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她說她是個很髒的女人
洗手間的鏡子里，我看到額頭髮際邊上有一血塊的東西。
碰到就疼，之前被砸應該就是這個位置了。不過現在還好，已經沒有流血了。只是還覺得疼，都不敢再拿手去觸碰了。
我小心翼翼的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我看到藍莓在客廳里換衣服，然後從藥箱里拿出棉簽。像是在給那些被划傷的抓痕消毒，看到她後背也有紅色划痕和瘀血。
然後我走過去，說：「我幫你吧，讓我來。」
她沒有說話，拿著棉簽粘上了酒精在她的瘀血處點了幾下。她嘖嘖的發出了聲音，像是很疼的樣子。
我看到這樣子，都無法去想象一會我的額頭消毒的時候應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學著關羽一樣先喝幾碗酒，然後再消毒。
幾分鐘后，藍莓才緩和過來。我說，你不會先洗澡了之後再弄么，然後她看了我一眼，說：「你說的也是哦。」
然後轉過身來，退下了腿上的布料，毫無顧忌光禿禿的走進浴室。
就像是我不存在一樣，看著她曼妙的身材，看到她優美的曲線。再看看腿上，身上，後背的那些抓痕，就想著有一天要把黑子那幫子全部搞定。
不然我就太沒有面子了，居然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想到這裡，我心情就極度的鬱悶了起來。這個時候，洗澡間里傳來了一陣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從未停止過，我靠在客廳的沙發上。
想象著有一天能夠強大起來，然後把他們打倒在地。把今天他們對我的侮辱加陪奉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不然的話，我也真太不是男人了。
從行李箱里，我找了幾件衣服，然後不停的換著。覺得哪一套都不合身，總有總不自然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洗澡之前換掉的那一身衣服，基本上是已經廢了。
到處是血跡，已經是沒法穿了。只有扔掉了，也沒有多大可惜的。
水聲還是嘩啦啦的流淌著，不知道藍莓還要洗多久。聽著那水聲，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我腦海里頓時想到了很壞的場景，我當機立斷立即跑過去洗澡間。
然後把洗浴間的門推開，裡邊一股熱氣升騰著向我襲來。
我看到了藍莓睜大眼睛看著我，我慌忙的解釋道：「沒事就好，有點擔心你，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
「我沒事，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情的，就這樣。」
看到她濕漉漉的站在噴頭下，就像是淋雨一樣。水流從她的頭頂漫過整個身體，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忘記了自己一樣。
看到她很安靜地淋著，然後我就放心了。後退著把門帶上了，又回到了客廳去了。
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總覺得是哪裡不對。
可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我只能坐在沙發上苦思冥想著。
希望能夠找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我的心總是懸著。心跳加速了，自己都覺得害怕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覺得慌了神。然後一個勁地又往浴室里跑去了，從門縫傳來一股熱氣河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我看到了氤氳下的藍莓，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任由水流從自己的頭頂漫下來。就像是若無其事地享受著水流帶給她的溫暖一樣。
這一次她沒有發現我，我看到她安然無恙之後，就又退回來了。
我以為門外會被人跟來，我想難道黑子他們會跟著我們到這裡來。我走到門邊，從貓眼往外看，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頓時心才漸漸地平和了下來，又回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總是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腦海里浮現著，總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周邊環繞著。一種很壞的感覺，一種覺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的預感，越來越是強烈了。
可是又安慰了下自己，不讓自己去想那麼多。
我甚至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燙，真心怕自己感冒了。發高燒了，會胡思亂想。還以為今天被砸了那一棍之後留下的隱患。
我開始這樣想了起來，頓時就覺得我所想的這一切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會想到的。
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找到了個合理的理由。所以我開始安靜了下來，就像之前那樣。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亂走了起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又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藍莓。然後又開始不顧一切的擔心著她，然後這次我更加的衝動了。
直接就跑著進洗澡間，可是這一次房間的門不是虛掩了。而是已經關上了，可是卻也還是聽到嘩啦啦流水的聲音，只是不知道裡邊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藍莓，你洗好了沒有在。在幹嘛了，差不多就趕緊出來了。」我喊了好幾聲，但是都沒有回應。
洗澡間里也沒有其他的動靜，我以為是流水的聲音大了，所以聽不到了我說話的聲音。於是我走進，用手敲了下玻璃門，但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就只聽到流水的聲音，越聽越是不對勁。
於是我又在門外喊了幾聲，用力的敲擊玻璃門。依然沒有動靜，我想這可能真的出事了。不然的話，我動靜這麼大。她也不至於一聲不吭的，想到這裡我就直接用力推門了。
還好門上部分是那種比較厚，不透明的毛玻璃。不然的話，就我這麼一用力，估計得破碎了。
我推門進去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被嚇傻了。水還在嘩啦啦的流著，可是藍莓已經倒在地上了。
已經閉著，周圍的水都變成了紅色，手腕上在不停著流血。
「藍莓，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這樣。」
我一邊說，一邊關掉了水噴頭，然後拿著浴巾包裹著她的身體。
把她整個人就弄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看到她微微的閉上的眼睛緩緩的睜開，說：「你為什麼要救我，我這麼髒了。被那麼多人上…;…;你不知道么？我是個很髒的女人了…;…;」
「你別說了，你不要說了。都怪我，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我抱著藍莓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然後看到手腕上還在流血，這個時候我沒有想那麼多。自己都急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換亂中拿起了電話，撥打了120急救。然後坐在沙發上抱著藍莓，在藥箱里拿著橡皮帶把她流血的那隻手給勒住了。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救護車，這個時候的時間很難過。
我怕她睡著了，於是不停著搖著她。讓她陪著我說話，盡量讓她頭腦保持清醒。
真怕她就這樣一睡不起來了，所以我還是盡量的地喊著藍莓的名字。
「你怎麼怎麼傻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怎麼現在你就這樣了，我知道你委屈。」我說。
看到她嘴唇在微微地動著，說：「你不是我，你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想知道怎麼和你說。」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你不要閉上眼睛就可以了。」我說。
「我好累，你知道么。永浩，我真的好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覺，睡個三天三夜不起來。最好是起不來了，那樣最好了。」藍莓嘴皮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
「別說傻話了，好么。你要好好的活著，還有我呢。」我說。
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我立馬就心疼了起來。緊緊地抱住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還沒有等到救護車。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了，應該說是度秒如年。
我彷彿已經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於是我不顧一切的抱著藍莓就出了門。好不容易進了電梯，我手臂都已經麻了。看著藍莓微微的看著我，看到她還睜開眼睛，我就放心了。
救護車在一樓街道等我們，然後藍莓就被她們抬上了車，我以一個家屬的身份跟著去了。醫院的樓道里很狹長，一股怪怪的氣味。不知道這是死亡的氣息，還是喜悅的氣息。
在這樣的地方每天基本都有人死去，每天基本都有人出生，這是個生離死別的地方。也可以說是充滿希望的地方，也是讓人絕望的地方。
藍莓的傷口被醫生處理好了之後，躺在床上睡著了。
而我坐在一邊看著，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個護士過來給藍莓輸液，看到我的額頭上的傷口。就對我說：「你這額頭怎麼了，趕緊去一樓消毒包紮，不然發炎了就不好辦了。」
「我沒事，一會再去。」我冷冷的說。
「真不知道你們鬧什麼，還差點鬧出了人命來。真搞不懂你們這樣的情侶。」
我沒有說話，就看到了護士帽下一雙明亮的眼睛，水靈靈的。她的臉已經被口罩蓋住了，根本就看不出長什麼樣子。
不過看到她的背影，應該不是很差。聲音也是很好聽的，身材高挑。
看我沒有說話，然後護士也沒有說話了。就像是怕我罵她多管閑事一樣，不過聽到她這麼說，我心裡一股暖流而下。
多少年沒有人這麼關心我了，哪怕是一句問好我也會很感激，很高興的。
我用手輕輕地觸碰下額頭的傷口，還別說有點疼。
在醫院裡守著，就不怕會睡著。即使要睡著了，碰下自己的痛的地方，那瞌睡肯定就沒有了。這應該是個不錯的方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