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枯木山頭埋荒冢
忍著劇痛，他愕然的愣在當場，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同時，心中也明白的很，如果對方剛才想要自己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留下東西，你走吧！」
青衣人說完這句話，單掌再次提至胸前。看樣子他馬上又要再次出手。
「不可」。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很快，黑暗中走出一個老頭兒。
老頭兒看了一眼青衣人說道：「秋籬，你戾氣太重了。」
原來，這青衣人正是枯木山的秋籬。他和師傅是在當天到達這裡的。
老頭兒說完這句話便把目光轉向影子，注視良久說道：「年輕人，你回去吧，告訴你家主人，東西被枯木山的老頭兒收走了」
「枯木山？敢問前輩，您是……？」
老頭兒注視了影子一會兒，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然後不易察覺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頭望著深邃的夜空，那迷離且滄桑的目光瞬間便能感染周圍的人。
緊接著，一聲低吟渾然響起，這聲音悠遠蒼涼，彷彿飄過遠古洪荒，來到耳畔！
「枯木山頭埋荒冢……，閻羅殿外玉飄零……。待得十年秋花盡……，千里煙波萬帳燈。」
吟完這四句話，老頭兒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站在那裡，似乎沉浸在那種外人無法感知的意境中。
這時的影子卻不同了，他聽完老頭兒低吟，噔，噔，噔倒退了三步，驚得目瞪口呆。
「前輩到底是誰？怎會知道我家主人的詩？」
老頭兒很快恢復了常態，看了一眼影子，開口說道：「看來你並不知道你家主人的來歷，走吧，他知道我是誰，東西被我收走，他不會怪你」
老頭兒平和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影子聽完，默默點了點頭。接著又看向秋籬。
「這位兄長，在下叫徐方，雖然見識淺薄，但嗜武成痴，敢問兄長方才所用的是什麼掌法。」
他問完看著秋籬，目光很是誠懇。
秋籬被問得一愣，他轉過頭看著師傅。
老頭兒聽到這，略一沉吟道:「好吧，你嗜武成痴，很像我當年，我成全你」
說完老頭兒看著徐方道：「千佛九式中的第三式，大悲千葉手。」
徐方聽完，一臉的滿足和羨慕之色，他苦笑了一下，府身鞠了一躬道：「多謝老人家，晚輩告辭了」
說完出了洞口，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老頭兒剛才的吟唱猶如飄渺的禪音，讓這個叫徐方的中年人頓感大徹大悟，多少年了，他的心從未有過現在這般如水的平靜！
一切重新歸於沉寂，微風中的草木發出刷刷的聲響，夜色依舊深沉。
剛才發生的事就像宇宙中的一粒塵埃，它無限微末，很快便會被歲月掩埋。這是千百年來永恆不變的定律，也是普通人對歷史的共有認知。但是，人類對於時間和空間的探索往往被這些認知禁錮了思維，他們習慣的認為，自己所處的空間就是一個由物質組成的單一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只有物質，沒有別的。
可事實真的就是這樣嗎？
就在秦遠山去山洞的這天晚上，秦崢就經歷了一段嚴重背離常規的歷程。
這徹底顛覆了先前他對於世界的認知。
他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一個夢還是別的，確切的說是不是魂魄離開了身體，到了另一個地方。在那裡，他觸碰到了一個從未涉足過的世界……！
…………
那是這樣一個情景。
不知是哪一天，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山裡遊盪。他艱難的走著，從早晨一直走到黃昏。
遊盪了一天，竟然連一個鳥獸也沒有碰到。
接近黃昏的時候，在不遠處，又看到了那個洞。忽然之間，他的右眼毫無徵兆的很不舒服，刺痛，灼熱，就像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啃噬他的眼球，這種灼痛愈演愈烈，最後整個人疼得幾乎昏厥。好在沒多久，這種疼痛就忽然間消失了。
在疼痛消失的同時，前方忽然多了一個佝僂的背影，這個背影他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那背影像是被什麼吸引著，一直向著山洞那裡走，邊走還用鼻子不停的嗅著，那樣子看上去充滿享受和貪婪。
秦崢渾渾噩噩的跟著背影兒，越看越覺得厭惡和醜陋。可背影始終沒有回頭。
他邊嗅著邊一直向前，很快就進了洞，他的目標似乎只有一個，就是尋找那個味道的來源。
拐過一個彎兒，前面出現了一堆灰黑色的東西，很大的一堆。
秦崢嚇了一跳，昏暗的光線下，那分明是一條盤卧著的巨大蟒蛇。直到靠近了才看清，原來是一堆蛇蛻。好大的一堆。看來曾經有大莽蛇在這裡住過。
在他看著那堆蛇蛻的時候，背影兒已經穿過了洞進到對面的山谷。
很快，那邊傳來了爭吵聲。
秦崢出了洞就看見背影兒正在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爭執著，這老者正是他在山谷中見過的那個老人。
老者似乎很鄙視和厭煩對方，最後不太情願的摸了一下小腿，然後伸手把什麼東西遞給了背影。這時他有意無意的向秦崢這邊看了一眼。
看到秦崢出現他猛然大喊：「快閉眼睛，不要睜開。」
秦崢聽到老者的喊聲，稍一遲疑的工夫，那背影立時就像一團黑氣蒸發了一樣，瞬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這同時，他的眼睛刺痛了一下又很快恢復。
老者見秦崢愣在那裡並沒有及時閉上眼睛，捶胸頓足的說道：「誒！難得的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錯過了！」
秦崢愕然的看著老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老人說道：「孩子，你記住，他不是人。是來害你的。以後再看見它馬上閉眼，然後用紅布蒙上眼睛。等上半個時辰再睜開，就沒事了。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秦崢聽到這，剛要開口問什麼，可恍惚之間老人就消失不見了。
空山絕谷之中，又剩下了他一個人。
天很快黑了下來，黑的很不正常。他忽然感覺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不知何時開始有了變化，變得異常的寧靜，寧靜得像真空。
就在他漸漸開始有了恐懼的時候，聽到一個聲音，起初這聲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讓人無法判斷方位。可聽著聽著，他終於可以確定兩件事。第一，聲音來自地下，而且聲源是在山洞那裡。
第二，那聲音很像一個人在不緊不慢的行走。
他的腳步連通大地，每次落下都震動著人的心。
確定了這兩件事之後，秦崢起身走向山洞。
很奇怪，此時他的內心竟然平靜如水。毫無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