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肖想
再說陸苒珺,在她離開后,東籬詢問了舟中之事,得知有人給她的楊梅汁動了手腳,立時背後冷汗直冒。
「在二皇子的眼皮子底下都敢下藥,二皇子妃這是想做什麼?幸好小姐沒事,不然,伯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管她想做什麼,總歸不會毒死我,畢竟我死了對她可沒好處。」
所以,那碗楊梅汁被下的東西,多數該是那些個腌臢方面的。
只要自己壞了清譽,有這樣的污點在身,這輩子就毀了。
原本她就因為蘇家的事一度成為京都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若是再加上這事,就真的是無可挽救了。
而有這理由做的人,她無需多費功夫,就確定了是二皇子妃孫氏。
只有她,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不過,這應當是瞞著二皇子的吧,所以之後才會有他替孫氏隱瞞。
「小姐回去還是再讓大夫看看的好,奴婢只是略懂岐黃之術罷了,比不得正經大夫。」
花蕊出聲道,陸苒珺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回到府中,老夫人一邊聽著陸苒珺稟報的事,一邊思索道:「二皇子妃是孫家的嫡長女,身份也不低,按理來說即便三年無子,可只要還有孫家在,就不會讓她丟了正妃之位。」
陸苒珺眉頭微蹙,有些憂心道:「孫女擔心的是,二皇子他會這麼說,是出於什麼人授意,或者說是……」
「皇帝的手筆,」老夫人接過話道:「哼,蕭家的狗賊有了碗里的還要看著鍋里的,孫家助他良多,如今這是打算過河拆橋了!」
話里話外的不恥,老夫人是一丁點兒也沒掩飾。
陸苒珺垂眸沉思,從前她從未想過會與二皇子扯上瓜葛,如今還要娶她。別說嫁給他了,就是看到他她都會覺得恨意難消。
若說彭希瑞是她最痛恨之人,那這二皇子就是她最厭惡的人。
就是死,她也不會嫁給一個揮刀殺了她家人的男人。
「珺姐兒,二皇子那裡暫且按兵不動,先穩住他。」
「什麼?」陸苒珺驚愕地抬頭,「祖母,您的意思是,想讓孫女與他虛與委蛇下去?」
老夫人神色複雜,過了片刻后,沉聲道:「與二皇子來往密切,便可在他們戒心最低時,一舉將他們殲滅。」
「可是,我……」
「苒珺,你是祖母最看重的孫女,祖母不會害你,二皇子想打你的主意也不看看他配是不配。此番讓你與他來往,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要不了多久,你父親就能掌握朝中大權,屆時推翻他們,蕭氏子還不是由你處置。」
「可是,孫女就連逢場作戲也不屑,二皇子此人非正人君子,他……」陸苒珺咬唇,想到在舟上蕭衡與她說過的話,撇過臉去,「他連正妻都能拋棄,又怎會輕易落入蜜網。」
老夫人點了點頭,「你若不願與他虛與委蛇,祖母我也不會強逼你,好了,這件事就讓你父親去處理罷!」
陸苒珺鬆了口氣,「謝祖母……」
待她離去,老夫人起身負手立在窗子前,看著庭院里與陸家宅子所不同的景色,兀自沉思著。
過了許久,她才開口道:「蕭家狼子野心,想利用老三幫他鞏固朝堂,扶持蕭衡上位,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花葉上前兩步,低聲說道:「老夫人,既然皇帝有這個心思,那若是下旨強行賜婚如何是好?」
「賜婚?哼,他先安撫了孫家再說吧!」
話雖是這麼說,可老夫人也不是不擔心的,誰都知曉二皇子妃成婚三載有餘,膝下卻無一兒半女。
不僅如此,就連后宅也僅有一庶子,外頭早有人傳她心思惡毒,謀害府中側室子嗣了。
想要尋個借口休了她,那是再簡單不過,光是三年無出便足矣。
花葉沒說話,老夫人提起蕭家人,依舊皺著眉頭,嫌惡至極。
坐在正房的臨窗大炕上,陸苒珺皺眉將手中的信箋折好,交給東籬,「讓人送去侯府。」
東籬低聲應諾,接過信箋退了下去。
花蕊端著茶水從外頭進來,看了她一眼,又見著炕几上的筆墨,垂下眼並未多問。
畢竟她的身份有些尷尬,是老夫人的人,按理來說給了陸苒珺也就是她的人了。可偏偏自己除了是她的丫鬟,也是老夫人的眼睛。
原本陸苒珺身邊就不缺丫鬟使,若非她不是憑著老夫人的關係,只怕連正房都入不得。
接過她奉上的茶碗,陸苒珺輕呷了口,擱下道:「明兒個你去庫房挑幾匹眼色鮮亮些,花色新穎的綢緞,三姐家的孩子過百日宴,我趁著有空多給那孩子做幾件衣裳。」
花蕊聽聞后,詢問道:「小姐要親自動手嗎?」
「嗯,反正也閑著無事,不過幾件衣裳罷了。」
「哎,奴婢省得了。」
……
侯府內,裴瑾琰展開手中的信箋,看完后,徒手揉碎了它。
剛端著茶湯的裴夫人,也就是現如今的老夫人進來,看到一地的碎屑,關切道:「怎麼這是,生這麼大氣,又是宮中出事了嗎?」
裴瑾琰冷著臉,緩了緩聲道:「不是,宮中的情況還算穩定,皇後娘娘與太子也都無礙,您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拍著胸口,不怪她如此一驚一乍的,實在是這段日子裡發生的事太多。
但凡出個意外,她怕是都要活不下去了。
「不過,不是太子跟娘娘,那你這是……」
「是二皇子,」裴瑾琰提到他,眼中冷光更甚,「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是痴心妄想!」
陸苒珺,可是他的意中人,怎能由其他人肖想。
裴老夫人擔憂地看著他,「修之,這個當口不宜與他們正面交鋒,還是避其鋒芒為好。」
「兒子明白,母親您就莫要操心了。」他張了張口,終究是沒將陸苒珺的事說與她聽。
只是,有些事不能再等下去了。
五月里,天兒愈發燥熱,許多地方已經相繼出現乾旱,在這些事被一層層上報至朝堂時,對於薛貴妃的處置就連皇帝也快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