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爭執
「密切監視陸家,別莊!」太子命令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思去下了這道命令,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懷疑到陸家身上。
可是,目前掌握的消息卻不容他不多想。
這幾日,別莊上明顯多了些暗中的眼睛,裡頭的人不可能未發覺,只不過權作無事罷了。
正房裡,花葉伺候著老夫人吃茶,從窗子朝外頭看了眼,院子里的人各司其職,並無不妥。
然,不過是表面平靜罷了。
「老夫人,莊子外的眼線可要尋個機會除了,這樣總是盯著也不妥。」
「知道是誰的人么?」
「還未查出來,管事的說只知道是都城裡出來的。」
「這樣啊,」老夫人眯了眯眼睛,「都城裡出來的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家,看來,倒是太子那邊的可能多些了。」
花葉聞言,抿緊了唇,「那接下來該如何做?」
老夫人思索了下,道:「大小姐那邊先捂著,這種事沒必要讓她知曉。」
花葉屈膝應下,「是……」
老夫人揮退了她,兀自沉思著。與太子先對上,這是她未曾想到的,也可以說,她從未將這個太子放在眼裡過。
看來,蕭家人果真是骨子裡就不安分!
思及此,她捏緊了手中的茶碗。
在別莊上住了半月,酷暑依舊,眼看著到了六月,這天兒還是未能降下雨來。
不少民眾開始求雨,也將薛貴妃的事越推越大。
皇帝與各方周旋,已然筋疲力盡,眼看著朝中局勢都向著一邊傾倒,二皇子最終決定站出來。
殿內,父子二人一坐一跪,皇帝臉色鐵青地看著眼前的人,氣得袖中手指微顫,「那可是你親生母親,你竟然,竟然要將她送入道觀,太傅平日里就這麼教你的?」
二皇子面色不變,顯然是鐵了心的,他道:「請父皇恕罪,如今的局勢皆因母妃而起,無論是朝局還是天下,他們要的不過是我皇室的一個態度罷了。將母妃送入道觀兒臣也不舍,可總比被他們逼得丟了命的好,還請父皇慎重考慮。」
「放肆,道觀那等地方如何是你母妃能去的?她身子素來不好,若有個意外,你教朕如何對得起她?」
「父皇,」二皇子抬起頭,「難道您就想看著裴家一手掌握朝政么?如今天下人可都站在他們那邊兒了。」
「愚昧,你以為將你母妃送入道觀就能相安無事了?」
「可總比在這兒耗著強,若是裴家反了,皇權可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皇帝隱忍地看著他,捏緊了拳頭,想要他放棄薛貴妃,不可能,同樣的,放棄皇權更加不可能。
「此事休要再提,朕自有主張!」像是決定了什麼,皇帝閉了閉眼道。
「父皇——」二皇子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皇帝無情打斷,命人將他送了出去。
自己這個兒子可以說是自小寵著到大,才能不輸旁人,可就是心性還不夠穩重,思慮不夠全面。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將這天下交給他還為時過早,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
直到嘈雜的聲音消失,皇帝才睜開眼,良久,道:「給朕……備筆墨大印吧!」
掌司大太監愣了下,悄悄看了他一眼,「皇上,您是要……」
「朕已時日無多,能撐到何時還不知,既然如此,就讓這京都換一換血吧!」
雙眼睜開,已是一片肅殺!
大太監不敢多言,只恭敬應諾。
皇宮之中歷來無甚秘密可言,詔書留下的同時,消息也被暗中走漏了出去。
這一晚,京都各府註定是個無眠夜。
翌日,朝堂中鮮少地消停了些,就連最能蹦噠的棒槌也安靜了一早,直到退朝,也無人再提及薛貴妃的事。
只不過,誰都知道不提並非是就此揭過,而是等待時機罷了。
二皇子府里,蕭衡煩躁地踢翻了高几,上頭的賞瓶碎了一地。
直到陸鎮元出現,他才定下神來,忙地免了他的禮,相攜而坐。
「陸大人,父皇駁回了我的提議,不肯將母妃送走,大有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的地步,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陸鎮元眉頭微皺,憂心的模樣拿捏得十分恰當,只聽他道:「如此一來,恐怕就不好辦了,若是真與太子他們對上,這個時候決不是什麼好機會。說不定屆時京都一亂,損失慘重,即便殿下您繼承大統,這接手的,也是個滿是漏洞的篩子。」
聽到這個,蕭衡不敢疏忽,「可父皇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那貴妃娘娘呢?」
「母妃?」蕭衡搖搖頭,「說起來,我已有一月未見過母妃了,聽說她身子不適,父皇嚴禁任何人前去探望。」
陸鎮元挑了挑眉,他想到宮裡出來的傳聞,難不成薛貴妃真的時日無多?
若是這樣,恐怕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難保皇帝不會因此而破罐子破摔,拉一眾人給他陪葬。
以皇帝這樣的性子,這種事不是做不出來的。
「殿下先別急,皇上與貴妃娘娘情深意重,自然容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道觀雖也可派人照料,可總不如宮裡細緻,皇上不同意也情有可原。」
「哼,父皇當真是老糊塗了,」蕭衡皺眉道:「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待這事兒過去,再將母妃接出來還不是一樣。」
陸鎮元見他面上有些動怒,道:「殿下莫要與皇上置氣,當務之急是祭天之事,太子那邊可不會給您多些準備。」
經他這麼一提醒,蕭衡一肅,面色陰沉道:「這個裴家,到底還要弄出多少事來,真是一刻也不閑著。」
「陸大人,」正在陸鎮元想著旁的事時,蕭衡詢問道:「你可有法子將裴瑾琰那廝除了?」
陸鎮元微微驚訝,隨即搖頭,「殿下不可,裴家底子雄厚,非一般公卿可比,自前朝便世襲罔替至今,妄動不得。」
「那陸大人覺得該如何?」蕭衡將問題拋給了他。
陸鎮元沉吟了會兒,道:「如今關鍵就在於貴妃娘娘,殿下何不從娘娘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