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塵埃落定

  這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是吧？


  溫秀氣的幾乎發抖，也不說話一頭衝進裡屋沒一會拿了一本用各種紙張自己拿針線裝訂起來的那種簡易本子出來「啪」一下放在桌面上。


  「老二媳婦，既然你今天這話說出來了那我也不怕家醜外揚了，這本子裡頭記的是從老大去當兵開始，這麼些年下來我們家的各種收入和支出，不管是錢財上的糧食啥的都一筆一筆清清楚楚。看看這個就知道這些年我們家裡誰都為這個家做了多少貢獻。誰只顧著自己，甚至連媳婦的娘家都能顧上叫人家也跟著吃香的喝辣的了，就是偏偏對生自己養自己的這個大家絲毫也不管不顧的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這些也叫親戚和族老都看看，心裡都有數一下。」


  對老二會廚藝時不時的出去給人幫忙最後卻絲毫好處都沒拿回來過，溫秀不是不在意的。雖然她一直沒開口說過二兒子一句，但是每當鄉里鄉親在她面前羨慕的說她有個會廚藝能時常拿好東西回來改善伙食的兒子真不錯的時候，她心裡都有股說不出來的苦澀滋味。


  尤其，當別人告訴她，什麼什麼時候她家老二又去給丈母娘家送了什麼的時候，她嘴上雖然假裝大方的應人家：「丈母娘也是媽，也是應該孝順的。」但是她心裡卻在滴血……丈母娘是該孝順可是難道自家爹娘就能被拋之腦後？


  她是太要強，拉不下臉面去跟老二和老二媳婦討要那些吃的，每次老二家有了好東西自己躲起來吃獨食，那肉香味飄出來她都假裝自己聞不到。可是日久天長她也是真的徹底寒了的心，有一種兒子白養了的感覺，所以今天她用這麼強硬的態度對老二也是積怨已深了。


  張大名率先伸手拿過那本本子，翻看完了遞給一邊的族老后咂咂嘴向張大壯搖頭：「我說老四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心裡其實是偏心老二和老三的啊，你們存下的這錢大多數都是來自老大那，按說這錢就是分出來一半給老大也是不過分的，可是你……唉.……真是，有人真是連基本的孝道和廉恥都沒有了。」


  老四家的老二會廚，經常四處去幫忙的事誰不知道。廚子么，不管去誰家，早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就算是最有困難的主家除了給工錢之外最後都起碼會送帶點好吃的吃食叫幫廚的帶回去。按理說沒分家這工錢和東西都是該回到當家人的手上分配的。不過他這四弟家之前顯然是處於放任自流的狀態，那些並不強求大家一定非得拿回來，都是憑自覺。他這個四弟妹也是個妙人，家裡記賬的本上無巨細都記，就連哪一天吃了肉，什麼來處.……甚至後面估計是憋的難受了還事無巨細的把三個兒子、兒媳婦一月下來都幫家裡幹了幾天活，誰幹活的時候磨洋工偷懶，誰真的在賣力實打實的干都能一一往本子上記，呵呵呵……

  張大名躲心裡發笑，有個識字心眼還不大的當家人這一手可玩的真是叫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不過話再說回頭，他這個老四家的二侄子也過分了，他本來還以為他收的那些吃食起碼也能拿回來一半吧？結果看了，竟然一次都沒有，他以為自己看漏了還特地往回翻偏偏仔細再看過，還真是沒有，老三跟老二也差不多，額外出去賺的錢……

  這說明什麼？

  嘿嘿，在沒分家的時候他就做的這樣絕，那以後分家了還能指望得上？難怪今天四弟妹連要把那兩個兒子掃地出門斷絕關係的話都說出來了呢。


  族裡的族老把那本賬本看完也是嘴角抽了抽，再看向張家老二和老三的眼神都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連溫秀的娘家侄子看了都衝動的拍桌子嚷嚷道：「太過分了。姑、姑丈，我看這錢的分配不合理吧，這大房明顯吃虧啊，要不你們考慮重新分配？」


  方菊仙、張衛紅和郭秀英、張衛民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同時也對那本本子里到底都記了什麼好奇起來？等好不容易本子真輪到張衛紅的手上的時候，他仔細翻看，越看面色越是鐵青，站起來對著方菊仙就是一個大巴掌，然後沖著溫秀和張大壯哭喪著臉：「爸、媽，我之前拿回來的東西有些確實是送到我丈母娘家去了，可是也有不少是交給菊仙叫她交給你的了啊，可是誰知道她會瞞著我，竟然一次都沒把東西交到你手上。」更想不到的是你還記賬記的這樣清楚，如今更是給這樣揭出來--

  張衛紅又是羞又氣又是沒臉，更有一種強烈的擔心害怕。今天當著外人這事肯定要傳出去了，到時候自己會被人怎麼唾沫星子淹死。他紅著眼對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的方菊仙又是一巴掌過去吼道：「你看什麼看，今天老子就是打你了怎麼了？你個四六不分的婆娘，我不是每次都有把東西交給你叫你給媽那拿過去些么？你怎麼，怎麼又偷偷送你娘家去了？
……

  」


  「沒有，因為每次你拿回來的東西又不多，我這不是看就那麼一點，咱家的孩子都不夠補的么？所以我就偷偷做給孩子們吃了。」方菊仙看張衛紅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再聽那話意，自己婆婆那記賬的本子是連這個都記進去了，她一想也怕了，同時也恨極了自家的婆婆，這樣芝麻大的小事她記什麼記啊？

  實際那些肉大多數進了她自己的嘴巴，就是孩子們吃到的都不多，還有些就真如張衛紅猜測的那樣叫她給偷偷送回娘家了。但是這時候她可不敢實話實說。


  方菊仙沒看見，替她背了鍋的她家的三個孩子都羞的低了頭，一個個雖然沒吭聲卻都暗暗在握拳。


  「為了孩子你也不能那樣啊。」張衛紅吼。


  他身邊在翻看本子的張衛民的臉上也羞的不行，本子上記得他們這房對這個大家也幾乎只有索取而沒有絲毫的回報，反觀大哥一家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異。


  「好了，不過是一點東西，二弟你也別為了這跟二弟妹在這裡吵吵鬧鬧的了。二弟、三弟你們也別心裡埋怨媽，她本來不是也沒想著拿這本子出來的么？要不是二弟妹疑心，媽又怎麼會一時衝動想跟你們證明她沒另外藏錢藏東西起來？」張衛強剛才也簡單的翻過那本記賬本，母親這樣有耐心記這東西既出乎他的意料，又叫他忍俊不止。


  他回頭對著父母以及座上的大伯、族老和大表哥笑道：「那錢就還按四份來分，我是老大就是吃點虧也沒必要跟弟弟去斤斤計較。」分家都到這一步眼看塵埃落定了，就沒必要為了點小錢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張衛強的這番話這話叫大家都點頭感嘆不已，張衛紅和張衛民羞愧的低下頭，張張嘴，畢竟沒出來再說什麼。而方菊仙低頭眼睛里都是委屈和憤恨：大伯子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這分明就是包庇婆婆讓自家男人和小叔子要怪就全怪她一個人了？

  終於分家單寫好，各人也各自在上面簽字按了手印，一切塵埃落定就該散場的時候張大名忽然站起來道：「四弟、四弟妹，我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