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魚
面巾下的嘴角緩緩勾起,也不曉得她可能看見只聽到寒風送來一道應聲。
「好!」
看著他離去,陸苒珺抓緊了手中的韁繩,微微有些發顫。
在她身旁護著的人猶如寒夜裡的鬼魅,不言不語。
眼見著離去的人已經抵達,打鬥之聲更甚,瀕臨死亡之人也想著最後的掙扎,只不過加快了生命的流逝罷了。
包圍圈中,身形狼狽的人一身暗色的錦袍早已不完整,就連平日里整齊束著的發也散了開來。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正滴著血的長劍指向他,咬牙道:「是你,裴瑾琰!」
「什麼——」聽到這個名字,護著他的人驚慌地將目光放到站在正中的人。
月光下,那人身影修長挺拔,雖帶著面巾,可那身氣勢卻看得出並非一般人能比。
被他認出來,裴瑾琰也無心再隱瞞,乾脆地扯下了面巾,悠悠道:「不錯,正是我,所以你的命我就留下了。」
「哈哈哈……留下我?」他仰頭大笑,指著他,「你竟敢公然與我薛家與皇上作對?」
「你錯了,並非是公然與你們作對,因為,我根本沒想過要放過任何人。」
他掃了眼在他身周的人,沒有誰能夠在今夜裡漏下,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與他有關。
就算懷疑又能如何,沒有證據薛家也不能將他怎樣。
聞言,原護在薛子興周圍的人皆顫了顫,握緊了手中的利器。
原就被這些人消耗了不少人力,如今再加上他,是真的不可能突出重圍了。
看來,是早已設好了圈套,就等著他們跳了
該說,不愧是裴瑾裴小侯爺琰么!
相對於他們的生死攸關,裴瑾琰一行人則是輕鬆許多,淡淡地看著,別說周圍的人,就是裴瑾琰一人在此,也已經足夠威懾他們了。
薛子興敢發誓,他從未如此狼狽過,身為薛貴妃的侄兒,又是國公爺最寵愛的幺子。
可以說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可偏偏,要有這麼個死對頭,從前他也不曾如何招惹他,可如今卻咬著他不放。
這裡頭不可能沒有緣由。
「你想做什麼,或者說利用我想做什麼?」
被他的警惕以及敏銳驚訝到,裴瑾琰眯起了眸子,看來薛國公如此溺愛幺子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至少,比那兩個廢物強多了。
不錯,讓他有那麼點興趣了。
「知道又如何,左右今夜你們誰也別想留下,」說著,裴瑾琰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你是想拖延等救兵,那就不必了,我想薛國公如今可比你忙多了。」
「什麼?你做了什麼?」
「這就不是你該過問的了。」
話音落下,他長劍一轉便刺向他,幾乎是同時,他身後的人配合著襲向旁人。
原本將他護在中間的圈子登時被衝散,薛子興不得不對上裴瑾琰,狼狽地逃竄。
「裴瑾琰,你如果殺了我,我父親和姑母都不會放過你的,皇上也不會放過你的。」
百忙之中,他還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自救的機會。
裴瑾琰手中不停,利器縱橫,電光火石,他在他胸前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看著他無力跪下,只能以劍勉強支撐著身子,裴瑾琰淡淡道:「要怪就怪你的姑母,怪你的父親,以及皇上。」
長劍微震,發出一陣鳴聲。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很想宰了眼前的人,就在他說出薛貴妃以及薛國公時。
他對這兩個人的恨以及厭惡,不下於太子。
當然,那個人他也不會少了。
薛子興最後的記憶里便是那幾乎融入夜色卻有披著月光的人舉向他的劍。
那把劍泛著冷光,如影隨形。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裴瑾琰放下劍看著已經算數倒下的人,「看看可有活的,若是有就再補一刀,記得處理乾淨。」
這些人原本不是他的,可如今卻都聽了他的,沒有任何疑問。
將薛子興提起扔給其中一人,他便徑自翻身上馬離去。
回到原地,陸苒珺正挑起了幕離看向他,見著他並未受傷,這才舒了口氣。
後頭已經有人扛著薛子興過來,地上滴著的血那鮮腥味鑽入鼻尖,讓得她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傷……
「放心,我都避開了要害。」似是知曉她在想什麼,裴瑾琰開口解釋道。
陸苒珺點頭,「這回多謝了。」
「舉手之勞罷了,其實就算我不過去,他們也撐不了多久了。薛府的救兵被攔著,解決他們是遲早的事。」
兩人調轉了馬頭,陸苒珺已然放下幕離,「其實你不參與其中也無礙的,這樣反而會連累了自己。明明是我做的,就不怕這帳算到你身上嗎?」
裴瑾琰微笑,就著透亮的月光回首道:「既然是你的帳,我背著又如何?」
因著他已經拿下了面巾,此刻輪廓分明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分外俊美。
從眉眼,到微微勾起的雙唇,無一不帶著誘惑。
好似會讓人迷失了自我。
陸苒珺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道:「往後,往後別這麼說,還有人呢……」
「喔,那苒苒的意思是說,沒有旁人就可以這麼說了?」
「我並非此意。」
「我知曉了!」
「喂——」
兩人策馬而去,後頭跟著一群沉默異常的人。
怎麼辦,要不要將此事告知主子呢?
他們並未回城,況且這個時候就算能回去,也表明了在說薛子興的事事他們做的。
是以,陸苒珺帶著裴瑾琰去了山莊。
這裡她之前與老夫人住過些日子,是以什麼都是現成的,倒也方便。
「將人關到隱蔽的地方找個會醫的看看,別讓他死了。」
吩咐好后,陸苒珺帶著裴瑾琰走到一座院子前,「今晚你就住在這兒吧,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她們就是。」
裴瑾琰從進了這個莊子就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不得不說這莊子是經過精心構建而成的。
畫梁雕棟,紅瓦飛檐。
看得出不是一般的莊子。
「這莊子倒是不錯,看著模樣,莫非是前朝遺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