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釋重負
車停好，王萌幫忙抱著李媽媽坐上輪椅，人固定好，往屋裏麵推，雅楠隨手幫媽媽擦著口水。裴諾和莫晨曉在前麵領路。一進門除了莫玥在，裴諾的母親居然也在，兩個人桌前麵擺著茶，像是在談論什麽事情。雅楠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裴媽媽看見雅楠的胳膊，便問道：“雅楠你受傷了？”
“小事情。”雅楠莞爾，即使這樣，裴媽媽的眼睛還是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莫晨曉，莫晨曉不抬頭，看不出她的表情，裴諾摟著她，往自己身體的方向帶了帶，很強烈的保護意識。
三位媽媽相互打了招呼，裴母看見李媽媽的樣子問道：“雅楠媽媽，您之前不是好了嗎？”
“又犯病了，沒關係。我這次來是有話跟莫玥講，您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裴媽媽點點頭，隨便找了一個房間躲了進去，她並沒有上樓隻是選了一個一樓的房間，雅楠覺得她是有心想知道的。李媽媽看著莫玥道：“莫姐，我今天來是想讓你管教一下的女兒。”
莫玥看了看莫晨曉，莫晨曉依然低著頭，平時她總是很張揚跋扈，不知道為什麽雅楠覺得莫晨曉很怕莫玥，不是一般的怕，即使莫玥現在已經坐在輪椅上了，即使莫玥說話的聲音不大而且很柔和。
“晨曉，你犯什麽錯了？”莫玥問道。
“沒有。”莫晨曉的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到。
“我女兒是怎麽受傷的？”李媽媽質問道。
莫晨曉沉默了，莫玥看著她，立刻明白了，吼道：“說話。”
莫晨曉猛地抬起頭，“是我把她從高台上推下去的。害得她受傷了行了吧？你們滿意了吧？”
“你。。。給我跪下。”莫玥吼道，莫晨曉撲通一聲跪在莫玥麵前，動作流暢的讓雅楠和王萌一驚。
王萌悄悄的湊到雅楠耳邊小聲地說道：“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流行這套。”
雅楠用沒有受傷的胳膊捅了捅她，示意別說話。
莫玥看著莫晨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是不是給你把刀你都敢殺人了。”
“媽，難道你不希望他們母女兩個得到報應嗎？如果不是他們，你怎麽會坐在輪椅上，我們怎麽會孤苦無依，我們怎麽會淪落到寄人籬下。”莫晨曉說著說著眼淚就跟著流了下來。雅楠此刻是理解她的痛苦的，她說的每一句都沒有錯。
“晨曉。”莫玥的眼角也紅了，“怪我，這些事情都怪我，你的偏執也怪我。”
“莫姐，我今天來不想逼你怎樣，但是晨曉應該知道的事情就讓她知道吧，我不希望我哪天看見的是我女兒的屍體。我女兒也很苦了。”
莫玥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那不堪回首的過去，雅楠看見她睜開眼睛後，整個眼睛都是猩紅的，帶著濃濃的恨意，“晨曉，我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媽，你要告訴我什麽？”莫晨曉站起來，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將要接受一些不能接受的事實，她有些抗拒的往裴諾身後躲。
“當初，不是你爸爸不要我們了。”
“你說什麽？”莫晨曉的聲音格外的尖銳。
莫玥搖搖頭，“這一切都是你外公的主意，你爸爸是個好人。但是當年論家事確實比不上我們家，你外公幫他，要求就是他入贅我們莫家，你也知道你沒有舅舅，莫家到這代就已經絕後了，所以你外公寄希望我能生個男孩，這樣姓莫，但是你是個女孩，姓不姓莫已經不重要了，所以當年你姓李。當年公職不能超生，所以你外公就讓我們離婚再生。他用你爸爸的前途威脅我，我問為什麽不能等莫香長大再找人入贅，他說他等不到了，一直逼我，甚至用你外婆的生命逼我，我那個時候懷疑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你外婆滿身傷的跑過來跪著求我，我沒有辦法啊，我真的沒有辦法啊。我知道那個時候我也瘋了，不該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你身上。”
說著莫玥閉上眼睛，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的落下。
莫晨曉搖著頭，不停的搖著頭，“我不信，我不信。”
“你想想麒麟。”莫玥看著晨曉說道，莫晨曉猶如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僵在那裏，莫玥繼續道，“如果不是因為要完成你外公莫家不能絕後的要求，我為什麽要再生，為什麽麒麟出生之後就直接姓莫了，而不是跟你繼父一個姓。”
“不要說了。”莫晨曉捂著自己的耳朵，試圖逃離這些真相，“那你為什麽要折磨我，我的童年都被毀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莫晨曉，你現在知道事情的全部了，以後不要針對雅楠的，雅楠的是最沒有錯的一個。”李媽媽說道，並不太顧及莫晨嘵的感受。
莫晨曉看著雅楠，雅楠搖搖頭，示意沒事。莫晨曉看著莫玥，“你知不知道，你除了毀了我還毀了李雅楠。”
“你說什麽？”莫玥看著莫晨曉，她了解莫晨曉，莫晨曉瘋起來的時候比她還瘋，不知道她做了什麽，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是我舉報李世明貪汙的。”
“什麽？”李媽媽、莫玥和雅楠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莫晨曉笑笑，一種絕望的笑容，“還記得我當年認識的那個官二代嗎？很喜歡我的那個，我跟他好，條件就是讓他幫我向他爸爸舉報我爸爸貪汙，他爸爸是紀檢委的。後來他真的同意了，而且還幹成功了。”
“啪。”莫玥搖著輪椅走到莫晨曉麵前給了她一巴掌，“你怎麽能害自己的爸爸？他是你親生爸爸。”
“是啊，我害了自己的爸爸，還害了一個無辜的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回來跟她搶男朋友，她傻傻的為了不破壞我們，打掉了跟裴諾的孩子。”莫晨曉的話一出，吃驚的除了李媽媽，莫玥，最激動的就是裴諾，裴諾轉過莫晨曉的身體，讓她看著自己，“你說什麽？”
莫晨曉緩緩的抬起目光看著裴諾，“雅楠打掉過一個你們的孩子。你媽媽也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晨曉。”裴諾看著莫晨曉，滿懷著希冀，希望她能告訴他她剛才說的不過是騙他的。莫晨曉點點頭，道：“裴諾，我騙你的事情已經很多。我不會再騙你了，你媽就在這兒，你去問她，她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這個時候裴媽媽從一間屋裏走了出來，早已淚流滿麵的她慢慢的走到莫晨曉身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莫晨曉的臉上也都是淚水，拚命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裴諾走到裴媽媽身邊，“媽，為什麽你也瞞著我？”
“對不起。”
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枉然的，時間不可逆，事情不可轉，除了道歉取得原諒讓自己內疚的心舒服些，沒有人知道該怎麽辦？
雅楠悄悄的推著媽媽的輪椅往外走，一切的誰是誰非她都不想在追究了，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清風徐來，花香陣陣，李媽媽用手拍著雅楠的手：“怎麽不跟媽媽說？”
“那個時候您身體不好，再說了說了又有什麽意義呢，我跟裴諾那個時候已經分手了，而且他之前給您找過很好的醫生治療您，我對他恨不起來。”
“傻丫頭，如果你有莫晨曉半點爭取也不會是今天這樣。”
雅楠笑笑，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今天不好嗎？我自己賺錢養您，你花錢心安理得。”
“媽媽更希望你有好的歸宿。”
雅楠的腦海又浮現了那個永遠背脊挺的很直的男人，他會是她的好歸宿嘛。雅楠笑笑，推著李媽媽繼續往前走。
雅楠走後，莫晨曉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關了兩天，裴諾敲過幾次門，她都很平靜的說想靜靜，裴諾沒有強求，他其實也需要靜靜，手裏開始擺弄那個變形金剛，這件禮物已經是他們僅有的回憶了。裴諾整個人倒在床上，身體弓著，整個手放進了嘴裏，隻有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哭出聲音。
第三天，莫晨曉從房間走了出來，裴諾坐在臥室發呆，他整個人瘦了一圈，裴媽媽站在他身邊不敢說話，不敢哭，隻是靜靜地陪著，生怕他們其中的一個想不開。
莫晨曉甩了甩頭發，大步走了過去，看著裴媽媽說道：“媽，我跟裴諾談談。”
裴媽媽猶豫了一下，最後默默的走了出去，莫晨曉將手覆在裴諾的手上，“還在想著她是嗎？”
“晨曉。。。”
“你想她是對的？她那麽好。”
“晨曉。讓過去的過去吧”裴諾說的聲音很小，與其說是說給莫晨曉聽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
莫晨曉將自己的下巴放在裴諾的肩膀上，“裴諾，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是我不配擁有。”
“晨曉。”裴諾還想說什麽，莫晨曉已經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仔細的看著他，“我們離婚吧。”
裴諾瞪著她，莫晨曉將頭枕在他的胳膊上，“裴諾，你了解我的，我是個多麽驕傲的人，我怎麽可能允許我的愛情有瑕疵，我怎麽能容忍我愛的人心裏裝著別人。你說對不對？”
莫晨曉說完摸了摸裴諾手上的玩具，“我一直認為我可以靠魅力一直吸引你，我不用付出，但事實我錯了，雅楠是個好姑娘，即使她今天走到這一步，你心裏依然想著她對不對？我們都別再自欺欺人了。”
“晨曉，我不怪你。”
莫晨曉笑笑，鹹鹹的淚水滑過臉頰，“裴諾，我認識的男人裏你最好，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現在我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