亦樂乎，柳明滿只能憤怒的將身旁女子推開，今天來芙蓉樓果然就是自找不快的。武器裝備不行，就算美女在旁也只能幹看著，而且越看他胯下的疼痛感越強烈。
「我當時醉醺醺回到府中，正好碰見——」柳明滿將事情慢慢道來，似乎心頭的怒火又鬱結了不少。
聽柳明滿的遭遇，康茂也是撇開女子，直起腰身，義憤填膺的道：「那人是誰你知道嗎？在柳府有你大哥罩著不好動手，不過他總不能在你家呆一輩子。你找人盯個梢，等出了府找個機會把他做了，不就能報仇了！」
柳明滿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幾日我讓下人特意打聽了，他是楚侯九公子楚宸，只怕這個大仇難報了！」他當真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一個完美的大哥始終壓得他抬不起頭，一個廢物型的脈獸讓他備受嘲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仇人他卻無法還手。
「楚宸？真的是楚宸？」康茂聞言竟然大喜，又是沖著身旁的兩個女子道：「出去出去，你們快滾！」
「就是他，怎麼了？」柳明滿自斟自飲，沒有女人他反而好受許多，不過酒的味道仍舊是苦澀的。
「胖子，這下你是發財了！幾天前的一場暴雨中，楚宸突然失蹤，楚侯夫人這幾日正火急火燎的找他呢。為此還特意下令，如果能提供可靠線索，賞黃金百兩。如果能將其人帶回，賞黃金千兩。」
柳明滿心頭一凜，他記得楚宸就是楚侯夫人出面趕出來的，不過楚侯還從未表明自己的態度。他墮落卻不痴傻，侯府雖然沒落，但仍舊是侯爺當家的，他沒有表態誰敢當真為難楚宸？但是現在楚侯夫人又重金尋求楚宸下落，又意味著什麼呢？是楚侯已經明確態度了嗎？
「這千兩黃金能賺嗎？」
康茂不屑的瞥了柳明滿一眼，不過還是為他倒滿了酒，「有什麼不能賺的？說不定還能藉此事簽上楚侯夫人這條線，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玉璘郡還是侯府當家。這件事雖然不大，但是要能和楚侯夫人混個臉熟，你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就大不一樣了！乾杯！」
柳明滿揚起了杯子，胸口起伏不定，不得不說，康茂的言語還是很有吸引力的。楚侯夫人不僅身份特殊，而且她的家族在玉璘郡也有著特殊的地位，總之這件事是值得一賭的。
胯下軟了，腦子反而硬了。如果楚宸知道自己一腳踢出了個不一樣的柳明滿，不知會作何感想。
不過此時的楚宸顯然是心無旁騖，《龍象大力拳》初見成效，他興奮的勁頭也還未過去。
《龍象大力拳》雖為拳經，但重在煉筋骨皮肉，強化身軀，拳法上的要求反倒是其次。來來去去也不過只有三式，「龍象踏地」、「龍象貼山」、「龍象吸水」，這三招拳法從名字上看來，也知道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不過武學本就是由簡至繁，再由繁至簡，繁簡之間已是千萬種變化。
一拳一腳，力量再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中徐徐運轉。任何功夫都不可能無中生有，就算是更加先進的八脈八門修行也做不到，無論是吞丹服餌、餐霞飲露，餐食天地之靈氣，力量總會有來源有出處。
楚宸不過是最普通的軀體，最普通的人，哪怕是身懷龍骨。他的力量還是要從口中來，一拳拳揮出去，腹中的食物化作一股股力量充盈著軀體。
第一重的拳法似乎對身體的要求並不算太高，就算楚宸稍有些顯瘦的身體，依然能將整套拳法演練出兩三遍來。不過循環三遍之後，楚宸的身體汗如雨下，精疲力竭，就連骨頭似乎都變的酥軟，就連伸一下指頭的力量也都用盡了。
用儘力量之後，楚宸開始盤腿吐納休息，慢慢恢復著體力。終於挨到了中午時分，楚宸如餓死鬼投胎一般，瘋狂的吃喝。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十幾斤肉食一口氣就吃得一乾二淨，顯然他的食量比兩天前更大了。
到了下午，楚宸開始尋找武者對練，他找的當然是最弱的天樞境幽泉期的武者。其實楚宸並不知道，從擁有脈獸到天樞境中間還是有些距離的。
楚宸等了半天，管理武藏院的武士終於給他找到了一個合乎要求的，站在這裡的畢竟都是柳家培養的核心子弟，想要尋找那種剛剛踏入修行的武者還是很困難的。
武鬥場上，所有的人都放棄了修鍊圍攏了過來，一個沒打開脈輪的人要與一個天樞境的武者比斗，雖然每個人心頭都已經分出了勝負，不過還是忍不住要來看一眼最終結局。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立在場中，看起來十分健碩，起手一禮道：「柳家柳乘風，天樞境幽泉期，脈獸火焰牯牛。」
楚宸本以為沒人會將自己的這種比試放在眼中，沒想到這個柳乘風卻表現的十分正式，微微一愣立即回禮道：「楚宸，練了一些拳法，境界未知，脈獸沒有。」周圍所有人聞言無不是哄堂大笑，比斗場上的這種自我介紹也算是曠古爍今了，就連柳乘風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