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黃毛他哥帶人來學校
要說打架經驗我還是差了點，前戲做的太足了，又掀桌子又罵娘的，結果等我再掄著磚頭往黃毛腦袋上蓋的時候，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身子往旁邊一閃，想躲，但沒全躲開，最後磚頭還是拍在他左邊肩膀上了，疼的他後退了好幾步。
「哎喲！疼死我了！」黃毛沒想到我會玩命，拍那磚的時候那麼狠，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他用手捂著肩膀，齜牙咧嘴的，疼的夠嗆。
「你們還愣著幹啥，都給老子上來幫忙啊！」他沖身後的人大喊。
話音剛落，就聽見呼啦一聲，站在班門口的那七八個人全都沖了進來，像潮水似的，攥著拳頭，氣勢洶洶的就往我這來。
夏天見狀，讓我別管那麼多了，其他人他幫我頂著，讓我安心收拾黃毛，說完，就掄著雙節棍沖了上去，鑽到人群當中一通左劈右砍。
我應了聲，回過頭準備繼續收拾黃毛的時候，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恢復的這麼快，沒等我站穩，揮出一拳就朝我鼻子上砸了過來！
「砰！」的一聲響，鼻子像被針扎的一樣疼，頓時酸的要死，一陣暖流就往鼻樑上面涌，眼前瞬間一黑，只覺得腿一軟，我就倒了，不過這只是幾秒鐘，我緩過來后，立馬就恢復了正常，趕緊就從地上爬起來，心裡那團火，感覺燒的更旺盛了！
「草！」這下我簡單明了，嘴上沒喊出來，也沒做其他多餘的附加動作，只是心裡暗罵一句，拾起手邊的磚頭就往上沖。
沖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黃毛腦袋上受過傷，之前被夏天開過瓢，雖然今天拆了繃帶，但我記得那裡是在天靈蓋的部位，於是我就盯著那個部位，狠狠的把磚頭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幾乎是一聲脆響，黃毛腦袋一飄，身體一歪，當時就倒在地上了。
事後我想想當時那一下拍的也不重啊，但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舊傷複發了，黃毛倒下后就捂著腦袋一通哀嚎，然後就看見鮮紅色的液體從腦袋上往下流了，順著旁邊的臉頰，一直淌進了脖子根，他左邊的眉骨那還殘留了一些紅褐色的東西，應該是磚塊砸腦袋上留下來的碎渣子。
「啊！流血了，殺人了！」當時不知道班裡誰大驚小怪的喊了句，所有人，包括黃毛帶來的那幫小弟，全都嘩啦一下散開了，退到了一邊，獃獃的看著我，誰都不敢上來了。
當時全部人都往我臉上看，各種複雜的表情，我心裡也是慌張的不行，瞬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是我從小到大，除了自己流鼻血之外，第二次見到血啊，第一次就是衝進房間，看到白露把物流男給捅了的時候。
現在，我算是能理解她那時候的感受了。
「看什麼看，這是他活該，不服的，你們也上來試試！」我嘴上雖然說得挺硬氣的，但心早就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候教室外面的走廊上過來了一個人，傳來了拍窗子，敲欄杆的聲音。
「晚自習誰允許你們亂跑了，都堵班門口乾嘛，給我進去！」聽聲音是政教處的大胖老師來了！
這下，我終於知道怕了，臉瞬間就白了，感覺身上的血和心頓時都涼了一大截，再低頭看看手裡的磚頭，手上都在顫抖著，我心說完了，闖禍了，然後趕緊把磚頭給扔了。
大胖老師進來后，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黃毛，問是誰幹的，旁邊人都指著我，說是我拿磚頭給砸的。
他一聽這可不得了，跑到走廊上就喊其他巡視的男老師過來幫忙，然後等黃毛被抬出去后，他上來就沖我身上踹了一腳，又從地上把我給拽起來，扯著我的衣領厲聲說：「你小子可以啊，本事大了是不，敢頂風作案？我上次特地來你們班上警告的你，結果你當成耳邊風了，走，跟我去辦公室！」
說著，他就讓我和夏天，還有其他幾個參與打架的人都去了政教處。
過去之後，大胖老師就讓我們寫了份情況說明，交代了事情的來由，然後就問我們班級名字還有班主任是誰，讓班主任先過來領人。
本來以為會是一通暴風驟雨，但沒想到我班主任禿頭男來的時候，對我的態度還挺好的，先是問我傷到哪了，疼不疼，要不要去醫務室瞧瞧？然後就讓我啥也別說了，先回去睡覺吧，有事明天再處理！
當時我心頭熱乎乎的，覺得自己沒跟錯人啊，這班主任還真是挺替我著想的，但第二天早起，周平從外面回來對我說的一番話，聽了之後，頓時讓我心寒不少。
他說：「我剛聽辦公室里的老師們議論，聽說那個黃毛傷的還挺重的，昨晚直接叫120送醫院了，後來一直沒回來，估計要住院！還有，我們學校最近在申辦文明高中，上面會有教學組下來視察，所以最近學校裡面嚴打，校長和政教處說了，只要是打架，抓住了，就是開除！」
這麼一說，我瞬間明白了，怪不得昨晚禿頭班主任對我態度那麼好呢，原來是知道我要被開除了，再怎麼罵我也沒用了！
好不容易才來的這學校，沒呆一個月，又要被開除了，那我以後咋辦啊？我爸還說過，要我再惹事，就不要我了，這事他還真乾的出來，小時候我考試作弊被發現了，回家之後他直接就跑陽台上，用晾衣服的鐵絲勒我脖子，要不是我媽在旁邊勸，這條命早沒了。
我一下就懵逼了，精神恍惚，眼神獃滯，誰跟我說話都沒回，吃早飯的時候葉青和曹靜倆人還遠遠的跟我打招呼，叫我過去，我都沒理。
第一節課上到一半，班主任就叫我出去，然後領著我往政教處那走，當時我心一緊，尋思怎麼這麼快，今天就要開除我？
還沒進門，就聽見政教處辦公室裡面鬧哄哄的，像是在吵架，進去之後，裡面烏煙瘴氣的，全是煙味，除了老師，茶几沙發還有辦公桌的旁邊聚集了七八個小青年，二十齣頭，個個氣勢洶洶，凶神惡煞的，不像是好人模樣，手臂上還都紋著刺青。
其中有個留著沙宣頭的高個子見我進來了，就指了指我問是他嗎，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上來照著我的肚子上就猛踹了一腳，直接把我從門裡給踹門外去了，然後又扇了我好幾個嘴巴，把我給暴揍一頓。
這期間辦公室里的老師，包括禿頭男班主任，全都站在旁邊看，一句話都沒有。
最後還是大胖老師看不下去了，說行了行了，你再怎麼打他，你弟的傷也好不了，咱們還是談談賠償和責任的事情吧，沙宣頭聽了，這才鬆開我，點了根煙坐回沙發上去了。
也就是這句話，我搞懂了，原來這個高個子沙宣頭就是黃毛的哥，劉天！
後來談責任劃分和賠償的時候，劉天仗著人多勢眾，嗓門也特別大，就把所有的責任都往我身上推，說事情全是我起的頭，跟他弟黃毛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還用手指著我說：「要麼留下條腿，要麼賠錢，三千塊，一分都不能少！我弟不能白挨打！」
聽得我當時心裡火的要死，這事起初明明是黃毛先找我要的保護費，跟我沒關係，咋能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呢！
還有，就他腦袋上那點破傷，敢要三千塊？我們那個年代，城裡的環衛工一個月工資八百，月嫂是一千二，白領上班族能拿兩千塊，條件已經非常好了！
我不同意，尋思要不然跟他們動手，拼了吧，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要真打起來，旁邊的老師們也都不敢拉架的，只是象徵的說兩句注意影響，都知道劉天他們是附近村上的惡霸，怕惹了麻煩。
操，我心說不是要創文明高中嗎，咋這時候他們打我，敲詐我，就不管了？
這時候，還是那個大胖老師在幫我說話，他跟劉天說：「無論咋樣，賠多賠少的，起碼也要等對方家長來了再說吧。」
劉天倒也不在乎，擺擺手說：「行，來就來吧，反正無論誰來，今天三千塊一分都不能少！對了，你最好跟你家裡人說清楚了啊，你和錢，只能選一樣！」
言語之中，擺明一副自己是地頭蛇，你們天皇老子誰來了都不怕的架勢。
我爸那邊我肯定是不敢給他打電話的，一方面是他要來了，言行舉止，一說話，我不是村裡人的身份就暴露了，如果沒把我開除，那我再這學校里估計也混不下去了，而另一方面我爸的脾氣，我怕他到時候真把我給撂這了，不管了。
最後被憋的沒辦法了，我猶豫了半天，問老師，那我找我乾哥來，行嗎。
老師想了想，說行，你叫他過來吧。
我應了聲，掏出手機，雖然挺不情願的，但還是撥通了白露給我的那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