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無解
林翔不斷拋出證據,秦升不斷反駁擾亂方向,形勢膠著。
「二十三天前,他曾在亂石崗傳過一封信。」林翔步步緊逼。
秦升眼神一怔,再向林翔看去,眼中憤然。
韓青向後示意一眼,身後一行負責府門暗探查證的專護弟子便上前,為首那弟子說:「二十三天前,我等確實接到北方同門截獲送回的一封密信。」
又問林翔說:「你說二十三天前秦升長老曾傳信北方,是何時辰?」
「丑時。」林翔聲音篤定。
林翔一聲聲言之鑿鑿,說明他一直暗中留有心思,監視著秦升的一舉一動,或許林翔早知秦升狠辣,他為求自保不得以如此,但也說明林翔心思深沉。秦升雙拳緊攥,恨不得上前將林翔脖子扭斷。
為首專護弟子一擺手,身後一弟子上前遞了一包裹嚴密的信封來,信封上寫明傳達之地、可能傳出之地、年月和推測的時辰,眾人看過皆與林翔所言相符。
這些信件雖會及時呈給府主韓青審閱,但為保公正,最終皆為府門中專護弟子保管,以作為證據參考。
秦升方才大怒,滿頭是汗,此時他似乎辯無可辯,被身邊曾經最親近的人當面指正,他有些慌亂。
見眾人都盯著他,反而激發了他不服輸的鬥志,心中疾疾思索對策。
「說到底,還是你一面之詞,你一口咬定是我,除了你誰能作證?是親眼看到我去傳信了,還是在我房中找到確鑿證據了?」秦升繼續反駁。
「我…我還知道……」林翔吼著,思路卻有些混亂。
「還知道什麼?」韓青催促。
「鶴立峰頂不言祠外布下高深法術結界,以我修為絕不能破除,是秦升將他最寶貝的法器交給我,我才得以破除法陣,引吳塵師叔順利進入。」
秦升聞言色變。
「那法器是冰蟾壺,原屬地宮,但近年來早已失傳,但正是在他身上。」林翔繼續揭穿。
眾人一聽冰蟾壺皆神色一動,這是極負盛名的珍稀法器,是萬千高精法陣的天敵剋星,居然就在秦升手裡。
「胡說!」秦升一聲痛喝打斷眾人思緒。
「冰蟾壺還在鶴立峰頂,府主可派人去尋。」林翔定聲,一臉堅決。
幾位長老各自唏噓,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林翔的心思不比他師父差多少。連他師父最寶貝的法器也不打算歸還,想必師徒兩人早存了嫌隙。
「鶴立峰頂何地?」韓青問。
「最東向靠近懸崖的一個鶴群之巢里。」林翔交代。
韓青側目一個眼色,立即有專護弟子離開去尋。
秦升心中直呼失算,當夜他召林翔前去問話,更讓他交回冰蟾壺,這小子竟耳聰目明,不知哪裡嗅到了危險,竟不打算歸還。秦升心知他即便不還,也是藏在鶴立峰上,先解決了他再說。
誰想這之後便發生一連串事件,他還沒來得及去尋,便被府主韓青召集到光明殿議事……
此時不能慌,一切還沒塵埃落定,秦升暗中給自己打氣。
「不對啊,吳塵師弟,當夜你去不言祠作什麼?為何會中了這圈套?」就在眾人等待專護弟子去尋冰蟾壺的結果時,一片靜寂中譚長老突然說話。
吳塵一愣,這可是韓青不願明言的秘密啊。
總不能說我被府主用玄冰縛困在府門,我被小人騙了,去不言祠找脊雲鉤……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
「咳咳,」韓青清清嗓子說:「我早解釋過了,是我叫吳塵去不言祠走一趟,當晚我遲到片刻,不想他竟能順利入內,不需多言了吧?」
其他幾個長老眼神複雜。
「這不是重點。」岱鄂在一旁幫腔。
邊松長老在旁不動聲色雙眼半眯,似有睡意,卻不怒自威。
其他幾位長老見兩位太長老和府主一味逃避這問題,想必這其中雖無利害緣由,也恐有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尷尬地沉默中,專護弟子終於趕了回來。
「稟府主,確有冰蟾壺,就在林翔交代之地。」專護弟子說著,將冰蟾壺呈上。玉壺流轉,似有銀霜素裹,盈盈玉澤不似凡物。
幾個專護弟子還被守在冰蟾壺外的白鶴群群起而攻之,想必它們已將這冰蟾壺視為珍寶。
「孽徒,竟然偷走冰蟾壺為非作歹,還將污水潑在為師頭上!」秦升豁然開吼。
拜服……吳塵心想,他果然有成為暗探的心理素質,這來來回回多個回合對峙,他竟還能引導眾人思緒,巧言善變爭取主動?
「眾位切莫讓他混淆視聽,為何沒有另一種可能?」秦升說著大手一擺,顯得一臉無辜:「你們要找的北方暗探本來便是林翔,他林翔被人識破,只能將責任推到我身上,我才是冤枉的。」
秦升這根口舌若論第二,誰爭第一?
面對他擺著手勢大聲言論,所有人都看著他演繹,面容獃滯,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第一林翔年紀太輕,心思雖深情緒卻很容易波動,還不夠資格成為受到重用的暗探。這二來,幾次截獲的密信中所傳之事,絕非林翔這等弟子可探知的重要府門消息。
真正擾亂視聽的人是秦升,他在賊喊捉賊顛倒黑白。
但林翔發現,他竟辯無可辯,除了這些證據,他確實無法證明,秦升就是那個安插在府門中的暗探,而不是他自己。
然而,在場的秦升和林翔皆一口否認自己是暗探,認定對方才是……陷入無解循環。
「都靜一靜。」邊長老站出來,好像終於睜開了眼睛。他不多話,說話才更有分量。
「現在要找的暗探便在你二人之中,非你即他,雖然此時無法確定,但也非不可證明。」邊鬆氣色從容:「只需將救你的高手查證出來,如果他能證明,秦升果有殺害林翔之實,那便是秦升。若事實不符,便是林翔。」
眾人聞言頷首。方才府主說,那隱藏在暗處的高手可能是蕭太長老,等府主問過閉關中的他老人家,一切便明朗了。
韓青也領了邊長老之意,面向眾人吩咐說:「林翔傷勢過重,還需儘快調養,今日就到這裡了,我會加派專護弟子於各位門外守衛,結果明了前,為避嫌,所有長老歸去后暫不得外出。」
眾人各自琢磨著散去,每個人身後跟了幾個專護弟子,韓青更著意在林翔和秦升近身多安排弟子嚴密監視。
其他長老走後,韓青岱鄂與邊松同走。
「邊伯伯,若無確鑿證據,我們能奈他何?」韓青有些疑惑。
雖然其他長老不知,但他們三人知道,蕭太長老根本不在府中閉關修鍊,他老人家還困在拂塵道上生死未卜呢。
「有時候不需我們動手,做賊心虛之人便會作繭自縛。」邊松笑笑,雙眼再半眯起來。
韓青轉念一想,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