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來，吃藥
梁逸一愣，站在草坪上露出一絲絲微笑，攤開手掌。
「我當然能治，只是我身上的花銷不足以治病，畢竟這購買的藥材實在太過昂貴了。」
「哦，能否和老頭子說一說看？如果可以，我願意提供藥材。」
老頭越發有興緻的看著梁逸，他從剛剛那一手，看出梁逸不簡單，所以才有此一問。
如果真的能治癒這種絕症，這是穩賺不虧的買賣，絕對是醫學史上的重大發現，區區藥材又有何妨？
「院長，這個傢伙就是騙錢碰瓷的！」張銘又說，那種倨傲的姿態，恨不得讓人把他暴打一頓。
「如果給我提供藥材的話。」
梁逸露出微笑，無視身邊叫囂的某人，說道：「如果能提供足夠的藥材，我就能現場治給你看。」
這話落下，全場安靜一片。
連周圍路過的護士和醫生，也紛紛獃滯了，驚詫的看著正在草坪上大放厥詞的梁逸。
能治。
這聲音不大，反而很淡然。
可是令人噤若寒蟬，有好些人在草坪的四周停下腳步，獃獃的看著梁逸。
這句話，就像是重鎚一般狠狠落在他們的心中，李婉柔這名常年住在他們病院的絕症病人，他們如何不知曉？
「這不可能治療！」
一名沉穩的中年醫生緩緩搖頭，瞪了梁逸一眼，轉頭帶著幾名護士從邊上快步離去，「我還要趕一台小手術，就不再這裡看笑話了。」
噗呲。
也有人笑出了聲。
是一名在草坪上推著病人輪椅的年輕小護士，愛慕的看著張銘，「我們張銘哥可是醫道世家出身的傳人，傳承數百年，不知天高地厚！」
「不懂醫學的江湖混子，竟然在我們醫院這裡打腫臉充胖子。」有人在角落裡偷笑道。
周圍的聲音很小，但是多有指指點點的意思。
本來這件事情他們不會多說，可是那可是張銘！
從高層下來歷練的世家豪門，是他們醫院的冉冉新星，自然要巴結，搭上這一條線可以平步青雲。
梁逸對於周圍的流言蜚語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置之不理，扭頭看向這位老人，「有沒有說謊，試一試便知道，如果願意為我準備藥材的話。」
寵辱不驚。
老人看著梁逸一臉淡然，心裡猛然冒出這一個名詞，沉吟了幾秒露出釋然，忽然點頭，露出一絲淡淡微笑，「可以，跟我來。」
這一老一少彷彿視若無人，根本沒有聽到這周圍的譏諷一般，轉眼便向著一處高樓走去。
「江湖騙子，我們醫藥世家都不能治，你能治？」張銘看著兩人的背影狠狠捏著拳頭，面沉如水，一言不發緩步跟了上去。
病房內，梁逸推著輪椅回到此處。
他輕輕的把李婉柔抱回病床上，緩緩蓋上白色被子，然後扭頭看去，發現病房門口外有不少人在圍觀，都在看笑話。
「梁小兄弟，真是寫的一手好字啊……」老人尷尬接過梁逸遞過的藥方，字跡歪歪扭扭，如同三歲孩童。
「是很久沒有寫字了。」梁逸道。
他的確很久沒有寫字了，足足數百年的漫長時光，他堂堂仙尊，多以修鍊閉關，探索一切浩瀚星宇為主，自然不會去寫字，也正如一名畢業許久的大學生，很多連字都寫不好了，更何況是他？
仙尊，實際上也並非全能，琴棋書畫之流樣樣精通都是假。只是在諸天中世人吹得太過浮誇而已，神化而已。
仙尊只是戰力無雙的一群人，他們擁有絕世的戰鬥天資，甚至其中一些還是徹頭徹底的文盲，暴力狂匹夫。
他便是一個修鍊狂，除了擅長與修鍊有關的事情之外，幾乎沒有長處，字寫不好也是當然，沒有誰，敢要求一名堂堂仙尊捨去修鍊的時間，把字練好！
「這個字，呵呵。」
張銘露出一絲淡淡譏諷。
他本來還有疑慮，此時卻早已排除。如若是古老的書香門第，悠久醫學世家，這字不可能連小學生都不如。
「江湖騙子無誤！」
他背負著雙手，又緩緩搖頭，一臉淡然再順著配方看去，整個手忽然一抖，指著梁逸顫聲道：「怎麼會，你怎麼敢！？」
此時看去，老人早已捏著這張藥方沉默，眉頭緊鎖，連藥方被他捏出許多褶皺，都全然不知。
「難不成真是什麼神異的藥方，能讓這兩位？」
跟隨著來看熱鬧的醫生護士幾人，站在病房門口也面色凝重。
他們「踏踏踏」的快步向前，走近病房，站在老人身後看向藥方，看完幾行字之後，整個人心臟狂跳！
這藥方，是要殺人！
剎那間，這句話不約而同出現在他們腦海里。
這配方全都是人蔘、雪蓮之類的名貴藥材，大補之物，寫了密密麻麻一整頁，哪怕是從他們醫院成本拿葯，也足足價值有五六萬之多！
「你個庸醫，你可知道你在殺人？」
張銘大步流星向前，指著梁逸的鼻樑大罵，「虛不受補！眼前這位絕症病人虛弱成這樣，你竟然！！」
老人皺著眉，沒有說話。
看向梁逸的目光也漸漸露出一絲絲冰冷，再無剛剛的溫和，在他看來這個方子也與毒品無異。
「這個藥方，幾乎集合了所有的大補之物，別說病人，連普通人吃下去也要活活七竅流血，滋補至死！」有圍觀的人在呵斥。
「這是世間的至毒！至補為毒！」
張銘冷冷的瞪著梁逸，彷彿看到庸醫，爆喝連連，「你這個小子，果然是一竅不通的庸醫，你不會以為只要補身體，就能回復健康了吧？」
「能否讓我一試？」梁逸沉吟了一下，問。
他知道，這的確讓人難以接受，簡直是醫學謬論，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夠一試，哪怕希望渺茫，這十幾萬的藥費對於李婉柔太重要了。
這本不是病，自然不可用藥理論治，對於常人是毒藥，對於絕陰之體卻是良藥。
絕陰之體活不過十八歲，是因為她們先天鼎爐體質，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在抽干她們的一切生機。
眼前有滋補藥物作為填補替代，自然可以遏制住這一現象，也不再吸收她的生命力。
「這分明是騙葯，不可能！」張銘立刻反駁。
老人仍舊沉默不語，死死捏著配方忽然間渾身一顫，彷彿從中看出了一絲絲古怪的痕迹，「這個藥性，似乎有些奇妙啊.……」
「林院長！」張銘焦急的扭頭。
「讓他試一試吧。」老人猶豫了一下，道：「不過要簽合同，經過本人的同意，因為出了事情我們不可能負責。」林院長看向李婉柔，「他在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你願意嗎？」
「我願意。」
病床上李婉柔慘白著臉，重重的點頭。
她相信梁逸哥的話，不可能害她，哪怕是在眼前其他人眼裡都說是毒品，她也仍舊相信。
「就沖你這一句話，去藥房把葯取來。」
林院長大手一揮，滄桑的眼眸感慨的看著李婉柔。
他似乎不在意這成本五六萬，在市價上十幾萬的昂貴藥材，他權當一場試驗，畢竟平日里為了開發新葯，每年都投入數百上千萬，這眼前自然不會在意，並且這藥方他似乎感覺有一絲絲古怪。
「謝謝林院長。」
梁逸眼眸一亮，認真的道謝，這位老人也有他的獨到之處。很快，他就來到藥房里，接過藥材煮葯，過程雷厲風行。
在眾人的圍觀下，用最尋常的小火烹煮，一個時辰后，一碗濃重的湯藥乘入碗中。
濃濃的藥味瀰漫。
「這股味道，光是聞著，就感覺要流鼻血了。」有資深的中藥師聞訊趕來，狠狠皺眉。
「劇毒無誤，常人吃下必然要七竅流血，更何況是虛不受補的病人。」
梁逸置之不理。
這是一次巨大的機會，十幾萬元對他現在而言是巨額財富，能唆使到眼前林院長，騙錢治病，是最好的結果。
眼前他也想不到來一次醫院，就出現了這樣的變數，可是對於他而言是一場難得的機遇。
當然，這也在把李婉柔往鼎爐的道路上推，當填滿那無底洞的時候，那巨大的藥量會變成恐怖藥力的人丹，便是鼎爐圓滿、可以被人採補之時。可梁逸不可能會給任何人對她下手。
「來，吃藥。」
他端著葯，溫和的緩步來到李婉柔病床邊坐下，耳邊又傳來聲音，正是那名老邁的林院長，他在勸告。
「如果沒有把握，毒死人，就後悔莫及了。」
張銘站了出來。「就是！你小子可知道這算是投毒殺人了？而且還是價值十幾萬的毒藥？」
「哎，年輕人何必為了一時意氣之爭，把信任你的人，往絕路上逼呢？」有人圍在病床邊嘆息。
「這可是先天性身體缺陷症啊！」有人低語，這種先天基因殘缺，現在的科技還是無藥可救的絕症。
這最後一步，人人都站了出來低語，面露不忍之色，那怕是簽了合同，也不想看到一場慘劇的發生。
梁逸面容平靜，輕輕拿著湯勺為李婉柔喂下。
咕嚕。
第一口咽下。
她嘴角瀰漫著淡淡的白煙，渾身白紙一般的慘白膚色，竟然漸漸染起了一絲絲紅暈，面有血色。
「這是！！這麼可能？」
林院長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整張老臉都在顫抖，語無倫次道：「這是什麼神葯！立竿見影？」
咕嚕。
第二口咽下。
渾身枯萎得如同樹皮的肌膚，竟然漸漸變得豐潤，恢復了少女般的青春色彩，由一名骷髏般的皺巴巴皮膚老婦，漸漸年輕。
「這，這！不可能！」
張銘猛地起身，他瞪大雙眼，那種眼神看向捧著湯藥、淡笑著的梁逸，彷彿看到了再生華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