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給臉,不要臉。
「大家好,我是羅騰……」看著這逼崽子的到來,坐在三班倒數第三排的張僅的眼睛就像是路邊野狗見了屎一樣亮了起來。眼看著這個兒時的玩伴被班主任分配到了前排,他臉上又流露出了几絲無奈。沒辦法,人家是學習優等生,和自己這個不上不下的半吊天相比,實在不是一個級別的。正想著午休時咋么逗逗這低情商的腦袋瓜,脊梁骨就被人戳了一下。反手不聲不響的接了後面穿得來的閻王令,他一反常態看也不看的把那張紙條塞進桌里。
好不容易混到中午鈴聲,眼望著數學老師把黑板上的公式一行行的擦掉,在一如既往的徐徐道「來,咱們再講講下一頁的最後一題。」張僅也就一如既往的在心裡罵了句「擦。」在筆記本里翻了新一頁,兩眼發光的看著黑板準備抄張瑜的答題。
「羅騰,聽說你數學不錯,上台做給大家看看?」
沒辦法,這數學老師太刁太年輕,每當新人到來,總是想盡心思讓人出洋相,又名正言辭的解釋「這是要看看新來的同學到底學的認不認真,底子有多厚……」總而言之是為了學生好。只要學生寫錯了半行,馬上換班級學生委員來拆檯子,外加一句「這麼做是不對的,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課啊,下次注意啊。」題目一般性是只交了一半,這下估計她要被氣得夠嗆。而羅老兄恐怕也要被她整治上半個月。眼觀全班大多要麼幸災樂禍,要麼滿臉憐憫的望著這位初來乍到的小癟三受刑,張瑜忽然滿肚子苦水。
眼看著羅騰三下五除二的把那道剛學的題算了出來,不但同班目瞪口呆,老師那本已一線天的眼睛也咪地更細。想了半響,說了句「嗯,答題答得公正,只是字太難看了,好好練練。」也就羅騰那面癱臉毫無表情。
到了食堂里買了飯,轉了一圈,好不容易在被絆了幾腳后瞄到坐在角落裡的羅騰,悄悄繞到他背後,張僅突然使勁掐了他一把,低語「狗腿子,怎麼現在才來?」
「能來陪你就不錯了,濕褲子,吃飯。」
「狗腿,你知不知道,你剛來就惹下幾個你完全惹不起的麻煩?」
「你說,我聽。」
「數學老師,學生會,體育隊的裝逼販子,還有咱班的小混混。」
「我幹啥了?難不成是做題做錯了?」
「聰明。」
「解釋。」
「老師起碼會給你穿一個月的小鞋,道理你懂。學生會,是因為你搶了委員的風頭,體育隊的是因為他對象好像看上你了。然後你沒給混子打點。」
「混子後面有人?」
「初一老三,號白雲生,手下六兄弟,號六流子。」
「一初二的找初一靠山,真夠有臉的啊!」羅騰滿臉嫌棄道。
「也是,不過全校僅此一個。但物以稀為貴嘛。」
「嗝……」
「體育隊的人咱班有四,混子的小弟也有五個,委員有三個鐵關係。啃瓜子看笑話的、趨炎附勢的有十幾個。」
「……嗯……」
「你也知道怕啊?我還以為你不拍打呢。」
「……嗯……」
「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小子是不是還沒對象啊?要不我給你找個?」
「……咳咳,」羅騰大聲咳嗽。
「咋啦你?交個對象反應這麼厲害?」
「飯噎著了……」
「……咋地,最近你功夫有啥長進不?」
「低調點……」
「哇靠,難道你練成了金鐘罩?」
「滾你……我要傳宗接代。」面癱臉上泛過一絲紅,卻馬上變的蒼白,羅騰接著冷冷道「怎麼,你怕惹麻煩是吧?所以一下課就找我來。」
「……」張僅無語的看著他「……你太他媽的厲害了啊。情商大有提高啊。」
「我不混。」
「那我咋辦?」
「該咋咋樣。」
「我被揍了呢?」
「看了再說。」
「不是,你趕緊給我個答覆啊!你想想看,那麼多人要找你麻煩,現在也就我會幫你。」張僅漸漸有點急眼了,賊眉鼠眼的不時往食堂門看。
「兵將擋,水土掩。」
「慢條斯理我急眼!」
「船到橋頭自然直。」
「唉,等你應時墓已掩。」
只聽食堂門砰的一聲大響,接著一聲大吼「怎麼的,張僅你個小王八,給你臉不要臉是吧?」
張僅臉色馬上由紅轉青,又轉白,脖子上的筋也突然變得僵硬。
「趕緊給我出來,咱們好好算算賬。」
「……」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趕緊出來!旁邊那崽子,別他媽的跟我拽逼,敢拖時間老子乾死你!」
只聽兩三人在旁起鬨「出來,原哥讓你出來。」
「……」
「如果我過來你今天就死定了。」
張僅望了一邊還在靜靜地吃飯的羅騰,無奈地站起來,生了個懶腰,眼看著食堂里那些看把戲的人,他無奈的笑了「行,走你。」
眼看趙原嘴裡叼著的煙,張僅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出門前兩個小混混還望他腿上踹了幾腳。沒有一個人看見羅騰放下了他手中的筷子。
張僅走出門一抬頭臉色就變的跟黃花菜一樣涼,望著眼前初一老大的一雙電眼和他身後那十來人,他手心直冒冷汗。「白老哥,啥事把你給吹來啦?」
「聽說你寢室的人不交保護費?」
「白老哥,咱是初二,就算要給,豈不是也該給咱年級的柳哥嘛。」
「你柳哥把你寢室交給我了,」白雲生冷道,「他收拾不了你,我能。」
「白老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寢室的人沒錢-」
白雲生眼裡精光爆放「給錢還是挨揍,你自己選吧。」
看著張僅頭上冷汗直冒,白雲生臉上得意的笑了。
「白雲生?」
「誰?」白雲生微感詫異的回頭,只見羅騰慢悠悠,搖搖晃晃的從食堂里走了出來,看著這個面生的臉孔,他不屑的笑了「這嫩臉裝逼販子是誰?等會誰替我教訓一下。」轉頭又問張僅「怎樣?考慮好了嗎?」
「……」
「濕褲子,你乾脆給白小弟個套套算了,他不是想干你嗎?」
「麻痹的!你個賊死鳥叫啥?看我揍死你?」邊上一個矮小個子喊了一句。馬上一拳封門往羅騰臉上揮了過來。也不見羅騰是怎麼動的,一下子就繞過身前十來多人,站在張僅對面。「濕褲子,怎麼?你耍猴耍夠了么?你當真不拿套子?」
張僅聽羅騰這麼一說,馬上又嬉皮笑臉起來,「怎麼,你有把握?」
羅騰不答,卻背對著白雲生喊了一句「白小弟,不想被張僅揍就離他遠些。這人是個瘋子,你不用和他一般見識。」
白雲生一伙人眼見他無聲無色的就竄到張僅身旁,也是有點愣了。但聽到這句話馬上起了臉都發青了。白雲生怒吼「給我揍!」
眼見小弟們的拳頭快碰到這生臉孔的背上,白雲生臉上的怒容也緩和了點。誰知突然間,首當其衝的兩個小弟騰雲駕霧般的朝他身上砸了下來。等他把壓在他身上的兩個小弟踢開后,張僅和羅騰早已無影無蹤。白雲生急忙沿著走廊跑,經過一人就給他一巴掌加一句「傻逼,十來人連兩個無賴都看不住。」
「白哥,」一個摔在一旁的小弟痛苦的捂著臉和肚子懵逼的叫到,「那,那兩個傢伙跳窗了。」
「啥?」白哥怪叫。
「他,他,他們當真跳窗逃跑了。」
白哥從那剛開了的窗子把頭伸出去一望,樓下灌木叢里連個壓痕都沒有,他也懵了。
與此同時,張僅正站在樓上窗口邊捧腹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