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殤（7）
砰～
無盡的憤怒將我的表情都給扭曲了，致使我的閃雷威力也強大了許多。這血妖剛剛飛起，就被我降下的閃雷給劈了下去。
當我清晰的看見小龍女插入頸脖間的獠牙時，我的心底就像有無數顆炸彈同時炸響那樣噴發出無盡的怒火。我知道，這種程度的體外傷不足以危及小龍女的生命。但，小龍女重傷，就足以讓我暫時失去理智了，甚至連是誰讓小龍女受傷的都沒看清楚。只看到這該死的血妖想要傷害小龍女，於是無處噴發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口。漫天雷光不斷降下閃電，伴隨著我的怒吼聲以及指向血妖身體的手指，一道一道，一道不落的落在了血妖的身體上。周圍的房舍被四射的閃電波及，大多都被劈成了廢墟，而那血妖，也暫時失去了意識，昏迷當場。
我對他的死活絲毫不敢興趣，幸而這時老狐狸聽到動靜及時趕來，救下皇帝之後趕忙把昏迷的血妖控制住。
沒有遲疑，我飛奔到小龍女的身邊，這才看清楚那手中握著獠牙插進小龍女頸脖的身影，竟然是小德。
我被小龍女制止，她伸手致意我不要靠近。我停下，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她卻沒有看我，而是試探著去問毫無表情的小德:「小德，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被誰欺負了，告訴媽媽，媽媽幫你打他，」
小德聽見小龍女的聲音，眼中本就有的一絲掙扎慢慢擴大。小龍女臉上的喜色越來越重，我也大概猜到了應該是小德被人控制才會做出這事兒，不怪他。
小龍女繼續用溫柔的眼神融化著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的小德，輕聲說道:「小德是媽媽的孩子，無論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媽媽的孩子。媽媽是不會傷害小德的，小德要相信媽媽。不要再受別人的控制了好嗎？回來吧，我的孩子，我的小德，」
小德握住獠牙的手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歪著頭，眼中流露出熟悉的天真，用甜甜的聲音試探著叫道:「媽媽？」然後又轉頭看了我一眼，叫道:「爸爸。」
我與小龍女皆是鬆了一口氣，以為小德恢復了神智。可是這時，耳邊突然想起一陣奇異的聲音。像是一種語言，但我們卻從來沒有聽過。不是人類的語言，更不是龍文。
而在我們的注視下，小德的身體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又變得小了幾號，但身後的卻長出一對象徵血族身份的肉翅。
小龍女忽然想起血妖曾經說過的話，他說，小德是他的兒子。
現在看起來，竟然還真是事實！
不過，小龍女這次並沒有懷疑小德，她依舊溫柔的注視著小德，恢復了人形后的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小德變長了的血紅色頭髮，讓小德能夠感覺到她的溫暖。
可是，本應該控制住血妖的老狐狸忽然跑了上來，嘴角竟然帶上了一點血漬。很顯然，是剛剛在電光火石間與血妖大戰。不過情況貌似不太妙……
「殺了她……殺了她……」血妖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在我們的耳朵里像是怨憤的控訴，但在小德的耳中，更像是地獄閻王至高的命令，令人恐懼害怕，卻讓他無法拒絕。
他抬起他的頭顱，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痛苦與掙扎，他不甘的單手扶住自己的頭，使勁搖晃，但腦海里那陰森的讓人不敢拒絕的聲音卻在一遍一遍迴響，令他痛苦不堪。他的另一隻手，握住刺在小龍女頸下獠牙的那隻手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用力緊了一緊。
小龍女吃痛，悶哼一聲，但卻不敢將獠牙震出自己的身體。一是怕讓擴大自己的傷口，二是怕震傷近在咫尺的小德。
她用一隻手扶住獠牙，盡量減輕一點自己的痛苦，強忍著痛說道:「媽媽知道，你不是個壞孩子。對嗎……無論你是什麼身份，既然你曾經叫我媽媽，那麼依舊永遠是媽媽的寶貝。」
我想上前，但卻被小龍女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我招呼上老狐狸，去下面牽制住血妖，讓他抽不出空搗亂。
小德瞪大了小眼睛楞楞的看著小龍女，但腦海中依然在傳響的聲音卻依舊在影響著他的判斷。
「小德……小德……」一會兒是溫柔熟悉的女聲，讓人平靜，
「殺了她……殺了她……」一會兒又是邪惡冰冷的地獄召喚，讓人恐懼。
兩種不同的聲音夾雜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志，讓小德幾近瘋狂。
終於，小德忍不住了，懸浮在半空中的他突然蹲下捂住頭顱不斷痛苦的低吼。小龍女趁此機會用力震下獠牙，迅速的封住脖子周圍的穴位止血。她想要靠近小德，在他身邊安撫他。看見小德這麼痛苦的樣子，小龍女只感覺自己內心一陣抽痛。
但是，還未等他靠近，小德就已經受不了內心的煎熬，痛苦的一聲長吼，隨後張開肉翅飛向更高空，嘴角處一直沒有長出來的獠牙忽然伸出了金色的尖銳，一頭血紅色長發在爆發的氣勢牽引下胡亂飛舞，低沉而又痛苦的吼叫聲即使是從他這麼嬌小的身子裡面發出，也顯得那樣猙獰可怖。
小德仰著頭，嘴角的獠牙越伸越長。
地面上，正在與我和老狐狸激烈交手的血妖忽然感應到空中的情況，全力震開我倆，低沉的說了一句「廢物」，便飛向低空之中結印。
他的嘴中還喃喃:「竟然想要擺脫我的神髓，哼……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便成全你。」
一道血光從他的指尖飛出，指向高空中的小德。血光速度很快，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就已經印入了小德的身體。
小龍女轉頭對血妖怒目而視，「你對小德做了什麼……」
血妖笑了笑，回道:「我只是提前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罷了。」
小龍女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轉頭看著小德，怕他的身體出現什麼異樣。那道血光，總不會是無故發出的吧。
果然，在血光入體之後，小德變得安靜了下來，不斷伸長的金色獠牙也停止不動。一切似乎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是，看起來是我們高興的太早了。小德的體外漸漸的泛起血光，這血光紅中帶上一點金色，氣息也不同，用心去體會的話，可以從中感覺到一點點神聖，和莊嚴！
血光慢慢擴散，那種淡淡的威勢也變得越來越濃郁，到最後，就連我與老狐狸離這麼遠都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小龍女更是早已被逼的降落到了我們的身邊，擔憂地注視著空中變成一團血紅的小德。
血妖沒有受到影響，他看著我們狼狽的樣子，不禁得意的大笑。奇怪的是，這血光竟然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他施施然的飛到小德的身旁，甚至把手伸進了那團讓我們幾乎動彈不得的血色光團。
小龍女想要飛上去，但上升不到半米，便被已經增強到一個程度的威壓給生生的壓了下來。要不是我及時上前扶住，恐怕都得趴街上了。
老狐狸艱難的站立著，眼神凝重的看著天空中那個光團，嘴中吐出一個我們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詞。
「神髓……」
「神髓？」我和小龍女不約而同，疑惑地問他。
老狐狸回過頭來看著我們，說:「我曾經看過一部記錄神界事物的典籍，其中描寫的神髓，與眼前這光團十分相似。」
「哦？」我與小龍女對視一眼，問道:「那這神髓又是何物？有何作用？」
老狐狸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後眯著眼睛看向他口中的「神髓」，說道:「所謂神髓，其實是成神后的生物身體的一個部位。」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其實神體內的能量分為兩股，一是成神之前的能量，依然存在於神身體的四肢百胲中。第二，便是成神后，神所獨有的神力。這種神力是十分稀少的，若是像普通能量一樣分散開來儲存，會讓神力變得十分稀薄，從而威力減小。所以，神一般都將神力全部儲存於自己經常需要用到的部位。因這個部位匯聚了神體內的所有精髓，故稱此部位為神髓。血族經常利用獠牙攻擊，所以把神力儲存於其中，也不奇怪。」
「那這麼說……難道說。小德他，是神嗎？」小龍女很驚奇的問道。
老狐狸的臉色卻很難道，他說:「不，小德不是神。」
「那……」本來聽說小德有可能是神，我還有點開心。畢竟，神不是別人想傷害就能傷害的。
老狐狸的臉色讓我感覺很不妙，果不其然，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狂笑聲:「想要看看神的力量嗎？簡單，這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那股威壓突然消失，我們抬眼望去，只見血妖一人浮於半空，身邊的血色光團早已不見。但，最讓我們著急的是，本應該也在上面的小德卻也鴻飛冥冥。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小龍女一個閃身已經飛到血妖對面，瞪著憤怒的大眼睛質問道:「你把我的小德弄到哪兒去了！」
我與老狐狸趕緊也來到小龍女身邊，我也怒視著血妖，而老狐狸的臉色卻有點蒼白。
血妖笑眯眯的看著我三人，晃了晃手中握著的金色獠牙，揶揄道:「想要知道那小傢伙在哪兒嗎？」
我看著那獠牙，也就是剛剛老狐狸所描述的神髓，心中忽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這就是小德啊！我把他變成了這個。」他搖晃著金色獠牙，一臉對我們的不屑。說出來的話卻幾近讓小龍女崩潰。
「你是說，小德他變成了這個破獠牙？」小龍女的眼神忽然變得非常凌厲。
血妖卻毫不在意的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