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聞言,陸苒珺微笑,「父親說的是,母親能有您這般記著她,惦念著她,真是一大幸事!」
說到這裡,陸鎮元眼中卻有哀傷。
「可惜,我不能陪著她,也不能讓她與我共享這江山。」
「父親做的已經夠多了,母親看得見的,即便日後您如何,她也不會怪您。」
「是么……」
陸鎮元恍惚了下,笑著搖搖頭。
「好了,你既然來了,那正好幫父親處理這些政務,太多了,真是勞心。」
「父親有求,女兒就勉為其難幫幫您吧!」
陸苒珺狡黠地笑道,坐到了他的身邊。
晚些時候,在文德殿用過膳,陸苒珺才帶著人離開。
步子慢悠悠地經過宮道,路過座石橋之際,只見一盞河燈正從上游飄過,卡在了蜿蜒處。
「上元節已過,這個時候還有人放河燈?」
東籬看了眼,「許是宮裡新來的幾位女子,那個方向就是。」
「新進宮的?」
陸苒珺笑了笑,扶著石橋的橋欄佇立。
「有人來了!」她看到了月光下徐徐走來的身影,有些興趣地看著。
朦朧的身影看不清面容,自月光下走來,披了一身銀光。
緩緩走近后,才讓人看清容貌。
算得上是個美人,雖不至是什麼讓人多驚艷,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憑添了幾分神秘的幽靜。
蹲在河邊,那名女子挽起袖子輕輕撥了下河燈,隨著水流,又飄了下去。
陸苒珺饒有興趣地看著,不禁想到,若是自己父親在這兒,又會是什麼模樣。
「你後頭去截下那盞河燈,看看上頭是什麼。」
她吩咐道,東籬聞言,點點頭退下。
似是聽到了動靜,那名女子抬起頭時,就看到雙手撐在石橋上,慵懶地看著她的人。
「誰——」她驚呼道,卻沒有多大驚訝。
一則是這裡不會有什麼其他人,二則也是因為陸苒珺女子的身份。
「這麼晚了,你又在這裡做什麼?」陸苒珺突然開口道。
那名女子低下頭,看著倒映著月亮的河面,帶著一絲憂愁道:「思鄉情切,睡不著就出來走走,」說著,她頓了頓,「你呢?又為何在此?」
她的話中沒有絲毫敬意,只有平等的意思。
陸苒珺背著月光,面容隱在暗中,她暗暗思量著,難道這女子將她認成了同她一樣的人?
看了眼自身的衣飾,的確太過素淡了,也難怪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過,也有可能是明知道,卻作不知。
「這夜色太好不敢辜負,索性踏月而出,以觀盛景!」陸苒珺起了幾分心思,道:「你覺得如何,這月色!」
女子抬頭望去,雙眼中映出光輝。
「月色雖好,卻也要有觀賞之人,有人喜歡,它就是最好的。」
陸苒珺揚眉,直起了身子,此時,東籬也回來了。
她靠在苒珺耳邊低語幾句,令得她驚訝抬眸。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這樣的詩句出現在宮中,說小了,不過是小女子的心懷,無傷大雅。說大了,這可是要牽連後宮的。
進了宮便是皇帝的人,這種思慕他人的心思就是打皇帝的臉。
若是人人都有了這樣的心思,還要不要宮規戒律了?
思及此,她看著底下的女子,將東籬拿來的紙條揚了揚,「日後這種話切記不要再露出來,否則,這皇宮之中就會成為你的葬身之地。」
女子一驚,慌亂地看著她,「這,這是,你竟然……」
「這只是給你提個醒罷了。」說著,陸苒珺將手中的紙撕成了碎片,揚手灑了下去。
碎紙屑紛紛揚揚落在了河面上,很快便不見蹤影。
女子看著,腳下一軟。
陸苒珺不再看她,帶著東籬離去。
楞楞地站在原地,女子看著空無一物的河面,心頭髮冷。
到了這個時候,她不用猜也看出了陸苒珺不是一般人。
可宮裡這樣的年紀,又有權威的,恐怕就是那位長公主了。
而這廂,回到殿里的陸苒珺就命人去查了下那女子的身份。
「殿下去查她作甚,不過一個剛進宮秀女罷了,即便有旁的心思,日後也有皇後娘娘做主,您何必去惹這等事。」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什麼人罷了,放心,多的我可不會做。」
而她也沒想過要做什麼,查她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份罷了。
聽她這麼說,東籬自然不會阻止。
翌日,那名女子的消息便全數送了過來。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陸苒珺也就沒再過問。
再想起那晚,最深刻的,就是那名女子一身無處發泄的憂愁。
若說這事兒沒引起陸苒珺多少的注意,可,幾日後,再聽聞皇帝臨幸了這個女子,那就讓她很是驚訝了。
陸苒珺忍不住覺得,這會不會就是場陰謀。
「後宮之中果然處處都是陷阱,而這,才剛開始呢!」
已經歇息了幾日,緩過來的南悠在殿內伺候著,聞言,湊上來道:「殿下,奴婢從前聽說這宮裡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您可要小心了,別被這些人給利用了。」
「就你知道的多,」苒珺睨了她一眼,「我讓你送去織造坊的花樣都送去了?」
「送去了,奴婢可不敢耽擱太女殿下的大事兒。」
「就你嘴皮……」
南悠笑嘻嘻地躲過,引得東籬瞪了她一眼,「雖說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可也要低調著些,沒的給殿下惹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你總是這般啰嗦。」
「南悠姑娘也是為殿下高興罷了,」織雲笑著說道:「再者說,也就還有不到半月,宮裡誰人不知咱們殿下將為皇太女了,這稱呼早晚都得改的。」
「對對對,織雲姑姑說的對。」南悠連忙應和道。
陸苒珺拿她們沒辦法,只得搖搖頭。
慈明殿內,太后命人將陸駿德帶到跟前訓話,之前陸苒珺的確是派人來接過人,不過她以琉璃殿太忙,暫時無法照料他為由拒了。
這幾日里,她便一直在教導著陸駿德。
自然,這種教導不可能是對陸苒珺的那種教導。
而是,教他為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