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曲終人去
一覺醒來已近黃昏，媽媽他們照舊去跳舞，她照舊和木風約會。接下來的日子在循規蹈矩中渡過。一晃眼裁剪班就要結束，媽媽給她在本市的清韻大學報了兩年的財會大專班。
這天夢雲和往常一樣來到裁剪班，理論課早已經結束，剩下的是同學們自己帶布料隨意做服裝或刺繡練習，不懂得問老師，也可以不來。
在給自己做過一件西裝，一件夾克，兩件連衣裙後，她今天帶布料給媽媽做裙子。在裁剪台上按照量好的尺寸一絲不苟的剪裁完，又用鎖邊機鎖上毛邊，坐下來縫合。
李斌這兩天不知神神秘秘地忙著什麽，不同她聊天，也不看她做活。她無精打采地踩動著機器，不一會兒就縫合完畢，熨燙好坐在那裏發呆。
“夢雲，你看，我成功啦！”忽然李斌興奮地衝過來將一件東西鋪在她麵前叫。
“什麽？什麽成功啦？”她一時間不知所措地問。
“三合一呀？你忘記啦！我說過要在裁剪班結束前完成的，你看，漂亮不？”他陽光般的笑臉再次感染她。
“噢！三合一呀！我當然記得啦！”低頭看去，一棵樹幹彎曲、修長的梅花樹上，掛滿了如粉蝶般半開半合的梅花，讓人賞心悅目，遐思無限。
樹下一隻可愛的小狗，用他靈活的前爪撥弄著一個橙黃色的皮球，引來一隻美麗的小鹿停足觀望，那神態似在跟它商量：“我們一起玩可以嗎？”
“太漂亮啦！你是怎麽做到的？”夢雲激動地問他。
我把小狗和小鹿都剪下來，先粘貼好位置，再用透明絲線一點點的繡在一起。聽他說的容易，但她心裏明白他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李斌，你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服裝刺繡大師。要努力喲！”含笑給他加油！
“我會的，夢雲，你看一下背後。”他提示她。
翻過去看到小狗和小鹿的背後用透明絲線赫然繡著“雲斌合繡”四個小字，心中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夢雲，能把這幅繡品送給我嗎？我想把它掛在我將來的店鋪裏。”李斌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可以，這本來就是你的心血嘛！再說我留著也沒什麽用，掛在你店裏，說不定還能成為你的鎮店之寶呢！我有空就去看它。嗬嗬”她開心無比地說。
“真的嗎？你會去看它？”她隻顧欣賞兩人的傑作，並沒有看到他眼中的那一抹閃亮。
“當然是真的，我說話一向算數。這是我家地址，你開店時通知我一聲，我去給你幫忙。”夢雲拿出紙筆，快速寫下她家的住址遞給他，他如獲至寶般夾進書中收好。
兩人愉快地聊到下課，一同下樓。他推車過來問：“夢雲，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明天回老家，也許裁剪班結束前就不再來啦！”他不等她說完，就神情沮喪地說。
心頭慕名的一陣難過，點點頭邁步往前走，他推著車子跟在她身旁。兩人都沒有說話，濃濃的離愁將空氣也壓抑的煩躁不安。
從來不覺得回家的路有這麽漫長，終於來到家門口，停下來對他說：“我到啦！那幢樓中間單元，中間那戶就是我家。”不知為何抬手指給他看。
他點點頭：“我記住啦！你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那，那我走啦！”加快腳步不忍回頭，怕看見他那雙憂怨的眼睛。
一口氣跑回家，媽媽詫異地問：“夢雲，出什麽事了嗎？跑的那麽快？”
“沒，沒什麽事，我就是太渴了，想快點回家喝水。”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怎麽渴成這樣？你不會在街上買點喝的嗎？冰箱裏還有汽水，趕快去喝吧！你是不是沒錢了？我再給你點？”媽媽寵溺地話語讓她心中溫暖如春，也平息了一些心中的煩悶。
“我的錢還有一些，不過你要給，我也不反對。嗬嗬”摟著媽媽皮著臉說。
“你這小妞真精，有錢還給我要，不像話。快去一邊喝汽水，別灑我身上啦！”媽媽笑罵她。
“明明是你說要給我的好不好？差點忘啦！我給你做的裙子做好了，你穿上試試看合適不？要是合身，我明天按照這個尺寸把那條也給你做好。”放下汽水從書包中取出那條連衣裙遞過去。
“做的這麽快？我現在就去試。”媽媽驚喜地跑回房間試裙子。不一會兒重新來到客廳問：“你看看，怎麽樣？”
前前後後地審視一遍，自我感覺良好地說：“很合身，你穿這花色也很漂亮！明天我再給你做一條下麵帶百褶的裙子。”
“老李，你看看夢雲給我做的新裙子漂亮嗎？”媽媽衝進廚房問。
“是挺漂亮的，你今晚就穿著它去跳舞吧！”繼父的誇獎聲從廚房傳過來，夢雲聽著很開心。
吃完飯，媽媽果然穿著著那條裙子去跳舞啦！夢雲收拾好桌子去路邊找木風。今天的他也有些怪怪的，走了好久都不說話。
“你怎麽啦？木風，有心事嗎？”忍不住問。
他停下來摟住她說：“夢雲，我大舅來啦！我媽讓我跟他去外地學做生意，後天一早就走，明晚我就不能來找你了。”
她的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今天是什麽倒黴日子呀？先是李斌告訴她要回老家，以後裁剪班可能不會再來。這會兒木風又說後天去外地跟他舅舅學做生意。”
見她沉默不語，他有些著急地問：“夢雲，你生氣了嗎？怎麽不說話呀？”
整理一下零亂的思緒，盡量平靜語氣：“我沒有生氣，你總呆在家裏也不是個長事，去外麵長長見識也好。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我媽讓我先去再說。”他小聲地回答。
“怎麽又是你媽？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有些惱怒地問。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他委屈的模樣讓她看著有些糾心。
“算了，不難為他吧！”心裏想著說：“我知道啦！你放心去，反正我馬上要開學，再說小寧應該也要回來了，我不會無聊的。”
“那你會等我嗎？”他問。
“怎麽又問這種弱智的問題？我不等你怎麽辦？”瞪起眼訓他。
“那你會想我嗎？”他又孩子氣地問。
心裏歎口氣：“你就這麽沒自信嗎？”“會，我會想你的。”安慰他。
他心滿意足地摟緊她，在她耳邊低語：“夢雲，我會天天想你的，我會天天給你寫信的。”
“打住，你可千萬別天天給我寫信，要讓我媽發現就完蛋啦！”連忙打消他這個念頭。
“那我天天寫，一個星期給你寄一封。”他想到個折中的辦法。
“那好吧！到時我把學校的地址寫給你，你寄到學校吧！”夢雲說。
整個晚上他都在不停地說話，好像要把接下來很長時間的話語一起講完。她靜靜地聽著，沒有去打斷，任他盡情的傾訴。
終於又到離別時刻。“夢雲，你先走，我看著你上樓。”
同樣的意思，不同的人說出，在她的心中也相差仿佛。李斌說時，她心裏雖然傷感，卻沒到難受的地步。而此時木風再說，她卻有一種深深的不舍和想哭的衝動。
怕他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不敢回頭，直到走進樓洞的一瞬間才悄悄瞄了一眼，發現他還癡癡的傻站地那裏。
再也忍不住那斷線般的淚珠，捂著嘴跑進家門，趴在床上低聲的哭泣起來。“為什麽我的心裏會如此牽掛呢？難道這就 是相思的感覺嗎？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媽媽進來見她側身而臥，以為她已熟睡，就幫她關上燈和門。她一動不動，淚水早已浸濕枕畔。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著沒有，清晨睜眼一陣頭疼。忽然什麽都不想做，什麽也不感興趣。媽媽叫她兩回就走啦！她又躺了許久，才慢吞吞的起床。整理好自己坐在沙發上愣神。
“李斌不在，去裁剪班有什麽意思呢？木風不來，在家有什麽意思呢？”思來想去，決定去裁剪班那裏，把媽媽的裙子做好，打發些這多餘的時間。
百無聊賴地來到裁剪班，磨磨蹭蹭地剪裁完裙子，鎖上邊，坐下來強打精神縫合好，又熨燙完。看看時間還早，又實在無事可做，就跟老師招呼一聲回家。
“夢雲，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呀？”媽媽問。
“我把你的裙子做好啦！沒什麽事，就回來了唄！”拿裙子給她。
她興奮地接過去，邊看邊稱讚：“還是我這小妞兒心靈手巧，學什麽都像模像樣，比你那兩個姐姐都強，我回屋試試。嗬嗬”
媽媽欣喜若狂地去試她的裙子，夢雲心不在焉地坐在那裏深思。“夢雲，你瞧我穿這個顏色好看嗎？”媽媽喜悅地問話將她拉回現實。
“好看！我老媽穿什麽顏色都漂亮！”大大的高帽戴的媽媽笑臉如花。
“老李，你看我穿這個顏色怎麽樣？”她又問剛進屋的繼父。
“漂亮，你穿什麽都好看！”同樣的讚美讓媽媽更加開心。
“就你倆會說話，今晚我就穿這個去跳舞。嗬嗬”媽媽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