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拒絕
黃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住，彷彿兜頭一盆冰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他很清楚就算老神仙那裡有售賣上品或是極品的滌靈丹，那也不是他和妹妹所能奢想的。別說上品丹和極品丹了，哪怕是中品丹……
好半響，他強扯起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對羅弘毅和顧暖暖道：「能得到滌靈丹，哪怕只是下品的我很妹妹就應經知足了。畢竟如果不是兩位仙師，被我大哥和二姐這般算計使壞，只怕我和妹妹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能成為仙師，還會活的稀里糊塗的。只是，二位仙師的大恩也不知道這輩子我們兄妹還有沒有機會能報答得了。」
他說著就又要對著兩人跪下去磕頭，羅弘毅出手托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這就知足了？你就不打算再求求我們？」
「你說什麼呢？」顧暖暖伸手嗔怪的輕輕拍了羅弘毅一下，然後轉頭對著低下頭去的黃陶道，「說不好你說的那位老神仙的雜貨鋪里還真有上品或是極品的滌靈丹呢？我們也算是合眼緣。那上品、極品的滌靈丹若沒有自然無法，若有我們就是送兩顆給你們兩兄妹又何妨？」
「……」
黃陶緊緊咬著下唇，汗從他的額頭上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猶豫了再猶豫他仿若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艱難無比的開口說道：「二位仙師，小，我，我不能領了二位仙師的好意。」
說完了，他渾身大汗淋淋，低下頭並不敢看兩人，但是細看他臉上的那表情卻又能矛盾的看得出來他仿若是終於鬆了一大口氣的樣子。
咦？
顧暖暖驚異的看著他，對他竟然能提得起勇氣拒絕自己而感到有些難以置信。她和羅弘毅都已經把話說的這樣明白了，眼前這個明顯極為聰明、機靈過人的小孩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樣的拒絕意味著什麼？
可是既然知道他為什麼還拒絕呢？
顧暖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羅弘毅，卻見羅弘毅的嘴角正在叫人不易察覺的微微往上揚起，語氣卻不顯，正對著眼前的黃陶道：「真想清楚了？你可知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機會只有這一次，要不你再仔細想想我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仙師，我真的想清楚了。我不後悔，我只要你們碰巧的時候能救一救我娘就行。」黃陶再一次堅定的點頭。這次他頭點的極快，應的更快，能看出來他這也是一點都不想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原來如此。這是誤會了，以為只能二選一呢—
顧暖暖恍然的同時，對眼前的這孩子的好感度更是免不了蹭蹭的往上又增加了不少。不過她並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看羅弘毅，知道他接下來必有決定。她不想強行干涉他的決定，畢竟對那孩子她心裡再怎麼有好感，但親疏裡外她還是分的清楚的。
果然羅弘毅也沒讓她多等，才一小會顧暖暖就聽見他輕笑了一聲對著黃陶道：「你心裡其實該知道，我們會在羽瓏秘境里遇上你娘的機會極小。就算是遇上了也未必就一定是她有危險的時候。也許最後你執著於我們的這份承諾只會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他的笑聲更大了些，緊跟著毫不留情的道：「所以與其那樣你還不如弄點實惠的，這樣你和你妹妹今後也能走的更遠，相信這也是你娘更願意看見的不是？」
他的話至此還沒說完，稍微頓了一下見黃陶不為所動的樣子繼續道：「更何況你真的自認能做得了你妹妹的主么？你確定她也會如你一般的選擇，會不會將來她一旦知道了今日的真相會因此而怨恨你？」
「就算最後是一場空，就算是將來我妹妹會怨恨我。可是我還是堅持我之前的決定。」
黃陶抬頭，短短的功夫眼前的小小少年彷彿經歷過了脫胎換骨般的成長，他不再低著頭而是終於能勇敢的抬起頭直視著羅弘毅，用異常堅定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不後悔。我爹說過做人不能抱著僥倖的心，去做自己不該做的事情。因為這世上一個『巧』字是最躲不過去的。而且我娘也告訴過我做人不能太貪心，得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你們對我已經夠好的了，除了我爹娘之外還沒有人比你們對我更好，我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有機會報答你們……所以我不能再繼續貪心下去。」
「.…..」
羅弘毅靜靜的看著黃陶，就那麼直直的看進他眼睛的深處，見裡面清澈並不摻雜著半點的雜質，他才終於笑了起來：「好，你爹娘果然把你教的很好。」
「謝謝仙師誇獎。」黃陶因為羅弘毅的這一誇面上頓時就露出羞赧靦腆又特別自豪的樣子來，他嘴角裂開不過卻不敢再那麼大膽的繼續跟羅弘毅對視了。他有些害羞、不自在的撇開眼睛也因此錯過了羅弘毅眼睛里露出的那抹真正的讚賞之意。
「既然這樣，那要是真有上品丹或是極品丹就當買它們的靈石是你借了我們的吧。」羅弘毅這麼開口道，他的話猶如驚雷一樣在黃陶的耳邊炸開，他不可思議的抬頭看羅弘毅，眼睛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他嘴巴張了張，用彷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聲音嘶啞的道，「可，可是，仙，仙師，要是萬一……你們借給我那麼多的靈石就不怕我以後還不上或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的上么？」
「怎麼？我們有借給你靈石的信心你反而沒了接著它們的勇氣了？那既然這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也許你娘說的是對的，你也就只要有個雜靈根，將來能擺個攤幫著人畫畫低階的符籙，賺回來的靈石夠再叫你的道侶和兒女重複跟你一樣的一輩子就夠了。」
羅弘毅看著黃陶，嘴角噙著笑，嘴裡吐出來的言語卻犀利的能直接把人的心肝肺戳的痛不堪言，還血淋淋的沒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