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一個變數
蘭紫只以為吳塵是因法力過度消耗而產生了幻覺，那拂塵自啟陣后就會灰飛煙滅，怎能再次塑成形狀讓人看見？
況且，只有吳塵自己看到了。
但他眼神的篤定，又讓蘭紫不得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切，不過此刻時間緊急，不管吳塵是否在說胡話，蘭紫都需趕快提醒他，自己沒辦法給他肯定。
「我沒看到。」蘭紫斷聲說。
梅聖人卻在吳塵的猶疑下催促起來：「你快說，你認為該怎樣變陣？」
「我也只是……」
「不瞞各位，我剛剛就在想變陣的問題。」梅聖人開始解釋。
他的話似乎是為了給吳塵說出想法以信心，也為了讓其他人更了解軒轅合月陣。
「這軒轅合月陣不止是我等最初如此排布星位，在進入天闕陣之前數年間，我和河圖閣中人一直在參悟，要憑我們十餘人之力填補天闕陣缺角，需要完成至少兩次布陣。
而首次布陣就是十七星位的布陣，但第二次布陣需要根據天闕陣中實時變化而塑成，為了穩妥，數年間我等模擬了無數種天闕陣中可能出現的情況，更以多種法陣嘗試去參破。
但方才我發現，現在我們所遇到的變陣情況，不符合河圖閣以往所有推測。」
也就是說，多年來梅聖人和河圖閣的準備，在實地變化面前還是成了泡影，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眾人恍悟，心中更感艱難，前路渺茫。
梅聖人是在此最懂變陣布陣之人，而河圖閣又是大靖最有權威的占卜塑陣之處，如果他們都不能得出對策，天闕陣的填補將陷入僵局。
梅聖人說完他的擔憂，便將目光盯向吳塵，堅定說：「你為何想到了變陣？這是河圖閣參悟十餘年才得知的結果。」
聽完梅聖人的解釋，吳塵應道：「我剛才看到了你啟陣時用的那柄拂塵。」
「你說什麼？」梅聖人驚異。
就連身邊的蘭紫也驚訝不已，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吳塵。
因為蘭紫知道，那柄拂塵只是軒轅合月陣的啟陣所用之物，用過後，拂塵會在天闕陣中化為灰燼，再不可能被任何人見到。
他真不是腦筋錯亂了嗎？
在眾人的錯愕中，吳塵繼續說：「那柄拂塵在天空劃出一個類似法陣的形狀，我才想到，若是那樣變陣，或許能與萬古洪鐘相抗。」
「你說說看。」梅聖人儘力鎮定了情緒。
從看到吳塵的真實面目開始，雖然不曾詢問他冒名參試的原委，但梅聖人已經推測出吳塵的身份特殊，而吳塵說這些話時的語氣是這樣鎮定，完全不是說謊，所以，他願意相信吳塵。
「是類似北斗七星陣。」吳塵道。
吳塵的話音落下，梅聖人的眼中綻出光芒。
不過片刻，梅聖人仰望高空的萬古洪鐘，對吳塵道：「如果我沒推測錯，應該是這樣的形狀，以北斗七星為框，前方四斗穩固不變成磐石陣，後方三柄向上高翹晃動間互為加持，成靈活變陣。」
「可是？」梅聖人急問吳塵。
吳塵眼中也綻出光亮來。
梅聖人竟沒問是何種類似，便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
方才拂塵最後掃過的幾劃，吳塵一直沒想明白。
他只感覺那形狀大體像極了北斗七星之狀，但最後的柄又不十分確切，所以才說是類似，因為他不敢確信。
結果梅聖人這番解釋和推測，瞬間讓吳塵明白，這形狀和布陣與他看到的完全相符，合理解釋了拂塵的暗示。
「沒錯！正是這樣！」吳塵連聲應下。
「好樣的！」梅聖人忍不住讚歎道。
「聽我命令！變陣！」他高呼一聲。
一馬當先向下俯衝落定在地，而後雙臂揮舞，瞬間改變了幾束紫光的軌跡。
如果不是身處天闕陣中，如果不是在絕境里，如果他們還有機會活下來，梅聖人有很多疑問想在吳塵身上問清楚。
他忽然眉頭一蹙想到，這個吳塵，會否是天闕陣中的變數？
這近三年來，梅聖人在河圖閣的協助下，一直在監測天闕陣中的變幻，更通過各種變化差量來預測軒轅合月陣在天闕陣中的變數。
越是接近這次天闕試開始時間，河圖閣越是發現，天闕陣中的變數在增強，這種變數已經不僅涉及到軒轅合月陣的填補結果，甚至有些改變了最初的軌跡。
天闕陣中很可能有變數出現。
梅聖人穩定心緒，現在他不該想更多，只要軒轅合月陣發揮出河圖真人預測的效果，他就應當滿意了。
「北斗七星陣！」
「四斗布陣！」
梅聖人高喝著，手勢幻化，隨著他改變的紫光排布，被化成為四斗的四個陣眼上之人開始迅速移動。
待他們移動到梅聖人指定的紫光節點之處，四人再不變動，穩定紮根在新的陣眼上猶如磐石。
「三人聽我命令！」梅聖人再命令剩下的另外三人。
那三人作為柄端，也快速移動到新的陣眼處，幾乎沒有間隔，梅聖人再次命令另外三組的三個陣眼之人，同樣化為柄端，只是所站之位與其他幾組的柄位不同。
這樣共有四個柄位，相互交替移動發力，形成四斗不動，三柄上翹靈活變幻之勢，而後作為唯一一個沒有布陣在內的梅聖人，他再次沖高几乎落定在萬古洪鐘之下，作為這變化的北斗七星陣的啟陣之點。
「吳塵，你看！」他高呼一聲：「可如你方才看到的那般？」
吳塵應聲看去，親眼看著三柄的來回移動交替，再看四斗的穩定之態，吳塵心中震撼，想不到梅聖人果然能推測如此精準。
這模擬的準確，甚至讓吳塵懷疑，梅聖人剛剛也看到了拂塵的暗示。
得到吳塵點頭肯定，梅聖人眼中現出笑意。
聽我命令！
「轉！」
梅聖人赫然發聲。
北斗七星，原本狹長而立，此刻依照天闕陣正中最大的缺角方向發生變幻，瞬間，萬古洪鐘驟然向更高處抽離飛遠，留下無數青光乍現，猶如飄蕩在天際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