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悶聲發大財的人
柳浮雲從蘇府出來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遣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在京城的街道上漫步。他穿著一聲暗青色的儒衫,神色肅然,倒是沒那麼起眼。一路上都沒有人認出這位便是柳家的十三公子。
謝安瀾也沒想到會在京城的街頭碰到柳浮雲,雖然上雍皇城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絕對不小。更何況內外城涇渭分明,對柳浮雲這樣不愛出門的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想要在外城碰到內城的熟人還真的不太容易。柳浮雲顯然也同樣意外,最後目光落到了謝安瀾懷中的小娃娃身上。
謝安瀾心中微緊,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多餘的表情。
「浮雲公子怎麼會在這裡?」謝安瀾笑道。
柳浮雲淡淡道:「方才去拜訪蘇會首,一絲煩悶出來走走。」
拜會蘇夢寒怎麼就煩悶了?想起蘇夢寒和柳家的恩怨,謝安瀾也不知道該同情誰了。看了看柳浮雲的臉色,道:「我看浮雲公子似乎受了些傷,還是回去好好休息的好。」既然柳浮雲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她也就沒有必要在故意隱藏了。
被她這麼一提醒,柳浮雲倒是感覺到胸口剛剛被蘇夢寒掃到的地方隱隱作痛,「多謝陸夫人提醒。」
寒暄了幾句,似乎無話可說了。謝安瀾正思索著是不是藉此開溜,就聽柳浮雲道:「陸夫人這是要回府么?在下送夫人一程。」
謝安瀾猶豫,「浮雲公子有傷在身,就不必勉強了。」
「不勉強,正好在下也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夫人。」柳浮雲淡笑道。
請教?浮雲公子能有什麼事情請教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陸離搞出來的事情。謝安瀾笑了笑,「那就走吧。」兩人掉了個頭,轉身朝著陸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漫步而行,柳浮雲打量了一下謝安瀾懷中的小娃娃。西西今天玩了差不多一整天,早就已經累了,此時被謝安瀾抱在懷裡已經呼呼大睡了過去。柳浮雲問道:「夫人可需要在下幫忙?」說罷還指了指她懷中的西西,謝安瀾搖頭笑道:「還是算了,浮雲公子…呃,舊傷未愈有添新傷,這孩子雖然不重卻也還是有些分量的。路也不遠,今天鬧了一天別驚醒她了。」
柳浮雲也不在意,若是一個尋常的閨中女眷要抱著一個沉睡的六歲孩子走這麼長的路或許有些困難。但是她知道謝安瀾是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兩人一邊朝陸府走去,謝安瀾問道:「浮雲公子方才說有事情要問我?不知所為何事?」
柳浮雲也不繞彎子,道:「是流雲會和穆家之事,今日在下前去拜訪蘇會首,蘇會首卻言道讓在下找陸大人。是以,這幾日的事情顯然是與陸大人有關了。」
「……」一個二個的都是甩鍋能手啊。
謝安瀾想了想,還是據實以高,「這次的事情,夫君確實是很生氣。所以才…並沒有想要針對柳家的意思,若是誤傷了柳家,還請柳大人見諒。柳家若是有什麼損失,事後咱們都好商量。」柳浮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陸夫人好福氣。」
謝安瀾淡淡一笑道:「夫君年少氣盛,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浮雲公子多擔待。」
柳浮雲默然不語,兩人一路走到了陸府外面柳浮雲才停住了腳步,道:「夫人到了,在下告辭。」
謝安瀾笑道:「浮雲公子不進去喝杯茶么?」
柳浮雲搖搖頭道:「有傷在身,還是下次再來叨擾夫人吧。」
「如此,公子慢走。」謝安瀾道,柳浮雲點點頭轉身離去。
謝安瀾站在門口,一直看著柳浮雲的背影消失在街頭才微微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睡得正香的小傢伙,無奈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轉身走進了府里。
回到府中,安頓好了西西剛進書房謝安瀾就是一怔,蘇夢寒正坐在書房裡的一張椅子里,手裡正拿著一本書看著。蘇夢寒坐在這裡,府中上下卻沒有一個人並告她,顯然此人並不是按照正常的禮儀和渠道進入府中的。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蘇夢寒抬起頭來對她挑眉一笑道:「回來了啊,陸少雍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謝安瀾沒好氣地道:「蘇公子神通廣大,怎麼沒猜到他沒跟我一起回來?」
蘇夢寒不解,「心情不好啊。」
謝安瀾道:「沒有蘇公子悠閑。」
蘇夢寒嘖了一聲道:「我可不閑。」
謝安瀾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點頭道:「怎麼會不閑?蘇會首不是將事情都推給了陸離了么?」
蘇夢寒驚訝,「夫人這消息來的也太快了一些…你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柳浮雲?」
謝安瀾聳聳肩,給了他一個「我在聽你解釋」的表情。
蘇夢寒無奈,攤手道:「我也是為了陸兄好啊,柳浮雲有意參一腳,這個計劃本就是陸兄提議的,正巧我又看他不順眼,讓他找陸兄不是正好么?」謝安瀾蹙眉,「浮雲公子想要插手此事?」她以為他是來問罪的。
蘇夢寒冷笑一聲道:「柳家接二連三的遭人算計,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若是這次真的讓柳家將甄家給整垮了,一時看是柳家贏了,但是從長遠看,柳家只怕會有大麻煩。柳浮雲當然不肯給柳家留著這麼一個大患了。其實…他做與不做又有什麼差別呢?留著甄家,甄家同樣已經跟柳家勢成水火了。」
謝安瀾點頭,被豬隊友包圍的人生就是如此的無力。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謝安瀾嘆息道。
「蠢。」蘇夢寒毫不留情地道。
謝安瀾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仇敵之間果然是沒有好話的。
蘇夢寒漫不經心地道:「其實柳浮雲摻和進來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咱們招惹的人還是不少的。有了柳家當擋箭牌,陛下那裡也就不好多追究了不是么。」
謝安瀾蹙眉,道:「蘇會首,你覺得…陛下真的會為了柳貴妃毫無限制的縱容柳家?」
蘇夢寒道:「並不是毫無底線,至少不能危及他的皇位。」
謝安瀾道:「如今朝堂上暗流洶湧,皇帝陛下不理朝政,任人唯親,難道不算是危害江山皇位?」
蘇夢寒有些慵懶地靠在椅子里,笑看著謝安瀾抬手搖了搖道:「不,陸夫人…有一個事情你搞錯了。對陛下來說,江山,和皇位並不是一回事。」
謝安瀾不解,「不是一回事兒?」
蘇夢寒道:「當然不是一回事。如今東陵勉強算得上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了。但是說得不好聽一點,就算東陵戰亂四起,災禍連年,皇帝陛下依然是皇帝陛下,只要叛軍沒有打到天子腳下,哪怕東陵只剩下半壁江山呢,陛下依然還是陛下,每天吃的用的半點也不會少,哪怕全天下的百姓都要餓死了了,也餓不著凍不著他。所以,比起那些所謂的敵國外患,貪官污吏,咱們的皇帝陛下更恨的是能直接威脅到他的皇位的人。就算他再寵愛柳家又怎麼樣?柳家那個名聲,難不成他們還能篡位不成?比起柳家和那些所謂的佞臣,東方靖,睿王這樣的人才是陛下的敵人。」
謝安瀾思索了良久,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常人看歷史總是很難理解那些昏聵的君主的所作所為,總覺得他們的那些決定簡直匪夷所思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或許只是大家的想法不一樣而已。一個只想要享受,完全不想付出的君王,自然不必在意那些什麼貪官污吏奸臣佞臣的事情。他們唯一願意付出心力的大概也就是維護自己的地位了。
昭平帝下旨令百里家和孔家送貴女入宮的事情現在不能對蘇夢寒提,謝安瀾想了想才問道:「蘇會首覺得,皇帝陛下對柳貴妃如何?」
「寵冠六宮。」蘇夢寒毫不遲疑地道。
謝安瀾道:「但是他在刺客來襲的時候,輕而易舉就放棄了柳貴妃。如果但是陛下並沒有將絕大多數侍衛都撤到鳳儀宮,而是留在鳳台宮抵抗的話,柳貴妃的孩子或許能夠活下來。」說白了,柳貴妃的孩子夭折並不完全是因為小產的關係。而是生孩子的時候沒有人幫助,柳貴妃身體虛弱根本沒有力氣獨自一人完成生產。最後勉力將孩子生下來了根本無人照料才導致孩子夭折的。只是,昭平帝顯然是不會承認這一點。
蘇夢寒望著謝安瀾好一會兒,終於笑道:「原來陸夫人想要問的是這個?昭平帝對柳貴妃到底有沒有真心?」
謝安瀾點頭。
蘇夢寒笑道:「夫人,你要記得一件事,無論是昏君還是明君,只要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永遠不會將一個女人排在第一位的。他們心裡可能會有雄圖霸業,皇位江山,子嗣後代,但是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昭平帝當然是真心喜愛柳貴妃的,否則又怎麼會二十年如一日的專寵。但是,如果發生什麼危及到他的皇位和性命的時候,他又會毫不猶豫的將柳貴妃給推出去。說起來…袁老將軍和懷德郡王就這麼死了真是有些可惜啊。那天袁老將軍如果拿柳貴妃做威脅,你信不信昭平帝能夠直接將柳貴妃從城樓上丟下來?」
也就是說,蘇夢寒根本不相信昭平帝真的對柳貴妃有感情了。
「這麼說,陛下最在意的不是東陵國運或者萬里河山,也不在乎青史留名,雄圖霸業,唯一在乎的就是他自己的權利和享樂?」
蘇夢寒懶懶道:「都說皇帝陛下對柳貴妃寵愛非常,寧願自己用的差一點也要將她的宮殿修的金碧輝煌。但是,那金碧輝煌的鳳台宮只有柳貴妃自己在住么?是柳貴妃要求他修的鳳台宮么?他確實不求青史留名,但是對現世的名聲卻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在意。說起來,咱們這位陛下若是稍微有點野心,說不準還真的是當明君的料。你瞧當年,一場叛亂幾乎將所有的皇室宗親和前朝重臣一網打盡。再看看這些年,是罵柳家狐媚奸佞,迷惑陛下的人多,還是罵皇帝陛下昏聵的人多?皇帝陛下雖然後宮朝堂一團亂,卻沒有出過什麼大差錯,這就是他的本事。」
謝安瀾道:「他還沒有子嗣。」
蘇夢寒不以為然,「他又不是不能生,先帝時候倒是皇子不少,諸皇子奪嫡倒是比現如今要精彩激烈的多。現在他不過四十齣頭,說是身體不太好,但是也沒什麼大病。想要皇子還不簡單?難道你以為他會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現在生個皇子,再過二十年他已經是花甲之年,皇子也才剛剛弱冠啊。」成功的避免了子強父弱的情況,就算是自己的兒子都無法威脅自己的帝位,多好。
雖然覺得蘇夢寒這些話難免有抹黑昭平帝的嫌疑,但是仔細想想卻也未必不是道理。只看昭平帝平日的做派和對柳貴妃毫無顧忌的縱容就知道,這位絕對是一個「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的主兒。
「先帝當年…怎麼會選這麼一位繼位?」謝安瀾忍不住撫額道。
蘇夢寒聳聳肩,「誰知道?他心計最深吧。」心計不深怎麼能一下子算計掉大半個宗室和朝廷重臣?
謝安瀾搖搖頭,懶得再說這個話題,轉了個話題問道:「蘇會首專程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蘇夢寒道:「原本是來找陸少雍,既然他不在,直接跟你說也可以。」說著直接取出一本冊子扔了過去,道:「陸離圈出來的這些商戶,我和穆翎已經暗中一一排查過了。其中,跟東方靖有關的五家,三十六處產業。與高陽郡王有關的有兩家,十七處產業。其中有三家人捏得非常緊,完全無法按照正常的辦法買下來。如果想要弄垮他們大的話,大概還需要十天左右。我讓人深入調查的時候發現,其中有幾處產業實際上並不在這些人手中,平時的收入也沒有如理王府的賬冊。你猜,去了哪兒?」
謝安瀾垂眸,思索了片刻,堅定地道:「沈家。」
蘇夢寒讚賞地點頭道:「陸夫人,我們之前倒是看走眼了。沈家…不,應該說是京城第一美人沈含雙,可比你我相信的富有得多。」
「哦?」謝安瀾挑眉。
蘇夢寒道:「這幾家產業中,有兩家銀樓,一家錢莊,一間青樓還有一間綢緞莊和飾品店,專門經營宮中嬪妃們用的布料首飾,有皇商的資格。每一家,都是日進斗金的賺錢生意啊。」蘇夢寒笑容可掬地打量著謝安瀾,悠悠道:「陸夫人,你輸了。論賺錢你好像還比不過沈小姐哦。」
謝安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無語地看著他,「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沈小姐比了?」一邊低頭看手中的冊子,謝安瀾有些好奇地問道:「沈含雙賺了這麼多錢,既然沒有去理王那裡,沈家看起來也不算豪富,那蘇會首說,這些錢去了哪兒?」
「……」蘇夢寒沉默。
謝安瀾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向他,見他臉色不太好,詫異地道:「不會是蘇會首也沒有查出來吧?」
蘇夢寒道:「確實是沒有查出來。這些錢好像一直都是只進不出。可能沈小姐在替自己存嫁妝吧?」
謝安瀾搖頭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么?這幾個鋪子一年最少也能賺個三十萬兩吧?全部都是現銀,哪怕是換成金子也有將近兩千斤,這麼多她要往哪裡藏能放心么?而且,沈含雙經營這些店鋪應該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吧?」
蘇夢寒點頭道:「我們能查到的應該是四年前了,實際上可能更久。」
「天才啊,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暗中竟然能有這麼多的產業,而且似乎還不是通過沈家的?能查查這些產業是怎麼到她手上大的么?」
蘇夢寒道:「這個要陸少雍來辦啊。」
謝安瀾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如果這些產業變換過主人,承天府衙門自然會有記錄的。順著這個,自然能查到這些產業的前一任主人是誰了。
謝安瀾道:「所以,你們最後鎖定的人還是在沈含雙身上?」
蘇夢寒道:「或者說是她身後的人和勢力。」
「蘇會首心中可有什麼想法?」謝安瀾問道。
蘇夢寒道:「是有一些,只是還不確定。」
蘇夢寒不想說,謝安瀾也不勉強聳聳肩隨他去了。
晚上陸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整個陸家已經一片寧靜幽暗,陸離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便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書房裡,謝安瀾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手肘下面的桌面上還壓著厚厚的一疊紙箋和蘇夢寒留下的冊子。紙箋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還有一些陸離看不太明白的符號圖案之類的。若不是早已經確定過眼前的女子的來歷,只看這些東西陸離都要怪異她是不是周邊哪個國家派來的細作了。
「回來了?」謝安瀾沒有睜開眼睛,依然趴在桌上輕聲問道。
陸離上前,將她拉起來靠近自己懷裡,道:「困了怎麼不去休息?」
謝安瀾慵懶地睜開眼睛,小小的打了個呵欠道:「哦,看點東西順便等等你。」
陸離拿起桌上的紙箋細看,謝安瀾卻已經窩進了他懷裡吸了吸鼻子。
「這是做什麼?」陸離低頭看著自己被拉開的衣襟,謝安瀾笑眯眯地道:「看看有沒有脂粉香味,你有沒有在外面拈花惹草啊。」對上陸離不悅的眼神,謝安瀾眨眨眼睛,「對哦,陸四爺這麼聰明,就算在外面拈花惹草,肯定也會梳洗過了才回來啊。」
「胡鬧。」陸離低聲道。
謝安瀾輕哼一聲,道:「你們一大群人快活的出門喝酒聽曲兒,我卻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家裡多無聊啊。知不知道這種日子對夜貓族簡直是慘無人道的折磨?說起來,好些日子沒有去欣賞一下小仙姑娘的舞了,你們今天請的是杜小仙還是楊柳青?」
「都有。」陸離道。
謝安瀾表示羨慕嫉妒恨,「下次我也要去。」
「別鬧。」她跟去了那些人到底是聽曲賞舞還是看她啊。
再一次被拒絕的青狐大神十分不爽,剛睡醒的鳳眼帶著水汪汪的濕意狠狠地瞪眼前的男人。可惜眼神少了幾分往日的銳氣,看在陸離眼中反倒是像一隻撒嬌的貓兒。陸離只覺的衣襟被拉開的脖子上濕濕的,彷彿被貓兒的舌頭舔過的感覺,身體不由得一僵。
「青悅…」
「嗯?」謝安瀾懶洋洋地答道,一邊拿某人的脖子繼續磨牙。
淡淡的昏黃燭光下,溫雅俊美的青年貌美如畫啊。比起美女,當然還是如此登峰造極的男色更吸引她的目光了。看著這張俊臉的份上,她決定暫時原諒他了。
靠在他懷中,再次打了個呵欠,謝安瀾徹底睜開眼睛已經完全清醒了,「對了,下午的時候蘇夢寒過來了,說是……」後面的話直接被人堵住了,剛剛飲過酒,陸離的薄唇有些滾燙。謝安瀾抬眼看淡他修長而濃密的睫毛還有俊挺的鼻樑。兩人氣息糾纏著,書房裡突然變得有些燥熱起來。
謝安瀾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坐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陸離,你長得真好看啊。」
陸離眼眸深邃,眸低閃過一絲銳利而炙熱的光芒。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美麗的容顏,從臉慢慢滑落到剛剛被滋潤還帶著水澤的朱唇上,「夫人才是天下無雙的絕色。」
謝安瀾輕笑一聲,「夫君你也不遑多讓啊。」
陸離緩緩向後倒去,連帶著拉的謝安瀾也跟著倒了下去,「所以我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啊。」
兩個身影雙雙跌倒進身下的寬大的坐榻中,謝安瀾感覺一隻手壓在她的腦後。唇舌糾纏,清醇的氣息讓她有些頭暈腦脹卻又帶著幾分莫名的興奮,「唔…陸離,我還有話要說。」
「夫人有什麼話,還是明天再說吧。」
「可是……」
「沒有可是。」她被人一把抱起,轉過屏風走進了書房裡裡間。微微喘息著靠在他的胸口,頸間還有他灼熱的呼吸。
好吧,明天再說,反正也不是很著急。謝安瀾不怎麼負責任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