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看破不說破
南幽應天府光明殿里，韓青將傳信遞給邊長老，背過身去，蹙眉瞪眼，恨不得將滿臉五官湊在一起。
「他竟然偽裝成楚洵？！」邊松只看了信中一行便感到震驚。
「早想到那吳塵滿腹聰明，該想到混入參試隊伍的辦法去見梅聖人，想不到，他竟大膽到換了楚洵，冒充南幽領隊，率領百餘人也不怕漏洞百出被人戳穿？」他自顧說著，更喃喃自語：「楚洵不是他想換就能換的，背後定有高人相助。」
他再繼續翻開信紙，更驚訝地張了張嘴，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后，邊松才說：「這吳塵，竟然是填補天闕陣的功臣？
他究竟是誰啊？」
「就算他是恆文帝的後輩，也未必生得如此強悍，既能開啟契匣，又能填補天闕陣的漏洞，他的這些作為，阿法族女王都未必做得，要說可以，或許只有當年的玄清真人才能做到。」
邊松說完便暗自咋舌，心中的震動讓他呼吸不均，多少年沒聽過這種罕事。
韓青聽著邊松的話，沉默不語，邊松只以為韓青是因為氣憤，其實韓青自己知道，邊伯伯的每句分析都在理，她也是如此推斷的，只是在邊松這震驚情緒之上，韓青還為吳塵感到擔憂。
他代替楚洵進入白鹿洞，混一個資格入天闕試好去見梅聖人，這是吳塵心心念念之事，為此可以連命都不顧，這韓青知道。
也在長久不見他的過程中，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
只是，這次吳塵竟然陰差陽錯進了天闕試，還成為最終填補陣眼的功臣，如此備受矚目，他吳塵自己可曾想到？
他那張臉啊。
只要入了地宮，在皇城中魚目混雜，早晚有暴露在聖上呂胤的風險，這下好了，不必擔驚受怕地等何時暴露，他直接成了要與呂胤面對面接觸的大英雄。
吳塵啊吳塵，我都替你的前程和性命擔憂！韓青暗想。
……
填補天闕陣的十八勇士，還有河圖閣一眾參與天闕試塑成之人，在皇城禁衛軍的帶領下，駕馭麟駒向皇城奔去。
河圖真人和幾位聖人素來不與皇城權貴過多謀面，帶領一眾修士去面見聖上，為天闕試和天闕陣的填補畫上句號的任務，便落在梅聖人肩上。
蘭紫本想問吳塵些疑惑，卻見吳塵有心躍麟駒儘力向前奔去，禁衛軍後面的第一人便是梅聖人，想來，他還有話要對梅聖人講。
「你有話問我？」
等吳塵躍近后，梅聖人卻先一步轉頭問他。
「不錯。」吳塵應道，他也很坦然。
「你覺得我和異族有什麼關係？」梅聖人卻不等他開口，直接主動問起，吳塵眼中一震，那時梅聖人走得匆忙，原來他都記得。
「實話說，一直到天闕試填補完成，我們走出天闕陣，大家通力檢查一遍無誤后，我才打消了疑慮。」吳塵坦誠布公。
「你為何懷疑我和異族有關？」梅聖人十分不解。
吳塵盯著他的眼睛，想從他眼中看到些其他情緒，但他沒看到。
關於這個原因，吳塵不能說。
那是他家鄉故島上最大的變故。
吳塵搖了搖頭，梅聖人見他似有難言之隱，便再不追問，但即便梅聖人沒回答，吳塵自己好像已經推翻了先前的推測。
「你帶回的彎眉鑄是玄清真人的遺物，靈氣不凡，定能助你提升法力，日後好生參悟，不得荒廢。」梅聖人又道。
吳塵點頭應下，梅聖人的眉眼、闊肩和直挺的腰身，無不透露他性情中的鄭重和穩健。
提醒後輩不要荒廢的話，對他來說就像問候家常般容易。
「聖人你也知道彎眉鑄？」吳塵有意問，在天闕陣中梅聖人似乎沒表現出識得彎眉鑄。
梅聖人搖了搖頭：「師父說出這名字，我才知道。」
「以前只曾聽聞，不曾見過。」他又繼續說道：「據說，這彎眉鑄名字的由來，是有關一個女人，或許就是玄清真人的徒弟。」
「阿法族女王？」吳塵問。
「只是傳聞。」梅聖人笑了笑。
「關於這玄清真人親鑄的法器，還有很多傳聞，有人說彎眉鑄的鑄成是玄清真人和龍皇族中貴族合力完成，所以更加珍貴難得。」
「隱匿的龍皇族？」吳塵若有所思。
「不錯，龍皇族。」梅聖人意有所指地看著吳塵，吳塵明白他話中之意。
「不過都是傳聞，彎眉鑄由來已久，後世之人傳言紛紛，也互相矛盾，還有人說並非是與龍皇族合力鑄成，卻是與當年初綻光輝的海族貴族合力而鑄，關於真相，就不得而知了。」梅聖人自顧言道。
不管世人如何傳言，現在它是我的了，彎眉鑄，只為我一人所用。吳塵動用神識看了一眼靜趟在儲物戒中的彎眉鑄，彷彿感應到彎眉鑄用柔和的目光回應，心中自喜。
「為表對聖上之敬意，從天闕陣帶出的法器需要坦誠布公，不得隱瞞。其他人我已叮囑過，你也要遵從。」梅聖人提醒說。
「我們帶出來的法器，都上交給朝廷？」吳塵有些驚訝，若是如此，當初還不如不拿。
天闕陣中他已偶得彎眉鑄，甚至與它心靈相通，吳塵已經很滿足，但見其他人都爭相挑選上古法器，吳塵也想替外面的朋友帶回點心意。
梅聖人知道他是怎麼想，嘴角動了動，說：「不是上交，朝廷與修士勢力本不屬於完全管轄，但當今聖上也是修士，自然懂得修真之事，坦誠布公以示尊重，想必聖上不會為這些事為難。」
吳塵若有所思，明白了。
聖上面前是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說。
吳塵和梅聖人沉默下來，不過多時，見他們沒交流的蘭紫便上前來，低聲問吳塵說：「馬上入宮，你的身份？」
「河圖真人說過，他會安排河圖閣，把我冒充楚洵入天闕試一事瞞下來。」
「是嗎？那便好了。」蘭紫鬆了口氣。
河圖閣想保的秘密，一般人不會知曉。就算聖上不是一般人，也會看破而不說破，畢竟吳塵的背後是河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