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前路叵測
不論蘭紫偽裝的假或不假,攔路的眾府門見郡主已傷,頓時慌亂至極。
蘭紫郡主不但是大靖年少有為的修士,河圖真人與她有淵源,天闕陣盼她出擊制勝,紫薇宮更有意讓她聯絡與皇室的關係。
郡主師父乃紫薇宮師歡長老,當今太子御師,郡主如今早已得到皇室默允,說不定日後是母儀天下的身份,與郡主相關的任何罪名,他們都怕承擔不起。
「好好好。」
康如海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還沒想明白,為何郡主會在這個混亂時機,出現在敏感的應天府客殿,便已然妥協。
「你冷靜!」
「讓路!」
一連兩聲命令,身後各府門暫由康如海統領的弟子,瞬時讓開一條通路來,吳塵挾持蘭紫走在最前,韓青緊隨其後,其餘人更腳步緊跟,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來到湖邊,魅湖管事弟子也不敢耽擱,給應天府眾人備下大船,後方弟子率先登船,吳塵要挾蘭紫走在最後。
「不許再跟,再跟我不客氣了!」他大吼。
身後一路保持數丈距離,卻不放棄尾隨的大部隊應聲止步。
船已駛離岸邊,韓青和岱鄂才帶吳塵與蘭紫一同飛上船板,看著遠處不敢妄動的康如海等人,心中虛驚一場。
蘭紫看著站在遠處眾人之先的錢多多,兩人互視一眼。
她對她道沒事。
錢多多也終於明白,郡主所謂無論發生何事不用慌,我自會無事的囑託。
船行水上,蘭紫看著漸漸遠去的湖心殿,不滿道:「可以了吧吳塵長老,周圍諸多高手在,我跑不掉。」
眾人才在慌張后驚覺,他們挾持了蘭紫郡主,郡主更有負傷,這次應天府大逆不道的罪名,恐怕……
不過方才形勢緊迫,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幸虧吳塵長老反應機敏,不然康如海率眾府門高手同來,他們絕對出不得湖心殿一步。
吳塵應聲將逾輝劍移開,蘭紫順勢將身體抽離開來,經她身體這一摩擦,吳塵才恍然驚覺,方才兩人貼得有多緊。
事態緊急,吳塵見識到康如海和韓青的勢均力敵,掌風滔滔,擔心應天府在湖心殿中勢必有場硬仗。
一路挾持蘭紫,竟未來得及分心去想,他一隻手持劍,另一隻手在蘭紫肩上背上抓來抓去,蘭紫的背更一路貼緊他前胸。
臉有些燙。
胸膛有些發燙。
著意間,吳塵向蘭紫看去,見她兩頰一抹怒色之餘,竟也帶著些桃花盛開的羞澀。
奇妙的碰撞涌在心底。
玄之又玄,像是游老在井水中打出的漩渦,一顆心波來盪去,卻找不到停泊的點。
再看一眼,看到蘭紫潔白的頸上一道血痕,還有血漬未乾,吳塵心中一驚,他不曾傷她,定是她自己故意為之,但看了眼逾輝劍上的血漬,吳塵心中還是有些不好受。
「竟敢挾持本郡主,真是膽大包天!」蘭紫憤憤道。
說著,她環視一船應天府中人,包括韓青和岱鄂,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大靖皇宮的背景,應天府如今還不敢挑釁,沒這實力更沒膽量。
所以即便她勢單力薄,更受人挾持,也絲毫不擔心自己的退路。
「識相的,你們趕快放我回去。」蘭紫不依不饒,繼續以命令的語氣吩咐著,眼神環顧一周,待看到吳塵時,眼神像被什麼刺到,猝然收斂,掩飾尷尬。
湖心殿中僵持不下時,蘭紫自己暗動划傷脖頸,她感覺到身後吳塵的錯愕和驚慌,他不願傷她,蘭紫感覺得到。
此時吳塵心中也在嘀咕。
這個小丫頭,面孔太多演技太好,客殿情急之中明明是她示意,吳塵才反應過來將她挾持。
想必她在事發前突然拜訪韓青,還幾番驅趕賴著不走,恐怕就有這一慮。
但她既有心相助應天府脫困,此際為何卻擺出盛怒之態?將她與應天府刻意划做敵對分立?
「郡主再等等,待我等安全,勢必讓您回去。」岱鄂見韓青負氣不願回答,而站在一邊的吳塵懵懵然不知在想什麼,只能站出身來說。
「等你們安全?」蘭紫凌然一聲,俏眉一蹙:「你們何時才能安全?」
說著她並不等待旁人回答,自顧向船艙里踱去。
蘭紫走遠,韓青和岱鄂等人才發覺,經蘭紫的提醒,更能意識到此刻應天府處境。
方才康如海等人絕非只為讓應天府在新府尊面前低頭,而是直接想致他們一等人於死地,尤其是府主韓青。
府尊新立,應天府府主於魅湖死於非命,新任府尊必有權主持應天府府主新選。而如今看來,連他們一向信服的盛延長老,也就是新任府尊,都與康如海有扯不清的關係。
或許他們早已成為同一戰線之人,成為聖上呂胤的走狗。
一旦府主韓青暴斃,應天府新任府主必是朝廷屬意之人,應天府便實如落入呂胤之手,應天府中有他想得到的契匣,更有他懷疑的更多……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蘭紫的出現和受制挾持,是他們計劃中沒料到的一環,才讓應天府得以離開魅湖。但未達到的目的,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想必上岸后也不太平。」韓青沉聲,像說給自己聽,眼神悵望遠處的岸邊。
「魅湖近處幾個府門皆與無涯府親近,若他們有心阻攔,確實不好應對。」岱鄂說。
「府主,那我們豈非不能放蘭紫郡主回去了?」韓青的親傳弟子薛川上前問道。
韓青默然,沒有回話。
「如今並非放不放郡主的問題,即便一路挾郡主返回應天府,你們認為能順利進入府門嗎?」吳塵思量后插話道。
韓青目光凜冽地向他看來,她的眼神裡帶了一絲讓人動容的傷楚,想是作為一府之主擔憂府中眾人安危所致。
「方才那些站出來阻攔的府門,是否要致應天府於死地?」吳塵問。
眾人沒回答,默認。
「若是,你們最急需做的,不該是擔心上岸後有何危險,而該立即傳信給府中眾人。」吳塵篤定道。
「為何?」
「府門距離魅湖尚遠,遠水解不了近渴。」岱鄂說。
「你想搬救兵?除非這魅湖近處有應天府的盟友,不過看你們愁眉苦臉的樣子,想必沒有。傳信給府門,並非請援來此,而是我想,此時那些不肯善罷甘休之人,恐怕早已派出更大批武力趕往應天府。若在你等回府以前便將應天府拿下,又當如何?」吳塵說。
「他們會攻打應天府?」韓青震驚而後怕。
「據你們探得的消息,議事堂中所有府門已對盛延信服禮拜,而方才圍堵的府門亦不下十個,既然想致應天府於死地,自然需一招做絕,不留活路。
如今已非修士高手的單打獨鬥,眾多府門揪結一起,乃是一場暴動戰爭。
若我來主導這場戰爭,我會兵分幾路,一路在魅湖設法阻截,一路伏擊你等回程中路,而最強大的一路必然直攻應天府。」
聞言,眾人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