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到底什麼事!
至於方擎天方太蔚;這幾天下大雪,老太尉身體又有不適,今天大朝,仍舊在家裡養著,皇帝陛下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去請他來。
老太尉時日無多,若由這等事再去觸動其心境的話,未必能夠受得了這個刺激。
老爺子的獨門心法天心玲瓏乃是照見人心的神異功法,然而此法卻最忌心神劇烈波動,老太尉之前因為楊波濤一案,再啟天心玲瓏,當時看似並無異狀,實則仍舊多了相當的負荷,壽元再損,此際若是再受刺激,只怕就真的不好!
畢竟,傅報國乃是老太尉碩果僅存的得意弟子,被視為衣缽傳人的那個人。
老太尉的其他弟子,都已盡數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若是貿貿然聽到傅報國即將面對東玄傾舉國之力,一代軍神寒山河的全力進攻,真急出個好歹出來,玉唐不免更加的雪上加霜。
「此戰如何?」皇帝陛下問道。離開了大殿群臣,只有兩三個人的時候,皇帝陛下也不再裝那等躊躇滿志盡在掌握的姿態了。
這種憂慮,現於面上。
「此戰不容樂觀。」冷刀吟深深吸氣,吐出一道白色長龍。
天太冷了,縱然是在皇宮裡,但大殿實在太空曠。
「是啊,朕也知道此戰不容樂觀,可是東玄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犯,他並無絕對的利益可言啊!」皇帝陛下也是眉頭緊皺。
「就只是因為集體攻訐寒山河,刺激得那老東西發了瘋,致令當前境況?!」
皇帝陛下很是有些抱怨:「朕實在想不通東玄國主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若是當真看寒山河不順眼了,直接抄家滅族就是,偏要放這老東西出來帶兵……現在可是寒冬臘月,滿目儘是冰天雪地,哪有這時候出兵的?」
「陛下所言極是,現在我們與東玄相比正整佔了天時。寒冬季節,易守不易攻,這是我方純然的優勢。」
冷刀吟皺著眉頭沉吟:「但這個優勢並不明顯,東防線那邊不過剛剛建立的新關隘,未必能夠承受大軍晝夜不停的連續猛攻。這將是悠關此役最終勝敗的糾結所在。」
「還有一個問題,現在東防線那邊就只得二十萬兵馬。」皇帝陛下皺著眉頭:「傅報國不過才剛過去了一個多月,磨合未夠,立足未穩,同樣是一個大問題。」
「倒是國內糧草軍械不成問題,軍餉也不成問題。」冷刀吟沉沉嘆息:「說到底此役我方佔有天時,只要主將能夠穩住不妄動,此戰頂多只是不樂觀而已……倒是……」
說著,突然轉頭對著秋劍寒:「老秋,你說呢?」
秋劍寒皺著眉頭,似乎在沉沉思索,冷刀吟這句話,他居然因為想得太入神而沒有聽見。
冷刀吟直接一巴掌推過去:「老東西,夢遊呢??」
秋劍寒猛然醒悟,張口說道:「不錯不錯,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國內決計不能再內亂了。」
皇帝陛下與冷刀吟集體怔住。
不能再內亂了?
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句話?
從何說起啊?!
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外患好不好?
你怎麼能憑空冒出來一句這個呢?
這都哪跟哪啊?!
這老貨究竟在想什麼?怎地這麼出神?
「你說啥呢?昨天做夢被魘著了,這會還在說夢話呢?」冷刀吟滿眼儘是不爽地皺起了眉頭。
秋劍寒茫然睜開眼睛:「什麼?」
皇帝陛下一手扶額,一臉頭痛的表情。
冷刀吟瞠目結舌,萬萬沒有想到這老貨剛才居然是真的在魂不守舍!
你想幹什麼,居然在這麼重要的內殿對論上走神?
「我們在說東面戰事呢!」冷刀吟無力地說道:「你這老東西倒是吱個聲放個屁啊。」
流氓本色,聲跟屁等同的說法,任誰也知道他在促狹秋老元帥。
依照正常的發展,大抵該是流氓之間的互懟了,籍此緩和一下剛才的尷尬氣氛,不意——
「我吱什麼聲放什麼屁?」秋劍寒這會竟然仍舊還是有些迷糊,但隨即就身子一震,連聲道:「不錯,不錯,該放!該放啊!」
「噗!」
皇帝陛下聽著這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居然忍不住將剛喝進口的茶水噴了出來,連聲咳嗽。
「我服了你了。」冷刀吟抹著被皇帝陛下噴了一頭一臉的茶水,一臉悻悻的無語。
「哦……你是說與東玄帝國之戰啊。」秋劍寒喘了口氣:「明白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有傅報國在,又有萬里縱深存在,縱然少許失利,也動搖不了國本。咱們做好後勤,隨時準備增援,那也就罷了,還是很樂觀的啊,無傷大雅!」
「……」
皇帝陛下與冷刀吟面面相覷。
樂觀?很樂觀?
這還不算大事?
那什麼算大事?
怎麼就無傷大雅,這動輒就是動搖國本了好么?
難道這老貨剛才在想的,居然是比這個還要嚴重的大事?
比動搖國本還要大的事情?
難道是……亡國級數的?
兩人臉上平靜,心裡卻是一下子提了起來。
「你丫剛才到底在琢磨啥事兒?痛快說出來,讓我們也漲漲見識!」冷刀吟撓著頭很乾脆的問道。
「就算是真能漲見識,跟你也沒關係,你?你趕緊退下吧。」秋老元帥翻翻白眼,直接以不耐煩的態度代替皇帝陛下下了逐客令。
冷刀吟差點就炸了。
卧槽!
你退下吧!
你這老東西簡直是膽大包天了!居然敢當著陛下的面讓我退?下!
你以為我是你兒子呢?
「你!」冷刀吟氣喘咻咻。
「你怎地還不退下?」秋劍寒睜著眼睛,有些迷惑:「沒看到老夫要跟陛下商量軍國大事么……額,是老冷啊……」
居然似乎是一直到現在才看到冷刀吟是誰,歉然說道:「莫怪莫怪,我剛才沒看清楚是你。」
冷刀吟直接一個倒仰。滿臉見鬼似得看著秋劍寒。
你他么說什麼,說不知道是我?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跟你一起上朝,一起議事,一起被皇帝陛下招進這裡,一起說了半天話了……
你居然不知道跟你說話的是我。
「但是這事兒真的挺重要,就算是你也得退下了。」老元帥很是抱歉的拍拍冷刀吟肩膀:「你還是退下吧,正經的!」
「…………」冷刀吟瞪了半天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想要跟你說一句該死的老匹夫不知道此時此刻這話當講不當講?」
敢情就算是我也要退下!
我日了!
你這麼囂張你家裡人知道不?你家裡人都不怕你這麼囂張出去會被人打死么?
冷刀吟感到自己要暈了。
太丟人了我!
秋劍寒與皇帝陛下使了個眼色。
皇帝陛下眼見秋老元帥回神,竟尤如此,如何還意識到了他所說某事的嚴重性!
能夠讓秋劍寒這般顛三倒四,魂不守舍的事情,絕對是非同小可的級數,或者真的涉及到……亡國!?
皇帝陛下心中一凜。
再也顧不得什麼講究,沉聲道:「冷帥且到殿外稍等片刻,萬一這事兒不是那麼重要,到時候朕把你叫進來,咱們倆聯手揍他,朕這裡可不是能夠隨便耍流氓的地界!」
皇帝陛下這麼說,可說是破天荒了。
冷刀吟捏著鼻子:「好了好了,我下去等就是!」
狠狠地剜了秋劍寒一眼,惡狠狠的說道:「老王八!你丫等著你老子的!」
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您們商量事兒就商量事兒,可是別醬紫……
完全忽略了,他剛才那句話,貌似把他自己也罵進去了!
老王八的老子是啥呢,不還是王八么?
而且還是老老王八!
冷刀吟滿心滿身滿臉不開懷的出去了,當真是溢於言表,全無掩飾。
然而隨著冷帥的離開,皇帝陛下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你這老貨今天怎麼這個架勢?!」
秋劍寒連冷刀吟都支了出去,可見他心頭的那件事絕對是非同小可,舉足輕重的級數!甚至,這件事在秋劍寒心裡,比即將來臨的東防之戰還要重要!
那會是什麼事情?!
一想到這裡,就算是這位皇帝陛下,心中也是莫名的生出一種緊張的感覺。
他隱隱感覺到,秋劍寒憂心的那件事應該是跟自己,跟皇室有關,但具體會是什麼事呢?
「這件事情……」秋老元帥還在想,要不要現在就說呢?剛才著急將冷刀吟趕出去了的做法是不是正確,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真說了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
就在某人還在胡思亂想乃至斟酌思量,琢磨措詞之際,驀然看到了皇帝陛下的此刻眼神,秋劍寒寒老元帥突然生出一份明悟,自己這會若是臨門收腳,強行變奏的話,後果就真的會很嚴重!
眼前這位可是玉唐至尊,是斷斷不能被調戲的存在……
自己跟他耍流氓,小事還好,這會要是還是推給開玩笑云云,那自己就真的要變笑話了!
「事情是這樣的。」秋劍寒一橫心:「昨晚上風尊找到我家裡去了,告訴我一件大事!這件事讓我徹夜未眠,不知道如何是好。」
……………………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