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猛虎下山
袁熙在樓靜舒等人保護之下，騎著馬出了城，來到應水北岸。原本應該出現的激烈戰鬥場面並沒有出現，這個田野上一片安靜。
「人呢？」袁熙問道。
田疇摸著下巴道：「伏擊該是未能奏效。看來敵軍也有準備，竟然能識破我們的計謀。」
「那他們去了哪裡？」
田疇道：「放心，該是執行預案了。我讓一連埋伏的位置，正是既能伏擊，又能追擊的位置。只要他們跑得快，就能截住倉皇退去的敵軍。」
袁熙扶了扶額頭道：「徐大眼這廝我實在不放心，自家兄弟，我可不想天天給他上軍法。趕緊過去看看。」
親兵隊左右護衛之下，他們一行馬上馳往下游。兩岸地上已經一片枯黃，藍天白雲，頗有些秋高氣爽的感覺。
喊殺聲驀地從遠處迸發，然後歸於沉寂。
幾個人相視一眼，袁熙拍馬往前加速，所有人便隨著他一起去。馬蹄聲震天價想起，讓整個應水河畔更為熱鬧。
剛跑了一陣，前面迎來一群人，人群看到袁熙，馬上散了開來。
袁熙停下腳步，連忙問道：「前面戰況如何？」
其中一個道：「稟告二公子，已經穩妥了。不過這夥人挺扎手，要比前些日子的南皮軍厲害多了。我們也費了一點勁。」
袁熙道：「一連上去了沒有？」
那人怔了怔，道：「沒看到一連啊。」
袁熙臉色一沉，心想這徐大眼又掉鏈子了，真是讓人不省心。雖然一連衝鋒起來勇猛，但執行戰術方面總是差把勁。何大牛的部隊雖然戰鬥力弱一點，但哪裡需要就安插哪裡，很聽話。
他們順著這些士兵的手指方向，往包圍圈又向前了一步，只見對面已經能夠看清敵軍。
人數還挺多，已經站成兩個方隊，擠成了一團，雖然人數眾多，但居然被二連壓迫著到了河邊，背靠著河水。這是打算背水一戰了。
袁熙眼睛一亮，看到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壯漢鼓舞著手下的士氣，使得對方氣焰還挺旺盛。敵軍看起來還是挺有戰鬥素養的，能夠在不利的形勢下且戰且退。恐怕和這個大鬍子帶兵有一定關係。
二連的何大牛也是站在隊伍最前方，兩方對峙著。原本誘敵伏擊的一戰，打成了對壘戰，而原本負責誘敵的何大牛成了追敵的一方。
「誰敢與我一戰？」
那大鬍子揮舞著雙錘，到了隊伍最前方，向何大牛等挑釁。
百姓軍是受過訓練的，無論是帶兵的還是打仗的，在形勢好的時候，不會玩單挑這把戲。大家都眼巴巴瞧著他，心中有氣，等著何大牛一聲令下，便一齊衝上去將他刷掉。
何大牛眼尾掃到了袁熙，於是目光向他看來，向他請示。
袁熙遠遠喊道：「滿足他！」
何大牛點一點頭，然後拿上兵器，上前了兩步，喝道：「不斬無名之將，來著何人，報上名來？」
那大鬍子道：「操你奶奶的，你才是無名之將，老子在青州也是坐一把交椅的。宗寶是也。」
袁熙皺起眉頭，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聽說是從青州來的，不僅犯迷糊，青州可是大哥袁譚的地盤，這麼遠，來我這裡搶糧食做什麼？怎麼知道我這裡種了糧食？誰讓他來的？
何大牛道：「在下何大牛。」說著揮舞著手中的刀，便要欺上去。
誰知，兩人還沒交戰。遠處從下游便鬧哄哄衝上來一伙人，只聽徐大眼的大嗓門在喊：「媽的，原來在這裡，我們跑過頭了……沖啊，別讓何大牛他們搶了功勞。」
他只是吼了一聲，腳下步子慢了下來，已經被背後的兄弟給超過去。
何大牛看到這幫人，連忙喊道：「徐大眼，這是我的！你退開。」
徐大眼的聲音從人堆里傳來：「去你的，誰看到歸誰的！」
兩人一來一回，那隊伍已經奔到了近處，當真如猛虎下山。
宗寶舉著兩個銅馬錘，愣在了當地。明明自己有三千人的隊伍，要不是前面來得突然，自己這些人沒準備好，未必需要退到應水河邊，早就操傢伙幹了。現在被兩支一兩百人的隊伍吼著，像是在捏軟柿子。他從中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惡意。
「操他媽的——」他舉著銅錘，朝著洶湧來的人群喝道：「兄弟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只見一個高了他好幾個頭的大個子拿著一面盾衝到了眼前，連忙道：「來得好……」手中兩個銅錘一轉，朝著對方砸去。
哐當，那銅錘砸在了大盾上，然後猛地彈了回來，好像是兩個絨球一樣輕巧。那隨之而來的，卻是海潮一般的巨力。
轟隆，宗寶眼前景象一陣扭曲，整個身體失去了重量，隨即重重摔倒在地上，兩個手掌一陣撕裂，銅錘脫手飛了出去。
這還是人嗎？宗寶頭皮已經發麻了，身體因為衝撞有一半已經失去了知覺，整條右臂都麻木酸軟，發不出力道。
那巨塔一般的漢子挪開大盾，換了一隻手，露出了面目，那黝黑的面龐上，兩顆寶石般發亮的眼睛中透著一股殺氣。
「你為什麼用錘？」
宗寶一愕，半晌沒有說出話來，而那漢子已經轉身離去，似乎看不上他了。
他抬頭跟隨著那巨漢，只見他殺入了自己的隊伍，猶如狼進了羊群，老鼠進了米缸，簡直是砍瓜切菜，一動就要帶倒一大片。只要被他的大盾磕中，必定是失去了戰鬥力。
他身旁的其他人也是一般兇猛，這一百多人如同涓涓細流，分流到了他三千人的人潮中，然後陡然收縮起來。這一刻，他覺得，人多確實並非什麼優勢。
三千人的隊伍馬上亂了起來，近一半的人開始轉頭就逃。宗寶真想閉起眼睛來，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就算被臧霸的泰山營給圍困，自己的部隊也不至於會這樣。這群人不知道哪裡來的，真是一群野獸。
何大牛始終勒令住了隊伍，不要上前搶攻。一旦兩面夾擊，自然會贏得更輕鬆，但也容易產生混亂，反而不利於清點俘虜。他治軍嚴厲，手下的士兵雖然眼見一連在爭功勞，但沒有一個敢越雷池一步。
袁熙策馬上前，朝著宗寶問道：「你是我大哥的手下？」
宗寶一怔，朝著袁熙望了兩眼，猶豫道：「你是？」
袁熙淡淡笑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來我地盤上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