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求援
袁熙看到田予有些尷尬,不由握住他的手,奇怪道:「不是贏了嗎?還有什麼慚愧的?」
旁邊的田疇連忙將剛鬆開的腰帶繫緊,心想,果然上下都是在吹牛,還是得做好隨時逃亡的準備,否則這個田國讓也不會說慚愧這種話了。
田予略略低下頭,不敢看袁熙,道:「本來我安排徐大眼部佯裝接敵敗北,將敵軍引到包圍圈內,再進行伏擊。但沒想到……對方也太不堪一擊了,甫一接觸就兵敗如山倒,咱們的伏兵都沒派上用處……」
何大牛不等他說完,就介面道:「非但沒派上用處,追逃兵都來不及,都被徐大眼佔了便宜。」他說得捶胸頓足,一副惋惜的樣子。那表情,跟沒吃到肉一樣。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馬上就看到徐大眼這一連人得意洋洋地押解著人數多過他們的俘虜,朝著營寨走過來。其中高個子的高順尤其顯眼,剛剛打完一仗,高順解開了衣服,渾身冒著熱氣,黝黑的皮膚上一道道傷疤甚是顯眼。他被戰友簇擁著,顯然很得大家看重。
徐大眼看到袁熙,便露出潔白的牙齒,道:「啊呀,二公子,這群人實在不經打,本來我是要佯裝打敗,沒想到稍稍用了一點力,他們就沒命價地往回跑,害我追了半天。」
他雖然說得可惜,但臉上笑開了花,顯然在二連面前搶了頭功,讓他覺得很有面子。他和何大牛也算是老對手,相互競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在暗暗較勁。
袁熙看到徐大眼,又看了看田予的表情,突然臉色就一沉,道:「徐大眼,你這傢伙,是不是皮癢了?來人,抓起來,打二十軍棍。」
徐大眼嚇了一跳,連忙道:「二公子,我可是立了大功,你為什麼打我?」
田予何大牛高順紛紛露出注意的神色,田疇也納悶起來。這個二公子不僅吹牛,還倒行逆施嗎。
袁熙道:「我問你,你接到的任務是什麼?」
徐大眼道:「佯敗啊……」
袁熙道:「那你怎麼沒敗?」
徐大眼頓時語塞,支吾道:「這……這些人實在太弱了。」
袁熙道:「要打贏不容易,要敗有什麼難的?我看你是態度不端正,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敗吧?這種行為和違反軍紀有什麼區別。遇到這些小毛兵也就算了,要是遇上正規精銳,你違反軍紀,等於是陷全軍於險境!」
全場頓時冷靜下來,無論是抱怨的二連還是剛剛還在高興的一連,田予身後的二十多騎兵也頓時對袁熙肅然起敬起來。他們這一仗埋伏了半天最終白費了功夫,雖然仗打贏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聽袁熙這麼一說,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只有被徐大眼押著的俘虜們心中不是滋味,紛紛心想:「我們也算是正規官軍。你才是小毛兵,你全家都是小毛兵。」
「怎麼樣?你有什麼不服氣的么?」袁熙看著徐大眼,聲勢洶洶。
徐大眼想了想,還是道:「末將心服口服,甘願認罰。」
旁邊田予道:「二公子,雖然徐大眼違反了命令,但仗還是打贏了,我看這二十軍棍就算了吧。」
袁熙道:「過要罰,功要賞。念在你大獲全勝,功過相抵,這次就算了。」
徐大眼這才鬆了口氣,露出了微笑。
袁熙道:「不過你下次要注意了,如果你違反命令,還輸了,就自己提著腦袋來見我吧。」
徐大眼問道:「那要是我贏了呢?」
袁熙道:「看你贏得多還是少了,本來今天這一仗,你要是遵守命令,將人都引入包圍圈中,那我們不會光抓到這些人了。」
那些俘虜再一次露出幽怨的眼神,好像是說:「咱們這些人被你抓了,想不到你還不滿意?」
趙雲問道:「二公子,這些俘虜怎麼辦?是關起來嗎?」
袁熙道:「關起來還得管飯,太浪費了。正好,咱們開墾土地還缺勞動力,這些人正好頂上。」
這些被抓住的俘虜經過袁熙一解釋,終於知道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打了自己人,經過一番教育,除了放回去幾個報信,告訴易京守將趙睿,其他人便被編入開墾隊中,開始勞作起來。
袁熙這邊經過一番整頓,上下齊心。而易京的趙睿則徹底慌了神。
他這次沒有出征,而是望著城外的殘兵如喪考妣一般逃回來,心中一沉,連忙下令,將城門禁閉起來。
「這可怎麼辦啊?想不到僅僅是公孫瓚的敗兵,居然都這麼厲害。」
他頓時慌了神。他的兵跟著淳于瓊將軍在後方呆慣了,有錢有糧,平時便不怎麼注重實戰,兵都有些嬌生慣養。這樣的兵,上了一線打仗肯定是不行的。他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這次想欺負對方人少,便一下子將城內三千守兵中的三分之二都派了出去。沒想到對方非但沒逃,還送給了他一陣慘敗。
旁邊有人建議道:「要不派人找冀縣的二公子幫忙?」
求援?那肯定不行。援兵一到,自己慘敗的事情不就敗露了嗎?到時候淳于將軍一怒,自己這得來不易的兵權可要飛了。這可怎麼辦呢?如果拖下去,對方來攻城,要是把易京城都給丟了,豈不是鬧大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趙睿不由有些一籌莫展。
旁邊一人道:「聽說三公子到了南皮當太守,不如找三公子幫忙。」
「三公子袁尚?」
趙睿不由想起這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袁尚和淳于老將軍很熟,關係不錯,前幾次看到他時,也很熱情地問了好。看上去為人相當不錯,聽同僚說起來,這位三公子也相當上道。如果是他,說不定不會將自己的醜事說出去。嗯,就這麼辦。
他對手下說:「也好,此處離南皮更近一些,如果是北面冀縣的二公子,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不如找南面的三公子幫忙。我來修書一封,你找人送到南皮去。」
太陽落山時,易京東門開了一個角度,一匹黑色的馬從城中而出,消失在了夜幕當中,朝著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