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故
要不是表姐王艷後來匆匆忙忙的趕回來,我還真不知道那晚上會發生什麼,最後怎麼收場。
王艷滿頭大汗的問我咋了,出啥事了。
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我竟然一呆,愣了下,然後就鬼使神差的說是學校里的事情,我把教室里玻璃給砸碎了,老師讓賠錢。
至於那對小情侶剛剛「邀請」我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提。
王艷雖然很狐疑的看了我兩眼,但最後在我一臉無辜的掩飾下,還是對這個牽強的理由,信以為真,給了我玻璃錢就回屋睡覺去了。
我也不知道為啥要替他倆隱瞞,可能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難以接受吧。
雖然那天晚上表面上看來跟往常一樣,風平浪靜的,但我的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亂作一團。
總之那晚上,我又失眠了,到了第二天快早上的時候,才睡著,而剛一睡下,腦子裡面就滿是白露身著粉紅色睡衣的樣子,還有那凹凸有致的後背。
羞恥,真是羞恥,早上醒來都把我給嚇了一跳。
後來好幾天上課我都沒精神,腦子裡滿是那天晚上的畫面重放,像著了魔一樣,其中最讓我驚訝的就是白露,我想起碼這件事她肯定是同意的,沒想到之前王艷跟我開玩笑的時候,她表現出的那麼貞潔烈女的樣子,誰能想到,她骨子裡竟是這般的齷齪?
一禮拜后,那邊的婚房弄好了,小情侶要搬走了。
臨別的時候我們吃了飯,喝了酒,下樓的時候物流男有些踉蹌,王艷就讓我幫他們把東西搬上車。
過程中感覺有人拽了我下袖子,回過頭髮現是白露站在身後,但看她卻默不作聲,只是稍微沖我努了下嘴。正好這時候物流男滿身酒氣的從樓上下來,拍著肩膀稱兄道弟的喊我名字,我就趕緊上去把他扶進了車裡。
完事再往樓上走的時候,卻好像隱約聽見她在後面很小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不像裝的。
更像是身不由己。
後來我醞釀了好幾天,最後終於沒憋住,最後才在晚上跟王艷聊天的時候,試探性的問了她幾句。
問她之前一個人住睡覺的時候,隔壁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沒想到她聽完之後,竟然告訴我她之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跟我的經歷差不多,也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聽到隔壁傳來那種稀奇古怪的「巴掌」聲,讓人臉紅,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有,還越來越放肆,她暗示過好幾次,對方都不知道收斂, 就是故意要給自己聽見似的。
王艷說她一個女孩子家的,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開放一對的情侶,生怕對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就連哄帶騙的把我給誆了過來。
我聽完一臉黑線,當時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她,吃了她的心都有!後來我又隱晦的問她,之後那倆人有沒有去找過她說些什麼奇怪的話。
王艷想了半天,很確定的告訴我沒有!
這下就奇怪了,我心想咋光找我,不找王艷呢?難道這事跟白露沒關係,是那個男的有某種特殊癖好,就希望看自己女朋友和其他男人做點那啥?
我記得曾經有本書上說過,四個字,這叫綠帽情節。
想到之前白露之前的表現,在物流男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以及跟我說的那句對不起,我心裡就特別確信那晚上的事都是那男的給強迫的。
同時心裡就對白露特別的同情。
我甚至還很變態的想過,除了找我,那男的會不會找其他人來做那種變態的事情呢?
以為這都是杞人憂天,以後形同陌路,再也不會遇到了,結果那天晚上,還真跟做夢似的,我們又見面了!
因為最近滿腦子都是白露,學習一落千丈,掉的厲害,所以放晚學后,吃過飯,英文老師就經常讓我去她家補習。
回去晚了,我就經常到對面那個小區等末班車回家,結果沒想到,對門那個小區正是物流男和白露的新家!
世事無常,竟然就這麼機緣巧合的遇上了!
恰好物流男回來撞見我了,就摟著肩膀,特別熱情的邀請我上去坐坐,還嚷嚷著什麼相識就是緣,讓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們的新房子,整兩口酒。
我心裡記掛著白露,嘴上說不要,但腳下還是鬼使神差的跟著去了。
結果一進門,卧槽,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撲鼻而來,我差點吐了,裡面男男女女的不知道坐了多少人,光膀子的,甩頭髮的,發酒瘋的,鬧哄哄的一陣。
這才知道今晚他們朋友在這聚會,此時我再後悔想走,已經來不及了,物流男將我一把摁在沙發上,酒杯直接就塞到了跟前。
我被灌了好幾口老白乾,辣的不行,一邊吐舌頭,一邊視線就越過瘋癲的人群,最後落在白露一人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上。
媽蛋的,我心說這他媽的算怎麼回事嘛,你們這麼多人吃吃喝喝的,讓她一個人在廚房忙活,我正在心裡打抱不平,一個光膀子的男的就起身搖搖晃晃的往廚房走,拽著她的胳膊往酒桌這邊帶,還猥瑣的說,來,來,一起喝,一起喝。
她沒辦法,被按著坐了下來,結果那個男的手,幾乎是同時的遊離到了她的大腿上,一邊以勸酒為名往她身上靠,一邊手上就占足了便宜。
白露坑著頭紅著臉,想反抗,想躲,但根本拗不過光膀子男,逃不了。
我趕緊看了眼物流男,我確信他應該是看見了,但紅著臉,粗著脖子,卻什麼也沒管,仍舊招呼邊上人喝酒,好像很享受眼前這副景象似的。
我心裡瞬間咯噔一下,也不知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多少次。
這下,我就更懷疑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實都是物流男這變態一手策劃的,跟白露一點關係都沒有。
腦子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是怕她再受欺負,也可能是二兩老白乾下了肚,瞬間變的有種了,我站起來猛地就推開了那個光膀子男,大吼了句:她不能喝!你們他媽的能不能別逼她了?
光膀子男立馬就怒了,罵了句髒話,說小子挺爺們的,有種?然後抄起邊上的一個啤酒瓶就要往我身上掄。
我也愣,沒躲,就挺著腦袋往上迎。
當時手上也沒拿個傢伙啥的,甚至都沒想過要真打起來後果會怎樣,對面全是一米八的大個兒,我一個高中生怎麼可能會是對手?
結果意外的是,物流男竟然一反常態的拍拍我肩膀,心平氣和的說,行吧,那既然不能喝,那就不喝了吧。
我靠,他竟然在幫我和白露說話!
而且這事之後,再去物流男家裡聚會的時候,他還就真的沒讓白露碰過酒了。
難不成這傢伙良心發現了?
我心裡直犯嘀咕。
而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是太關心白露了,還是物流男太熱情了,後來我倆竟然成了好朋友。
每次從英文老師家補習回來,物流男都會邀請我上去坐會兒。
白露後面每次再見到我,倒茶的時候,都會伴隨著甜甜的微笑,眼睛里也常常會流露出感激的感情。
後來期中聯考,我考得不錯,物流男知道后,那天去他家的時候,就招呼我喝酒,我說我不能喝,上次那老白乾就辣的夠嗆,但他以慶祝為由,非逼著我喝啊,還說都是男子漢了,不會喝酒多丟人啊,而且這是高興的事情,要好好慶祝慶祝啊,小老弟。
我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後來他又喊白露一起喝,白露臉上略顯尷尬,推脫說知道自己事態嚴重,還是算了吧。
但物流男說高老弟又不是外人,這就我們三個,怕啥的啊,喝!
這話說的,白露只好端起酒杯,喝了幾口,看臉上的表情,她很難受,但我知道,她這是為了我,在感激我之前為她做的事情。
後來晚上遲了,我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半夜的時候,是被他們房間里的動靜給鬧醒的。
那男的似乎是發泄般,不只是單純的人體活動,還扇了白露好幾巴掌,這回是真打的臉!
貌似是在告訴我,我的老婆,老子想怎麼樣就怎樣,輪不到外人來管,你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輩子嗎?
不得不說,當時我的冷漠事後想想簡直令人髮指,要是光膀子男我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人家丈夫打老婆,我再管,能管到哪去?
後來他們動靜終於完了,估計男的打累了,白露也哭不動了,我就站起來撒尿。
回來后,我看著空曠的天花板,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嘆了口氣,此時酒醒了不少,想起今天睡他家的事情還沒告訴王艷呢,就拿起客廳的手提電話準備給王艷說說,讓她別擔心了。
結果電話剛一接通,此時房間里就傳來了啊的一聲慘叫,嚇得我立馬摔了電話衝進了卧室。
進去之後,眼前的景象瞬間把我給嚇了一大跳。
白露竟然用半截碎玻璃瓶把物流男給捅了!
從背後一下就扎進了他的腰上,酒沫子玻璃渣混著不停流出的鮮血,看得我觸目驚心!
剛開始物流男還掙扎兩下呢,可還沒來得及嗷嚎兩聲呢,就不動了……
我第一次見這麼血腥的場面,當時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一下就癱軟在地上了,最後還是殘存的理智告訴我千萬不能出人命啊,這才打了120,送物流男去了醫院。
在路上,白露就坐我旁邊,預想的電影中的那種擁抱啊哭訴什麼的,根本就沒有發生,甚至她連一句那男的壞話都沒說,就是靜靜的坐在旁邊瑟瑟發抖,像個快凍僵了的病人,我看后趕緊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我怕自己可能處理不了這種場面,就打電話給了王艷,結果她過來的時候身後還領著倆民警。
後來才知道她是從之前的電話里聽出了不對勁,後面又聽說我在醫院,以為是我出了啥事,就報了警。
見有民警來了解剛才的情況,白露這下才慌了神,表述的支支吾吾的,但我從旁聽著,卻大概了解了剛剛房間裡面的情況。
物流男應該是折騰白露完事了,氣喘吁吁的趴在床上休息,估計之前也是喝了不少酒,所以意識有些迷糊,一時大意,竟沒發現白露已經從旁邊拿了一個空啤酒瓶,打碎了半截,狠狠的朝著他的腰上扎了過來!
靠,她咋想的啊,這可是故意傷害啊,這就承認了?我當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結果可能是白露說話的時候太害怕了,喉嚨顫抖著,有些口齒不清,民警就先安排她到旁邊坐下來,給倒了杯熱水,等情緒穩定點再接著說。
結果,就在這時候,我頭腦一發熱,竟然出人意料的做了我這十幾年來第一件牛逼的事情!
我上去幫白露頂了罪,竟然告訴民警,物流男是我捅的,事情都是我一人乾的!
…
好多年後,我枕在白露大腿上的時候,她總會用手輕輕地摸我的額頭,問我當時為啥那麼虎,要幫她頂嘴呢,我總是拍著胸脯,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說,我一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的,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你受欺負,去蹲班房?
其實這都是在裝逼,實際上啊,是當時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了,我懷疑物流男不行了,可能一命嗚呼了,同情白露,怕她背這個人命官司,仗著呢自己是未成年,有保護法啥的,判不了我,這才一時衝動脫口而出,幫她扛了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啊,即使未成年,只要年滿14,出了人命案子,還是要去坐牢挨槍子兒的……
不過這破事兒也值得我吹一輩子了!
而且幸好啊,後來物流男命硬,折騰了好幾個月,愣是沒嗝屁過去,恢復的還不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著就出院了,這才給了我後面能吹一輩子的資本,想想啊,還真是覺得后怕。
人沒死,但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二十萬,不然那就送少管所,後來我舅舅找了點門路,跟物流男他家好像扯上了點什麼關係,最後賠了五萬塊錢,對方這才罷休,我爸呢也因此差點跟我斷絕父子關係,要弄死我。
學校也把我開除了,因為我名聲在外,捅了人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且還有各種流言蜚語,有傳說我成了江洋大盜的,有說我去了山西開了黑煤窯埋死人了,甚至都有人說我跑路到了泰國,那時候我連泰國在哪都不知道呢,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市裡面的其他學校也都不肯收我了,最後還是家裡找了好多辦法,託了好多關係,才在司徒鎮下面的一個叫做吳塘村的地方,讓我上了那裡的吳塘中學。
那裡是個封閉學校,半個月才放一次假,只有一天半,而且環境更差,條件更惡劣,我去看了,宿舍臭球鞋煙頭啥的到處都是,差點沒把我憋死在裡面。
但我爸怕類似情況再發生,還責令我必須住校,不許再住外面了,不然再發現一次就真的不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
這麼一折騰一下就到了第二年的秋天,手續才辦好,通知我去上學,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環境,就連下鄉的路上我爸都沒送我,都是我一個人坐中巴車自己去了,瞬間我就有種被拋棄了的滋味,沒憋住,差點都哭了。
不過讓我值得慶幸的是,消失了大半年的白露竟然聯繫我了。
路上,她突然給我發了條簡訊,說她跟那男的已經離了婚,現在跑到下面的司徒鎮打工,問我最近咋樣啊,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