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離奇偏差
吳塵的世界里簫聲漸重，越靠近半空中的金邊之門，四面八方縹緲的樂律便更加緊鑼密鼓，好似戰鼓般催人振奮，豪情萬丈。
片刻之後，樂律的緊迫聲突然緩下來，呈現收勢，金邊之門的金光更見鮮亮，忽而穿透濃墨重彩的墨色夜空，眼前黑暗散開，月移雲飛，豁然開朗。
黑暗打開之後的天空，絳河清淺，澄靜溫婉。
那金邊之門發出的金光與月光乍然相遇，發出「滋滋滋」的響聲，便似銅壺煮水，欲沸未沸。
「這年輕人……」梅聖人兀自沉吟。
身後近身侍從也道：「南幽領隊楚洵，真想不到……」
這第四關一向濃霧厚重，越向後的考驗，白鹿洞中觀試之人越難看清過程。不過在入新關和離開上一關的出口處時，霧色會打開，觀試之人便能看清。
梅聖人沒有想到，這一關楚洵也能通過。
看起來他的特異遠不止自己預想的那些，梅聖人看著此刻不可一世的吳塵，兀自想道。
吳塵終於來到了金邊之門面前，他懷著虔誠的心，鎮定伸出手去，只在兩扇門上輕輕一拂袖，風中流雲翻轉一般輕飄，那扇門已經豁然為他敞開。
門中散發金光萬千，如瀑布般流瀉而下，吳塵的身姿正似感受了旭日的靈氣和閃耀，充盈起縷縷聖色。
此刻虔誠的他風震衣袂，眉宇間似凝聚天地之氣，玄立在高空中，腳踩雲霧，不禁令人炫目。
觀試的小童早已激動地站起來，他不知自己無法忍耐激動地緊攥著雙手，這次他忘記了向祖師祖歡呼，心中儘是為吳塵感到雀躍。
吳塵邁入這扇門后，空中的金色光芒逐漸消退。
小童在驟然暗淡的天色中，才終於想起來，回頭呼道：「祖師祖，你看到了嗎？」
見河圖真人不動聲色，小童再繼續描述心中的不可思議：「剛剛，剛剛那楚洵通過了第四關，他，他竟然有兩個靈魂！
祖師祖，剛才的金光大綻，是其他弟子通關時更沒有的。
就連蘭紫郡主也沒有，您看到了嗎？」
孩子就是孩子，遇到喜悅的事，生怕沒人分享。
河圖真人緩緩點頭，眼中也略有晶瑩，代表他心間亦在震動，緩緩回答說：「我當然看到了。」
說罷，河圖真人再不言語，但他無法掩飾神情的撼動，他的眼中不止有震動，還有掩飾不了的擔憂和懷疑。
他不確定那金光是什麼，籠罩著這叫楚洵的年輕人的金光，勝過月華和漫天星辰，竟將夜空遮掩成為完全的黑暗，山水潑墨一般。
但他又在心中肯定自己，或許他猜到了，那金光是什麼。
片刻的震動后，通過第四關的參試者們也逐漸融入了新的考驗，眼前的霧色再次濃郁起來，再不能視物。
小童終於安靜坐下來，不顧祖師祖的淡定，他還在嘟著嘴，一句句自言自語著。
「太厲害了。」
「太不可思議了。」
「簡直不可能！」
「他竟然如此神奇？」
「剛才那楚洵就像神一樣。」
他說的很小聲，以免讓祖師祖聽到，但小童心中想，即便是祖師祖圓滿出關時，他也不曾有剛才的崇敬和景仰。
這個楚洵不過是個年輕人，竟讓自己生出比祖師祖還震懾的感覺，這是不是有點過分？
……
……
「這幾乎不可能！」
在觀試結界的另一邊，梅聖人身後的親隨噓聲驚詫。
這間觀試結界里所有人都驚訝地站起身，盯著天闕試中的異狀目不轉睛，包括一向冷靜的梅聖人。
因為有把握所以冷靜，即便沒有把握，也早有預料所以冷靜。
雖然此次天闕試中多有驚訝，或者可以稱為驚喜，比如南幽隊伍中的參試者比預期的表現更好。
但這次的異狀有些出乎所有人預料了，就連梅聖人也難以消化。
「聖人……」
身後親隨們低聲呼喚。
「去查查，怎麼回事。」梅聖人徐徐沉聲道。
「是！」身後人領命，出了觀試的結界。
就在方才金光閃耀，眾人頓感眼前的天闕試中金光一片，仙霧升騰的時候，彷彿只是一瞬，便聽到了天闕試的結界發出警報。
作為天闕試的負責人，一旦天闕試中出現差錯，警報會第一時間在他的主觀試結界房間里響起。
為不引起慌亂，梅聖人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警報的發起點來自第四關幻境中的設題者，也就是那位和參試者們對陣排兵布陣之人，等須臾之後金光散去，梅聖人細看去，只見在這一關幻境中設題的那白髮之人消失不見了。
那與眾參試者在天空中兵馬交戰的白髮老者，他的身軀和靈魂是半真半假，所有進入這第四關的參試者都能在不同幻境看到他，準確地說，是看到他的分身。
可現在那白髮老者不見了，連帶地，所有幻境中他的分身都消失了，包括一些還在進行中的考驗。
這種不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牽扯到天闕試的關卡，更關係到正在通關尚未通過的參試者。
梅聖人兀自搖頭。
「這種情況，多次天闕試從沒遇到過。」他在心中自語。
天闕試開啟前，他連同河圖閣中多位高手，連同師父河圖真人，還有師父他老人家的幾位故友聖人，多次塑陣檢查過天闕試的關鍵結界，不可能出現如此大的差錯。
梅聖人攥緊了雙手，踱了踱步，便靜立在一處等待回稟。
……
河圖真人和身邊的小童還沉浸在心中的震動中，小童更跺著腳，不可思議地看著南幽楚洵的背影。
這個人果真深藏不露啊！怪不得我看到他就覺得親切，果然和我一樣出手不凡。小童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便聽門外有人通報。
「真人，梅聖人急報。」
「果然還是來了。」河圖真人在心中道，彷彿聽到了心裡最終那肯定之聲。
河圖真人沒應聲，手指微動便打開了觀試的這間結界，門外人不敢輕易進入，只在門外通傳說：「聖人剛才發現，第四關幻境中那設題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