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人生難免，恍然如夢！
「龍徹先生，您願意娶蔣子玉小姐為妻嗎？」
中西合璧的婚禮上，頭髮花白的老牧師第三次用溫和的聲音問龍徹，可是他卻一直緊閉著嘴唇不開口。
不僅站在他對面的蔣子玉手心冒汗，連台下觀禮的人群都竊竊私語起來，就怕這場盛大的婚禮會有什麼變故。
「龍徹先生……」
老牧師正欲再問一次時，婚禮入口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回頭望過去，包括蔣子玉及龍徹在內。
鍾楚楚在妹妹雲錦溪的攙扶之下站在入口處，一雙明顯哭紅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站在神台前的龍徹。
哀怨的神色緊緊地地鎖住了龍徹的視線和心思，讓他忘了他身邊的新娘，忘了神父還在等他的回應。
她的眼淚、她楚楚可憐的身影，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她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愰然如夢。
人生，如夢。
蔣子玉回過神，朝身後的保全人員厲聲道，「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要讓她進來？她不是我們邀請的賓客，把她趕出去。」
蔣家這邊的親友團也紛紛從椅子上站起來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雲錦溪朝所有神色各異的賓客不卑不亢道：「她是我姐姐，是我們龍家的客人。」
抗議聲漸漸地低了下來，連老爺子都轉過頭道：「來晚了還不快坐好？」
雲錦溪與鍾楚楚慢慢地走了進來，越走越近……
蔣子玉咬著牙瞪著鍾楚楚，恨不得上去將她咬一口。
她為什麼要來？
她明明已經嫁人了，為什麼還讓她蔣子玉愛著的男人對她念念不忘至今？
而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寡婦了，她竟敢來破壞她的婚禮！？
雲錦溪不知道姐姐過來意欲何為，走到他們座位那一排時，率先走了進去，「姐，坐裡面。」
鍾楚楚並沒有隨雲錦溪走進賓客席坐下，而是站在鋪著紅地毯的走道中央，看著咫尺之近愣著沒有任何反應的龍徹叫了聲：「阿徹哥哥……」
語閉，身體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暈倒的樣子，龍徹像是從又深又重的夢中清醒，忘記了現在進行的是他的婚禮，忘記了所有的目光包括部分媒體人員在內都在看著他。
此時，他的眼裡，心裡只有那個淚眼朦朧的女子。
他趕緊朝她迎了過來，又心疼又難過，「楚楚，你怎麼來了？」
蔣子玉這輩子最難堪的莫過於此，在她自己的婚禮上，在縱目睽睽之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那個男人丟下她，朝另一個女人走去。
婚禮開始前，媽媽說的那句話：他為她蔣子玉拋棄了鍾楚楚，她才是勝利者，她才稍稍平息心中的郁躁，然而，現實擺在她眼前。
現在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呢？
誰才是被拋棄的那個人呢？
她氣得說不出任何話來，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發抖。
蔣家眾親友因為這變故全數人觀禮席上站了起來，蔣先生與蔣夫人更是面色鐵青地走了出來。
龍家這邊的人也都站起來，老爺子也扶著拐杖起來，神色嚴肅，示意龍允笙出面處理。
雲錦溪緊張不已地握住了龍羿的手，龍羿示意她稍安勿燥。
可怎麼可能呢？
那是她姐姐！
她不管別人怎麼看，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想讓自己姐姐受委屈。
「龍徹，你這是在幹什麼？還不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蔣氏夫婦與龍允苼同時走到他們跟前，龍允笙率先開口低喝道。
「龍徹，現在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兩家人的事，要是搞砸了後果誰來負責？」蔣先生也沉聲道。
蔣夫人同是看向鍾楚楚一字一句道：「這位小姐，我不管你以前跟龍徹是什麼關係，但今天是他與子玉的婚禮。既然你是龍家的客人，請回到賓客席上。要不然休要怪我們不給龍家面子。」
面對三位頗有氣勢的長者的警告之聲，兩個當事人彷彿聞所未聞。
「鍾楚楚，我的婚禮不歡迎你，你給我滾！」
身後的蔣子玉失控地尖叫出聲。
龍徹臉頰抽動，回過頭瞪著她：「你給我閉嘴！」
「龍徹，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們龍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專程請人來破壞婚禮是不是？」
「老爺子，您倒是出來說句公道話啊？」
「這位小姐，壞人姻緣會有報應的。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到底是誰壞了誰的姻緣？不如你們去問問蔣小姐？」面對那些不同語調的聲音，鍾楚楚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龍徹。
「你跟龍徹的事情過去了，今天你出現在這裡，就是存心壞人姻緣。」蔣夫人氣不過想要伸手拉開她時，她熱淚盈眶，情緒潰決的直接倒到身前的男人身上——
「阿徹哥哥……明明是姓蔣的女人太壞了……我不要走……我不要你跟她結婚……」
龍徹大大心疼了，將她摟得緊緊的，下巴輕輕摩挲她柔軟的髮絲，「楚楚，沒人趕得了你，我不會跟她結婚。」
就算，她不來，這場婚禮也進行不下去的。
而他對她的憐惜及那一翻話徹底地引發了蔣家人的不滿與怒火，所有的眼神都像是帶著殺人般的怒意，特別是蔣夫人，再也沒法子維持高貴的身段，尖叫起來。——
「龍徹，你馬上給我放開這個不知哪裡來的野女人，讓她滾！有多遠滾多遠！」
「龍徹，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們龍家這是踐踏我們蔣家的尊嚴。讓這個女人滾！」
那一聲『野女人』還有『滾』也徹底地將龍徹的怒火引爆了，他火爆地怒喝：「她是我龍徹的女人，是我讓她來的，誰敢讓她滾！」
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兩秒鐘之後，蔣子玉提著婚紗沖了過來：「什麼你的女人？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她鍾楚楚是你拋棄不要的，龍徹，你要看清楚一點，她現在不僅是你拋棄的女人，還是一個剛喪夫的女人！」
龍徹抱著滿身顫抖的鐘楚楚，目光森冷地射向蔣子玉：「不，我永遠不會拋棄她。不管她是誰，什麼身份，只要她願意原諒我，回到我身邊，我永遠不會離開她。至於你說的什麼名正言順，我跟你有名正言順嗎？」
蔣子玉被他的話氣得語塞！
是啊，形式上的婚禮還沒有完成，也沒有進行註冊，她這是哪門子的名正言順呢？
好恨啊，真的好恨啊！
「若是你那麼想要婚禮，可以。但我不會跟你註冊結婚！」
若不是他這樣的一個態度？她怎麼可能會找人跟著他？才會知道他與鍾楚楚單純見面，才會通知寒旭？
就是不想讓他們都好過！她不好過，憑什麼讓他們好過呢？
可是，可是……
到頭來，為什麼輸得徹底的還是她？
「阿徹哥哥，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不想呆在這裡。」鍾楚楚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攻擊，只是將哭濕的臉埋進他的頸窩處委屈萬地低語。
「好。我們走。」
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就要往外走，一群人在反應過來后圍了過來——
「龍徹，你要去哪裡？」蔣夫人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龍徹！」蔣夫人怒極攻心，「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岳母。」
「那又如何？老婆都不要了，還要岳母？」
「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都給我讓開。」
「龍徹，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以後就不要再回來。」
龍允笙被氣得臉色發青，下了最後的通碟。
龍徹連頭也不回：「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回來。」
說著，便抱著懷中的鐘楚楚揚長而去。
本是一場盛大的婚禮，轉眼間成了一場鬧劇。
龍爺子也沒想到，有生之年會看到這樣的婚禮，還真是…
雲錦溪既擔心姐姐，心裡對於自己是這場鬧劇的參與者又感到內疚。
雖然兩家的公關發言人馬上與各媒體開緊急挽救會議，但是這種醜聞，就算壓得住部分媒體，又怎麼可能堵得了所有人的嘴呢？
相信不到明天，這則新聞將會傳遍整個g城上流圈子，不管怎麼挽救，都挽救不了蔣家與蔣子玉顏面掃地的事實。
—
至親好友全都識趣的先行離去，蔣子玉渡過這輩子最難堪的一刻。
在得知龍徹帶著那個女人去了她親自裝扮的新房時，她怒火攻心地追了出去，不放心她的蔣夫人隨即尾隨而去。
因為鍾楚楚身體虛弱，龍徹便直接裝她帶回這間準備做名義上的新房的房子，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后，一刻也捨不得放開她的手，「對不起，楚楚，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開門衝進來的的蔣子玉閉上眼睛，克服這剎那的暈眩。
鍾楚楚就睡在她與龍徹的新房裡，睡在她親手挑的床單上面，身上穿的真絲睡袍也是她特意為了新婚之夜而買的最高貴最符合她氣質的一件……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她佔有了……
蔣子玉真不明白，在龍徹的心目中，鍾楚楚到底哪裡這麼好，讓他這樣狠心撕裂她所有的尊嚴，卻吝於給她一點點的愛？
她恨！她恨！
她恨鍾楚楚，她相信這世上若是沒有鍾楚楚，龍徹絕不會這樣待她。
就算是她先插入了他們之間又如何？
她也是用了情，費盡了心思才得到他的。
他不是一樣享受與利用了她對他的一片真心嗎？
憑什麼到最後，還要這樣踐踏她？
憑什麼？
憑什麼？
房間里那一幕，蔣夫人也看到了，看著女兒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長嘆一口氣后道：「既然這是他的選擇，子玉，算了，這天下又不是只有龍徹一個男人，不識你的好，是他的損失。」
時至今日，已經無可挽回了。
「我就是對他太好，他才敢得寸進尺，才會如此猖狂，才會如此目中無人的踐踏我！」蔣子玉放聲大喊：「我拒絕再忍耐、再受辱，我發誓我受夠了！龍徹，這間房子是我一手裝修的，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的，你馬上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給我抬出去，不要弄髒我的地方！」
「阿徹哥哥……」
鍾楚楚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龍徹按住了。
他起身走到房門怒斥蔣子玉：「給我閉嘴！不要吵到楚楚。房子是你裝修的沒錯，但是房子登記的主人是我。等醫生過來給楚楚檢查完身體后我們馬上離開。這地方我一點也不稀罕多呆一分鐘。」說完，又奔回床邊。
蔣子玉氣得渾身抖顫，恨不得把這一對狗男女碎屍萬段！
「他現在已經理智全失了，你跟他生氣有什幺用？我們走吧。」
「可是，媽，你看他們那樣子欺辱我……」
「既然知道是欺辱，那你還要留下來受更大的欺辱嗎？該說的媽都跟你說了，你不走我走了。」
蔣夫人說完轉身離開，蔣子玉跺了跺腳跟在母親身後出來。
電梯門打開時，裡面的人讓蔣家母女一怔。
是龍羿與雲錦溪，還有兩個保鏢。
蔣子玉憤恨不已地瞪著雲錦溪，雲錦溪只是看了她們一眼后便在龍羿及兩個保鏢的護送之下肯出電梯。
兩方人馬沒有人開口招呼。
這一場鬧劇之後，兩家之間的合作肯定大受影響，以後見面肯定也不會有好臉色的了。
所以，連招呼也不必了。
更何況，大家現在都在氣頭上。
就算是招呼，也有可能吵架，何必呢？
—
房間里，鍾楚楚臉色蒼白地靠坐在床頭，接過妹妹遞過來的溫開水喝了一口才低聲開口：「小溪，對不起。」
雲錦溪微微一笑，「我們是一家人。姐姐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跟你是一家人，你自然不會跟我計較，但是你也是龍家的人，我讓你為難了。但是我不這麼做，我心裡難受，真的很難受……」
鍾楚楚說著說著，情緒大變，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寒旭的意外，還有那個電話……
她不相信跟蔣子玉沒有關係。
這個女人，多年前埋在她心底的那根刺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消，她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蔣家的大小姐，家世背景優人一等，就可以將別人的東西都搶走，將別人玩弄於股掌間呢？
讓她沒有辦法看著她得意地與龍徹結婚！
她讓她成了笑話，她也要讓她償一償什麼叫被人看笑話。
她讓她難堪，她也要讓她體會一下什麼叫難堪。
她以為她真的贏了，能把這個男人握住手裡嗎？
她也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失去。
縱然，將子玉的失去，與她的失去比起來了，根本微不足道。
她失去的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看到鍾楚楚哭得這麼難受，雲錦溪眼眶微紅，將她手裡的杯子接過來放到一邊才摟住她的肩膀：「姐，我沒有為難。你不要哭，這樣對寶寶不好。別哭了！」
鍾楚楚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哭了，因為她今天流的眼淚已經夠多了。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要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總算是壓抑住不斷往下掉的眼淚。
雲錦溪去打了一盆溫水給她洗臉。
好不容易等情緒緩和下來后，鍾楚楚才告知妹妹關於那個電話的事情。
雲錦溪很驚訝：「那我們要不要報警？」
難怪姐姐本來對龍徹與蔣子玉的婚事完全不在意了，卻忽然跑去婚禮現場呢。
鍾楚楚搖了搖頭，「不到一分鐘的通話她又能跟他說什麼？寒旭在去找我之前，肯定跟她有過接觸，要不然他不會那樣開車……」
雲錦溪：「我讓龍羿找人查他們之前是不是真的有接觸過。」
鍾楚楚按住她的手，「警察現場鑒定是意外事故，還在寒旭身上檢測到酒精殘留，就算查到她那天晚上見過寒旭又如何？不用查我都可以猜得出來她對他說過些什麼……」
雲錦溪：「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
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鍾楚楚凄然一笑，「寒旭已經回不來了。以蔣家現在的身份地位，肯定會想方設想地保住蔣子玉的名聲。就算她說過什麼刺激他的話，難道我們還能告到她坐牢嗎？我已經用我的方式也讓她嘗到苦果了！還記得上次你跟我說的，我們媽媽留給你的信中說的話嗎？媽說，對付貪心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一輩子也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會這麼刺激寒旭，不就是想他看她看得緊一點，不要讓龍徹與她有任何複合的機會嗎？
她真的是太小氣了！
怎麼會以為她與寒旭結婚後還會回頭去找龍徹呢？
男人的心若不在她身上，抓住他的人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虧她當初處心積慮通過她來接近龍徹，再用自己的身家背景一點一滴地黏著他不放，到最後終於成功讓他背叛她與她在一起，連這點也不懂。
或許她不是不懂，只是不甘心罷了。
不過，以後他們要怎麼樣，也不關她的事了。
「那你跟十三叔呢？」
鍾楚楚默然無聲。
—
下午六點，天上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細雨。
鍾楚楚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送走了妹妹與龍羿，轉身回來，龍徹站在她身後，眸色深深地看著她。
鍾楚楚回視著他，心情平靜地開口：「阿徹，謝謝你。」
龍徹雙手插進褲袋裡，「謝謝我配合你演了一場戲嗎？」
鍾楚楚不語。
龍徹聲音沉重地開口，「對於你來說是演戲，但是所有的對白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們真的不能重新開始嗎？」
鍾楚楚回給他的是三個字：「對不起。」
龍徹：「我不想要你的對不起。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你說。」
鍾楚楚看著他：「阿徹，我們只有過去，沒有未來。」
龍徹放在褲袋裡的手伸了出來，衝動地向前按住她的肩膀：「為什麼我們不能有未來？我們把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忘掉好不好？我會跟你一起把孩子養大，以後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不好。」鍾楚楚一把揮開他的手，「我說過跟你不會有未來就不會有。更不可能有你的孩子！」
「你就那麼愛寒旭嗎？」
「是，我愛他，他是我的丈夫，我怎麼可能不愛他？他給了我所有想要的東西，包括溫暖的愛情，忠城的婚姻，還有孩子……」
「這些我也可以給你！」
「你是給過我，可是我們之間的愛情早就死了，在你跟蔣子玉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沒有辦法再跟你在一起，因為我跟你在一起滿腦子想的都是你跟別的女人的那些齷蹉事……」
龍徹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越來越沉重。
鍾楚楚吸了吸鼻子子，經過他的身邊走回沙發拿起自己的包，再經過他的身邊往門外走。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她，靜靜地看著她。
在拉開門走出去之前，她頓了頓，卻沒有回頭，聲音緩慢而沉重——
「阿徹，我們有過孩子，可是我們的孩子離開了……」
龍徹震驚不已地抬起頭——
「發現的時候已經快三個月了，是那次你喝酒回來……後來就有了……」
那一次，不知是第幾次的吵架與冷戰。
那天她是想跟他說這件事的，可是面對一個多星期沒回來的他，她沒有辦法冷靜地跟他談，特別是他才一進門，蔣子玉的電話馬上來了。
說的是公事，可他與她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如坐針氈，刺得她全身都痛。
飯沒吃就開始吵架，結局自然是他又開車走了。
那天，她氣得肚子一陣陣的攪疼，鮮紅的血從大腿處流了下來，她嚇得哭了！
她站也站不穩，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手機，她想著，只要他接電話，她就原諒他，再也不要跟他吵架了。
可是最終接他電話的人是蔣子玉……
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經死了……
「我走了，你保重。」
再見，就不必說了吧！
鍾楚楚拉開門走了出去，合上門的時候，明明聲音很輕，但是敲在龍徹的心上卻像是重得讓他喘不過氣。
他想追出去，想要拉住她，再跟她說些什麼，可他的腳步怎麼也邁不動。
其實不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年少輕狂的時候，可以為了心中所想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是長大成熟之後，很多事情卻只能埋在心底，怯步不前。
最後，他頹然地坐到了地上，將臉埋在膝蓋里……
原來，他與楚楚還有過孩子……
原來，她的死心不是在他們最後的那頓晚餐……
他們為什麼錯過了那麼多？
蔣子玉為什麼會接他的電話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在回憶里轉啊轉，終於轉到了某個時段——
每次回家，見面，吵架，冷戰真的讓他身心疲憊。
所以，再一次吵架之後，他直接開車去了另一座城市，那邊的項目招標案出了問題，需要修改部分設計圖。
他一邊開車一邊通知整組的人員馬上出發到項目所在地，當然也包括蔣子玉。
他們是在某個高速服務站碰上的，楚楚就是在那個時候打他的電話。
他不想在電話里再跟她吵架，就下車去抽煙，誰知道蔣子玉竟然私自接了楚楚打給他的電話……
也就是那個電話，讓他們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他？
為什麼？
他將臉埋得更深，肩膀一聳一聳地低泣出聲……
「楚楚，對不起……」
她，不會再原諒他了。
—
兩天之後。
龍家與蔣家的那場婚禮鬧劇在兩家人的干預之下，漸漸地平息下來。
雖然沒有新聞媒體再報道不利新聞，但是私底下肯定還會傳很久。
鍾楚楚收拾好簡單的行李，與寒父寒母一起出國待產，是龍家安排的專機。
龍羿要留下來處理龍家內部事務，雲錦溪再不舍也要回b城了，而龍翼，在想「暗殺」自己的親生父親不遂之後，也一起到了機場，準備回他的老巢，有時間的話去薔薇宮會會那個以小裝老的鋼琴師。
於是，機場的vip候機室里，坐滿了龍家一大家子人，本來龍雪兒也想過來送送媳婦的，但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她只能呆在家裡休息。
最先要上機的是鍾楚楚她們。
機場一向是個催人眼淚的地方，鍾楚楚最捨不得的就是這個妹妹。
兩姐妹依依惜別了許久才走進vip安檢通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時，鍾楚楚已經過了安檢。
龍徹只來得及看到她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還有那扇關上的海關大門……
他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人生難免，恍然如夢。
求之不得，棄之不舍，一切皆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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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鍾楚楚看著窗外的朵朵白雲，呼吸變得有些緩慢，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讓她的視線變得漸漸模糊。
「楚楚，你不舒服嗎？」
寒母關切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沒有，有點困了，我想睡一會。」
她說著，便輕輕地閉上眼，然後感覺到一番毯子蓋到了她身上，她拉下眼罩，不讓他們看到她洶湧而至的眼淚。
她想忍著不要哭，可是眼淚怎麼都不聽話，硬是從眼罩流了出來。
「楚楚……」
寒母的嘆息聲響起，手掌帶著溫度幫她拭掉臉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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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與十三，暫時到此結束吧！有想給作者寄刀片的，請加群聯繫莫名其妙小姐。在家坐等刀片的到來，準備開刀片專營店，以此發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