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福利院
我們剛走出機場，就有專人把車準備好，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杜蘭直接把行李丟進後備箱，示意我們趕緊上車。
我看了下手機導航，從這裡到羅城縣還有200多公里，等我們到達羅城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9點25分，天色已經很黑了。
羅城縣是個很小的地方，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車，根據導航的提示，我們很快來到一家很偏僻，很破舊的福利院門口。
三層高的小院，門口的牌匾都已經脫落，整個小院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倒塌的感覺。
一樓的房間里亮著燈，其他地方都黑乎乎的。
杜蘭剛把車停穩，我就看到大門口探出一隻小腦袋，一名六七歲的小女孩一臉好奇的打量著我們。
還沒等我下車，小女孩哧溜一下就跑進去了。
「長天，你看，好像下雨了。」小愛一邊說，一邊把手舉過頭頂試了一下。
我抬頭看了一下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應該不用多久就會變大。
杜蘭背起旅行包，冷哼道：「少見多怪，這邊的氣候就是這樣，冬季多雨，我們進去吧，小心一點，裡面很有可能是陷阱。」
杜蘭前腳進門，雨水嘩啦啦的就落下來，我和小愛緊隨其後，朝著開燈的房間走去。
說真的，福利院的條件真的很差，現在況且如此，更別說二十多年了，難怪高老師當年不願意住在這裡，恐怕這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
水泥牆大片的脫落，地上潮濕的很，上樓的木梯給我一種隨時會塌的感覺，真不知道這棟小院是上世紀幾十年的的產物。
小愛一邊走，一邊說：「長天，這裡真的好破，那些孤兒在這樣的環境里怎麼生活，他們真的好可憐哦。」
我看了一眼杜蘭，故意說道：「小愛，現在的有錢人買的起飛機，出門一趟的費用都夠福利院重新翻修一次的了，也不知道回饋一下社會，有點為富不仁哦。」
杜蘭呵呵的笑了兩聲，也沒回頭，而是冷冷的說：「不用諷刺我，和我小時候比起來，這裡已經算是天堂了。」
杜蘭說這番話的時候一點也沒開玩笑，很嚴肅，我真的很難想像，她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走進開燈的房間，我這才知道裡面是食堂，一張很破舊的飯桌上圍著三個十幾歲的孩子，不過裡面好像沒有我剛才看到的小女孩。
坐在三個孩子旁邊的是一名老太太，看上去七十多歲，不過精神倒是挺好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老太太就是沈院長。
杜蘭很不客氣的走上前，厲聲道：「你好，我們想找一個人，個子很高，看上去四十多歲，右臉有一顆黑痣。」
老太太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估計裝作聽不見，她依然在給幾個孩子夾菜，都是一些粗茶淡飯，連一片像樣的肉都沒有。
三個孩子給我的感覺也怪怪的，西邊的男孩手是扭曲的，東邊的女孩表情很木訥，機械式的往嘴裡塞飯。
南邊的男孩一個勁的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事這麼好笑。
杜蘭以為老太太沒聽到，連忙走上前說：「喂，你聽見沒有，我問你話呢？」
小愛實在是看不過去，把杜蘭拉到一旁，面帶微笑的說：「奶奶好，我叫小愛，我朋友脾氣急了點，她沒有惡意的，我們是來找人的，前幾天他應該來找過你，還問過你關於龐富榮的事情。」
老太太總算是有反應了，抬頭看了小愛一眼，說道：「這裡不歡迎外人，你們走吧，我們要休息了。」
杜蘭還想開口說話，我連忙把她拉到一旁，小聲道：「杜總，你也看到了，老太太不願意搭理你，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對了，你見過柳先生的真面目？」
杜蘭哼了一聲，答道：「沒見過，我事後總是想不起他的樣貌，不過這次柳先生出發前跟我見過一次，帶著的就是我剛才說的人皮面具。」
柳先生帶著人皮面具出發，恐怕就是為的隱藏行蹤，像他這麼厲害的人都要隱藏起來，究竟是在躲什麼人。
小愛露出為難的表情，繼續說道：「奶奶，外面在下暴雨，而且這麼晚了，我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能不能在這裡借住一晚。」
奶奶聽到小愛的話，直接就站了起來，推著小愛說：「走，你們都走，這裡不歡迎外人，孩子們也不喜歡見到陌生人。」
話音剛落，右手扭曲的男孩放下手中的筷子，學著老太太的模樣過來推杜蘭，而東邊表情木訥的女孩則是張開嘴，不停的喊道：「出去，出去，出去！」
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很尷尬，我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然而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聲小女孩的喊叫聲。
我一下子就想到剛才在大門口看到的小女孩，我連忙問道：「奶奶，樓上是不是還有小朋友，她好像出事了，我上去看看。」
我還沒走出兩步呢，老太太忽然攔住了我，說道：「沒事，娜娜就喜歡亂喊亂叫，既然你們想借住，那就住下來吧，只要別嫌棄我們這裡破就行。」
奇怪，老太太改變主意也太快了吧。
我說：「奶奶，你就是福利院的沈院長吧？」
老太太愣了片刻，嘆道：「沈院長，你們看看福利院現在這樣，我還當什麼院長，你們喊我沈奶奶就行了，小軍，回去吃飯，不要趕客人走了。」
小軍就是推杜蘭的男孩，他走起路來也是一扭一扭的，雖然看上去怪異了一點，但是非常聽沈奶奶的話，很快就坐回原位。
沈奶奶看了我們一眼，問道：「你們吃過沒，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飯。」
自從樓上的小女孩叫了一聲后，沈奶奶的反應就怪怪的，不過暫時還不到刨根問底的時候，不如坐下來慢慢聊。
我和小愛都是吃過苦的人，粗茶淡飯吃起來挺香的，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杜蘭竟然也大口大口的吃著，一點都沒有因為不是山珍海味而皺眉頭。
我一邊吃，一邊問道：「沈奶奶，這家福利院，就剩下你們幾個了？」
沈奶奶聽到我的話，看了看眼前的三個孩子，說道：「是啊，就我們幾個了，其實早就該關閉了，大部分正常的孩子不是被領養，就是送到市裡的福利院去了，只剩下他們幾個沒人要，所以我就留下來照顧她們，沒想到一晃就十多年過去了。」
沈奶奶早就到過了退休的年紀，卻為了這幾個孩子堅持到現在，而且他們還不是正常的孩子，這份精神真的讓我很敬佩。
沈奶奶說小軍得的是小兒麻痹症，智力還算比較正常，哈哈大笑的是小田，小時候還挺正常的，但是有一天夜裡發燒到41度，又沒有來得及送醫，結果被耽擱，就變成現在這樣。
表情木訥，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是小花，她是自閉症患者，永遠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小愛很同情的看著三個孩子，小聲道：「沈奶奶，你真的太不容易了，這裡就你一個人，你忙的過來嗎？」
沈奶奶笑笑，輕輕的握住小花的手說：「十年前很難熬，但是現在孩子們都大了，要我操心的地方也少了，我最擔心的就是我那天走了，他們幾個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杜蘭放下手中的碗，沉聲道：「好辦，回答我的問題，這幾個孩子我們杜氏集團負責照顧。」
杜蘭開出了最好的條件，也是最合適的解決辦法。
沈奶奶的眼睛明顯一亮，但是很快又暗淡下來，說道：「對不起，我沒有見過你說的人，夜了，我帶你們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