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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白髮人

  石飛坐在二樓的一個不顯眼的包廂里,看著樓下湧進來的富商,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社會誰也沒罪,但必須有些人選擇讓出一部分,你不讓出來那就這能請你讓出來了。有道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砍一刀才願意出點血。李明遠和張偉毅在大廳的成排的連椅紅錦緞的墊子上坐了下去,身邊都是一群熟人,相處的非常融洽。有人想套套這幕後的老闆,卻被二人打著太極轉換了話題。季承才抱著一壇酒走到了場中的拍賣台,這也是和其他拍賣行不一樣的地方,別的拍賣行會的拍賣台會和客戶分開,而這個拍賣行則是以拍賣台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圈。酒封被季承才溫柔的敲開了,一絲酒香像嫵媚少女的纖纖細手拂過眾人的臉頰,心動了,那這拍賣會就算打響了。季承才當了這麼多年的兵,在吵雜的人群中猛然喊了一嗓子。「三百年陳釀,每月拍賣三次,每十天一次,開業第一天,多拍賣十壇!」「第一壇開拍!起價兩萬!每次加價一萬!」三五萬的叫聲絡繹不絕,台下的人紛紛加入了競相牌價的人群中,只有一個人一臉悲戚的低著頭,懊惱不已。石飛坐在包間里抖著身子笑個不停。同在包間里的小李秘書和張麗雯不明所以的問著。石飛將前幾天金州市一行賣酒的事說了一遍,並且很確定的說曹治長肯定沒把那壇酒放在眼裡。而樓下的曹治長臉上一陣陣的發燙,這酒罈何曾相似,現在這第一壇已經加價到了五十萬。當初自己怎麼就送給了門衛,心裡對石飛的厭惡更是加深了一分,曾經的老死不相往來變成了現在的與除之而後快。在曹治長心裡盤算著打擊石飛的時候,第一壇酒的歸屬塵埃落定。一位服務員端著托盤和一台刷卡機來到了第三排的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身邊。八十萬的價格讓樓上的三人也是大吃一驚,石飛現在甚至不敢想象這後邊前年陳釀會賣到什麼價格。而第二壇的起拍價是第一壇的起拍價和成交價總和的一半,也就是說,想要拿下第二壇在無人競價的情況下也要四十一萬。現在這酒已經不是簡單的拍賣品了,而是標榜財富的奢侈品,幾經輪轉加上石飛的可以安排,第二壇竟然讓曹治長這個土鱉廠長以一百萬的價格拍下了,之後的幾壇雖然也是壇壇驚心,卻在沒有破百萬的跡象了。二十壇三百年陳釀下去,拍賣行已經累計了盡兩千萬的資產,而成本僅僅是兩條七匹狼。五百年的陳釀,和三百年的陳釀一樣,每十天拍賣一次,不過每次只有三壇,同樣因為開業酬賓,第一次也只有寥寥五壇。在場的都是有身份的,且不說這一兩百位各省的商界巨賈的資本,單單這面子上也要過得去啊。都知道壓軸的肯定在最後邊,但是這麼個哄搶法,依舊是僧多尼姑少。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一些全國排名前十的甚至都已經躍躍欲試。隨著酒封的打開,如果說第一壇酒的香味是少女的嬌羞,那這一壇酒就是新婚女子的欲拒還迎。隨著價格的飆升,一些本土的大商們坐不住了,他們嘗過千年陳釀的滋味,更知道這麼下去,這古酒的價值真的就是不可估量。心裡悔恨著,當初沒有抓牢這張船票,有些能做主的開始想辦法,而有些自己做不了主的只能看著別人吃肉喝湯,自己連聞味道都是奢侈。此時張叔夜的辦公室電話已經被打爆了,張叔夜對著幾個曾經發誓一起改革的人委婉的推脫著,只說自己無能為力。有的逼急了,甚至威脅張叔夜,要把他的計劃捅出去,可是現在張叔夜還怕這個嗎?根本不怕,當初他們選擇隔岸觀火或者明哲保身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船,你上也要上,不上也要上。因為這場風暴一旦刮起來,可能所過之處寸草無生。朝堂上的爭吵,拍賣行的人全然不知,但是更多的人加入到了瘋狂的拍賣中。第一壇五百年陳釀拍出了天價。這價格也僅僅是對於石飛和季承才這兩個人來說。這些鉅賈隨便一瓶酒,那個不是幾十萬,現在的百多萬真不算什麼,何況這酒能讓李明遠這個光頭房地產大佬重新長出頭髮,這才是關鍵。石飛看著喧囂的人群,看著即高興又有點懊惱的曹治長,心中索然無味。直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石飛才從入定中醒轉過來。一頭白髮的妖艷女子的聲音實在是太過震撼,在一群爭得面紅耳赤的糙老爺們中無疑打破了拍賣行的喧囂。石飛看不清女子的面容,甚至監控里女子的面容也是不真實的,虛幻,飄渺。「嘶……」石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女子僅僅瞥了自己一眼,自己體內的四路大軍竟然躁動起來,如果不是小皇拚命的壓制著,石飛恐怕又要昏過去了。「一千萬!誰搶弄死誰!」女子的聲音還在石飛的耳朵邊上迴響,可是這嬌滴滴的霸氣話竟然眾競拍者一陣好笑,心裡罵著這拍賣行太會玩了。殊不知,這女子竟然輕輕的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踩著前排幾個人的腦袋,直奔拍賣台。季承才會點功夫不錯,可這超出他認知的速度,他知道自己潛意識裡的動作怕是完不成了。女子來的快,去的也快,臨走一隻手虛空中變幻出一堆成捆的錢,一對丹鳳眼蔑視的看了石飛一眼。「這,這是男的……」石飛更加的震驚了。石飛一手輕拍二樓的欄杆扶手,身子輕飄飄的落在了拍賣台的邊上。一隻手在季承才的身上拍打了一下,季承才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石飛一個眼色,二樓的兩位急匆匆的跑了下來,攙扶著季承才走了下去。李明遠和張偉毅恰到時機的安撫著受驚的眾人,石飛已經幾個縱躍踩著連椅奪門而出。刺蝟酒的味道石飛十分的熟悉,循著酒的香味,直追而下。白衣女子一邊控制著速度,一邊抱起酒罈猛灌一口。石飛更是雙腳生風,路邊隨手抄起的一輛自行車只看到腳蹬飛快的轉動,根本看不到用力的腳。鯉城市南郊三十里,有一座山。名曰硯池山,傳說曾經有位仙人在此處用一隻巨大的毛筆沾著硯池山上一處水漬在天空揮毫潑墨,正因為這位仙人的即興創作,才有了鯉城市的一處處泉眼。白髮女子嬌喘著坐在山頂,頭上散亂的長發被汗水打濕,裹挾在臉頰上,平添了無數的嫵媚;石飛將已經磨破輪胎的自行車放倒在山腳下,順著並不存在的階梯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去,越走越心驚,越走感覺呼吸越困難。「這……」石飛明白了,這讓自己壓抑的感覺從何而來。白髮女子的嬌喘根本不是累的,而是一種石飛在書中看過卻不曾見過的一種攻擊手段。這種手段的目的在石飛看來簡直是無恥,利用人心中對最原始慾望的衝動達到刺激對手,讓對手擾亂心志的地步。但這種手段對石飛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地支陰土堵住了石飛的聽覺,甲乙木悄悄外放,山上的一草一木全成了石飛的耳朵。被小草與山石過濾了的嬌喘對於石飛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天籟之音,渾身興奮,好像聽新婚夫婦牆根的感覺。「爺們,怎麼不跑了?」石飛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口無遮攔,但這不是什麼壞事。一臉嬌憨模樣的白髮女子怒了,腦後的白髮無風自動。「這麼利害?」石飛自嘆弗如,他認為自己根本做不到。「呵呵,是不是很失落?老娘發威就能讓你變成軟腳蝦。」「爺們,你這怎麼弄得?教教我。」石飛一本正經的看著這不男不女的人問道。「你才是爺們,你全家都是爺們!你學不了!」這人氣憤了,而且很氣憤。自己都生氣成這樣子了,難道他看不出來?真的只認為好看?「爺們,說說,我怎麼就學不了。」石飛的手背在身後,瞬間一把銀針出現在了石飛的指縫裡。「因為,因為你大爺的你頭髮短。」這人受不了了,心裡開始暗罵劉思邈,竟然被這麼個菜鳥給達成那副德行。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這個石飛實在是太可惡了。三千白髮,被這白衣女子抓在手中,輕輕的一用力,手中多了一些細碎的頭髮,攸然出手,豈料石飛的銀針速度更快,女子震驚的同時石飛手中的銀針已經近在眼前。「大膽小子,修傷我主!」一道憨厚的聲音從石飛身後響起,接著一道黑影從石飛頭上掠過。石飛的心裡終於開始感到后怕了,自己的甲乙木已經控制力整個硯池山的草木,竟然沒發現這個一身迷彩裝的壯漢是從何而來。一身特種兵的作訓服穿在壯漢的身上,頗有那麼幾分神韻,風輕雲淡的大手一揮,攔下了石飛投出去的銀針。一條眼罩捂住了壯漢的一隻眼睛,壯漢嘴裡叼著一支抽了半截的香煙,斜著單眼看著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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