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又收了一個小弟
誰也不知道那一天袁熙進了溫家堡說了什麼話。
呂方和一眾士兵守在外面，有些擔心。樓靜舒也沒有跟著進屋。屋內只有袁熙和幾個溫家兄弟，裡面一度吵得很厲害，甚至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大人！你這是在針對我們溫家堡！」
袁熙面無表情道：「你要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我一直覺得溫家樂善好施，實為鄉里之表率。」
「那你也不能拿我們開刀啊……」
說話的是老三溫平，這個平時還算和氣的大胖子，今天也漲紅了脖子。
袁熙要求的是收稅，從他們的蛋糕上狠狠颳去一大塊，這讓他們實在受不了。
溫家的遠房小弟溫恢靜靜地在一旁站著，豎起耳朵聽著，大家都沒有注意他。
「好了……三弟，五弟，你們不要嚷嚷了，畢竟是刺史大人，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溫謙揮手讓他們安靜下來，說到「老朋友」的時候，自己臉上一紅。上一回，硬是憑著人多，他們將袁熙灰溜溜地攆走了。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作為溫家當家做主的，溫謙一向是客客氣氣待人，廣交朋友，怎麼就在這件事情上栽跟頭了呢。
他之前聽了溫恢的話，心中已經有了觸動，這時候聽說袁熙要拿走這部分利潤，沒有幾個兄弟那麼激動。
民不與官斗，何況對方乃是袁家的二公子，不管怎麼樣，身份擺在那裡。雙方之間有巨大的實力差距。
溫謙一瞬間便做出了選擇，沒有一絲猶豫，他道：「大人所說的條件，溫家全數答應，一定會配合刺史府完成。」
「大哥！」
老五溫庸一下子跳了起來，嚷道：「你怎麼屈服了？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溫謙心中暗罵一聲「草包」，攔住他道：「閉嘴，在刺史大人面前，你有什麼說話的資格？」
袁熙笑嘻嘻地看著幾個兄弟，沒有發話。
溫謙重新道：「袁大人，這件事這樣處置，是否恰當，還請你示下？」
袁熙開口道：「溫老大畢竟是溫老大，有一家之主的風範。你這麼配合我的要求，我也感到十分高興。不過除了那些該收的稅，還有張三等人的地，他們告狀告到我這裡來了，我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什麼？」
溫庸幾乎是咆哮起來：「你還要我們交出這些地？豈有此理？」
溫家幾個兄弟這一刻都紅了臉，交一點稅無所謂，袁熙向他們這些富戶收重稅也無所謂，根本傷及不到根本。可是要拿掉他們的地，那就是等於往他們身上割掉一塊肉，直接讓他們倒退好幾年。
溫謙提高了聲音：「袁大人，你這樣做，似乎有點過頭了啊。」
袁熙道：「怎麼會？都是有交易憑據的，你要用交易的方法去解決，我們就按照規矩來也行。」
上一回袁熙利用借貸融資、長債短融，很好地解決了張三等人的地契問題，也是直指溫家幾兄弟的軟肋。如果拿出這些融資手段，拿回地皮也不是問題，只不過麻煩一點。直接由溫謙他們歸還土地，顯得更加直觀一點。因此袁熙就用了「敦促」的辦法，向他們提出了要求。
這讓溫家幾個兄弟雖然黑著臉，但卻無可奈何。
溫謙頹然雙肩塌下來，有氣無力道：「便依大人所說。」其他幾個兄弟這時候早已沒有了最初的氣焰，一個個如同蔫了一樣。
袁熙看到事情這麼就談成了，十分高興，又道：「另外，你們收了他們的田，今年一年的租金，要適當補償他們。」
溫庸大吼道：「姓袁的，你這是得寸進尺了！」他說的激動，抓起旁邊的一個陶器直接砸在地上，陶片在光滑的地面上四處飛濺，有幾點還打在了袁熙的身上。
袁熙眼睛也沒有眨一下，說道：「忘記說了，這些田上的稅收要照收，不能因為你們把田還回去了，就不收稅了，這個說不通。徭役也要按人頭算，到了年底要補上。」
「你！」
溫庸已經徹底出離了憤怒。
溫謙道：「大人，做事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吧。各留一線好相見啊。」
袁熙道：「放心，溫家配合刺史府做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溫謙突然覺得和袁熙說話是在浪費口舌，這個人完全就是厚臉皮。對牛彈琴！
一向安靜的溫家老二溫方道：「大人，這些事情我們都可以配合你。但時間上能否寬限一下？畢竟臨近秋收，事務繁雜。等到秋收結束了，我們再慢慢梳理。該歸還的田產，我們絕對不會落下。」
溫謙眼前一亮，想不到自己二弟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了一個相當有建設性的意見。
拖字訣！
只要將時間拖下去，等到袁熙走掉，這裡的秩序又會恢復起來，袁熙遠在冀縣，又不知道此地的事情。裡面便有許多可操作的空間，而冀縣那邊也可以打理疏通一下。
「你們需要時間，這個要求也不過分。正好，我要在這一帶剿匪，在這裡待個一年半載也說不準，到時候溫家堡就是我的辦公總部，咱們可以慢慢商談。」
溫家五兄弟一聽，互相看了一眼，紛紛覺得一個頭變成兩個大。要是這尊大佛逗留在這裡一年半載，自己這偌大的溫家還怎麼發展？五兄弟還不得規規矩矩做人，連放屁都不敢大聲一點？
溫謙連忙道：「大人，哪能麻煩您為了我們的事情逗留在此呢？您身為幽州主官，理應回到冀縣府衙內坐鎮。這件事情其實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日以繼夜，加派人手，相信很快便能梳理完了。到秋收之前，我保證，這些田地都會歸還到張三等人手裡。」
袁熙眯著眼睛，聽著溫謙的話，說道：「還是溫老大夠魄力，我喜歡。哈哈哈……」
聽著這刺耳的笑聲，溫家幾個兄弟的臉都綠了。這一仗，敗得非常慘。
袁熙出了門，正要去找呂方等人匯合，突然後頭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奇怪地回頭一看，只見是溫家的一個小書童，剛剛就一直侍立在旁，沒有什麼言語。
「你找我？」
「在下溫恢，字曼基。想請大人收下我。」
袁熙頓時覺得好笑，一個姓溫的，居然要跟著自己？
「你不恨我嗎？」
「大人在其位謀其政，所作所為，沒有給自己增添一份好處，我有什麼可恨的？」
「哦？可是我讓你們溫家損失慘重啊。」
「多行不義必自斃，大人沒有直接毀了溫家堡，已是仁慈了。在下並非溫家堡一脈，只是在此寄身而已。剛剛見識了大人的霹靂手段，相信必能在大人手下闖出一番成就。還請大人收下我。」
「你能做什麼？」
「什麼都能做，尤善算賬。」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