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漫漫前路

  昏黃的火花在屋內閃爍，張白騎被帶了進來。


  「說吧，張燕去哪裡了？」袁熙就坐在他對面。


  「我不會出賣自己兄弟的。」


  「那我就去找郭大賢，黑山軍這麼多人，總會有願意跟著我一起乾的。」


  張白騎一驚，郭大賢那個人確實不可靠，而且，不僅是他，這些草莽大多目光短淺，稍稍用利益誘惑，根本不會講義氣。


  「怎麼樣？還是你來吧，你是最好的人選了。」


  「為什麼要選我？」張白騎覺得這是個陰謀。


  袁熙自然不會說因為看好感度你的數值比較高，但這個好感度真的有60那麼高，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萍水相逢，一個路人居然對他有那麼高的好感度。自己頭一回遇到他時是在殺人，第二回時是在搶人，所以完全看不出雙方成為好友的可能。


  「做黑山軍的代表，就得考慮周全。張燕這個人，一心想要投靠曹操，全憑個人喜好，抑或是曹操許給他什麼好處。這樣枉顧其他人死活，一心為自己謀福利的領袖，不太適合做黑山軍的首領。兄弟，我看好你。」


  張白騎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出賣自己兄弟。張大帥雖然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也容不得你一個外人來吞併黑山軍。」


  袁熙道：「嘿嘿，這就由不得你了，外面你的人已經被我控制了。你手下的人都很仗義，看到你被綁了，沒有一個人逃跑。現在我們倆合兵一處，就能對郭大賢下手了，聽說他和你一直不對眼。」


  張白騎一驚，確實，自己這夥人數量雖然少，卻都是講義氣的兄弟，他現在被抓，大伙兒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被眼前這個傢伙挾持了。若是換成其他義軍，早就作鳥獸散了。因為這種原因而被這人利用，真是一種諷刺。


  「不過，郭大賢也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他們人數是我的三倍。而且還有地形之利，就算加上我這些人，你也贏不了。」張白騎人很厚道，將困難如實說了出來，希望袁熙考慮一下。


  袁熙道：「放心。」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上了路，百姓軍在前，張白騎部則緊緊跟在後面。不多久，便到了郭大賢部所在地。


  他們這幾路義軍各自有各自的地盤，互相不會幹擾，相當於在自己地盤上做自己的土皇帝，快活得很。只有在外出劫掠時，或者有重大事情要商量時，才會聚在一起。


  因此，這郭大賢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袁熙他們到的時候，一夥山賊無所事事正在樹下乘涼。


  「當，當，當……」


  外人進來還是會有巡邏的人發覺，然後郭大賢迅速齊集了人，氣勢洶洶地殺了出去，卻正巧遇到了張白騎。


  「喂，張白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帶著這麼多人來我這裡幹什麼？」


  兩邊人各自帶著兵刃，活像是地痞流氓出來打群架的。郭大賢帶著人站在上坡，虎視眈眈地看著這群外來人。


  張白騎有些尷尬，自己被袁熙制住了，身後正跟著那九尺大漢高順，自己一動都不能動，能說什麼呢？


  袁熙這時開口了：「原來郭帥你還不清楚啊……」


  郭大賢一愣，道：「什麼？」


  袁熙道：「算了，既然你不知道，咱們就算白來了，兄弟們，打道回府……」


  眾人一聽，紛紛準備轉身走人。


  郭大賢眼珠子一轉，馬上叫道：「哎哎，先別走，說說什麼事？我馬上就能想起來……」


  袁熙剛轉過半個身位，於是又轉回來，道：「我還當郭帥不知道呢，張燕張大帥準備投降曹操……」


  郭大賢道：「這個事啊，這不人人皆知嗎？有什麼稀奇的。」


  袁熙道：「張燕準備出賣大伙兒的利益，一個人獨得朝廷許諾的封賞，咱們大伙兒氣憤，張白騎張帥正聯絡各個山頭，準備共同抗議張燕。」


  郭大賢一聽，眼睛也睜大了，道：「張白騎，你不和張燕一夥的嗎？怎麼……」


  袁熙馬上打斷他：「這是所有人的好處，怎麼能讓張燕一個人得去？張帥為人仗義，才肩挑起起此重擔。」


  郭大賢道：「操，張燕這個狗賊，居然出賣兄弟……等等，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張白騎一句話沒說，你倒說個沒完。」


  袁熙道：「我？我是你爹！」


  郭大賢突然一愣，然而百姓軍已經從兩側搶了上來，他們這群山賊欺負窮人本事大，對抗官軍也跑得快，但在自己老窩裡，哪裡能想得到對方突如其來。


  片刻后，郭大賢被綁成了一個粽子，嘴裡大聲罵著張白騎不厚道，夥同外人來欺負他。


  袁熙道：「郭帥，雖然我們使了點小手段，但剛剛說的還是真的。如今張燕已經帶著兵馬出了山谷，等他拿了朝廷的爵位，你們這些人就是棄子。再不行動，可就晚了。」


  郭大賢道：「好，我跟著你們干。」


  張燕這時候正往回趕。這一趟他走得十分鬱悶。本來直奔著晉陽而去，然後出了大山，卻正好遇到了官軍，雙方打了一仗，黑山軍卻沒有佔到什麼好處。往常見到黑山軍轉頭就跑的官軍，這一仗卻打得很是強硬。這讓惜命的張燕反倒不能下手。


  就這麼糾纏了好幾天，張燕還是放棄了，於是率著手下回來。


  然而一走到半路，突然就被人圍住。郭大賢，張雷公，李大目這些平日里和他關係並不怎麼好的頭目紛紛現身，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而和他關係最鐵的張白騎，居然也在敵陣中，這讓他更是驚慌。


  隨後便廝殺到了一起。


  山路本就狹窄，他這三千人馬根本施展不開，雙方於是混戰了一天。


  晚上，張燕有些煩悶。出去被官軍打，回來被自己兄弟圍攻，這一時間部隊的士氣也降到了底點。現在自己老巢的情況也不明確，派出去求援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回話。黑山軍中除了他這一支，其他部隊都是花架子，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可今天這一戰，自己居然落在下風。


  他正在心煩意亂，突然外面響起了喧嘩聲，有人大喊：「不好了，敵人打來了……」


  張燕心中一慌，再也沒時間細想其中的緣由，覷准一個方向，就率著人沖了出去。這個時候保命第一，手下的部隊，以後再來收拾好了。以往數次劣勢，他都是仗著自己跑得快，這麼過來的。


  然而這一次，他再也沒有等到機會。第二天天一亮，百姓軍的士兵便在昨天挖好的坑中發現了張燕，委頓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