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不進則退（第二更~~~）
再讓你『孔子曰』一會兒，天就黑了。
李碩很不客氣的打斷道：「好一個聖賢之說！這是李某在這貞觀十五年裡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年輕書生喝道：「大膽！你竟敢侮辱聖賢！」
其餘的讀書人也是紛紛怒容，恨不得將面前的這個人拉下來痛扁一頓。
李碩放聲大笑，拍掌道：「侮辱聖賢？那我問你們，聖賢可教過你們欺行霸市？！」
「聖賢可教過你們，顛倒是非，不辨黑白？！」
「聖賢可教過你們，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竊取他人的發明成果？！」
一連三句『聖賢』直說的滿大街的讀書人鴉雀無聲，李碩帶著怒火冷笑：「你們還要去告御狀？難道逼迫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交出自己的勞動所得很光榮嗎？！這天下讀書人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
「你，你——」年輕書生頓時臉色煞白，身形搖晃幾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古讀書之人都是受人尊敬的，就算是那些高官貴族也不會如此赤裸裸的侮辱一個學子。他們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可是他們除了憤怒卻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遠處的街角，一抹倩影悄然將至，紫衣浮地風情萬種。
看著面前那個慷慨激昂的少年，元紫瑤眼中泛著一絲難言的情緒。讓她依稀想起了那日初見時，李碩那張伶牙俐齒的嘴，真是是毒的緊。
看了半晌后，元紫瑤輕聲一笑，轉身離去。她心中清楚，這頭一戰，世家貴族們怕是要輸了。
見無人說話，李碩繼續道：「天下！是萬民的天下，讀書人的責任是什麼？是匡扶正義，福澤萬民！看看你們自己，哪裡還有什麼正義可言？！」
他的這一番話，如同重膛炮彈，打在周圍眾人身上。讓他們目瞪口呆，反駁不得，見李碩慷慨激昂、橫眉冷對的模樣，場中一時安靜之極，沒人敢說話。
神色緩和了一下后，李碩接著道：「在下知道，爾等之中有很多都是寒門子弟，就算有求學之心，苦奈何當今世上書籍奇缺，須得錢財不少。故而各位囊中羞澀之下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了這等事。」
聽了李碩的話，眾人紛紛羞愧的地下了頭。這年頭的讀書人，還是臉皮太薄，若是換成是自己，就算是這樣想的，也絕不會表現出來。
之所以世家貴族們能一呼百應，恰恰是抓住了這些寒門子弟的心理。
沒有錢還想讀書？那就只能把那凌煙閣書店打上罪惡的標籤，這樣以來，大家不就都有書讀了嗎？
年輕書生見形勢不妙，急忙怒聲道：「李大人好一張利口，誰人不知這凌煙閣書店乃是你李家的產業，那凌煙閣的茶葉更是打著以文會友的幌子賣價昂貴無比。如此冠冕堂皇的話，難道你以為我們都是三歲孩子嗎？」
李碩哈哈一笑：「凌煙閣的茶葉貴？既然閣下知曉凌煙閣的茶葉，又豈會不知道凌煙閣規矩？」
年輕書生頓時一愣，臉色一變，暗道糟糕。
果然，李碩冷聲道：「凌煙閣自開張之日起，便以掛出了三幅楹聯，對出其一者，可得百金，贈送白衣醉一罐。你自己肚中無才，到賴上李某了！」
當著一個讀書人的面說他無才，這無疑才是最傷人的話。饒是書生極力剋制，也還是怒火滿面。
見眾人快要被動搖，書生不死心道：「既然李大人如此重視才華，又為何強行驅趕我等。難道真由李大人所說，無財便無才嗎？而且據在下所知，那凌煙閣的三幅楹聯乃是蕭家之女蕭白衣所做，就算她如今住在你家。但這文華又豈可一併論之！」
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李碩心中暗笑。
「那閣下的意思是你比我有才華嘍？」不等書生接話，李碩緊接著道：「那在下便出一聯。閣下若能對出，在下立刻關閉凌煙閣所有店鋪，並將刊印之法公佈於眾。」
聞言，全場一片嘩然。這口氣可是有點太狂妄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敢群戰整個長安城的學子。
書生也是面色一喜，道：「當真？」
「當真！」
見李碩自信滿滿，書生有些不放心道：「但大人若是抄襲他人之作，在下豈不是被你矇騙了？」
「在下以大唐三品兵部侍郎的身份發誓，若有抄襲，便讓在下永遠都做不成官，老死田園！」
這真的是真心話，若是老天有眼的話，就讓誓言應驗吧。這破官愛誰當誰當去！
這年頭，人們對鬼神之說還是極為肯定的，故而誓言這種東西，簡直比日後的法律合同還要有效。
書生頓時放下了心，道：「大人出題吧。」
李碩哈哈一笑：「在下的上聯是『日月明朝昏，山風嵐自起，石皮破乃堅，古木枯已死』。」
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時間眨眼便過了半個時辰。那個年輕書生此時已是滿頭大汗。
剛剛自己那樣侮辱人家，這下被人家一句楹聯難倒。這以後還怎麼混。
見此場景，李碩心中暗暗竊喜。
開玩笑！你們真當小爺那『九年義務，七年抗戰』白讀了？李碩第一如此感謝高中時的那個語文老師。
「咳咳，不要著急，我的時間有很多。」李碩假意咳嗽了兩聲，一副無所謂樣子。
這一句直叫書生紅了臉，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開口道：「大人才華絕倫，在下……對不出。」
看看周圍眾人也是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李碩很大方道：「沒關係，在場者若是有人對的出，也可講出來，在下的承諾照舊！」
若說剛剛只是那書生一個人感到羞愧，這句話一出，那簡直是群諷啊！所有人都將腦袋埋到胸口，再也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后，其中一個長相淳樸的年輕人，羞愧的朝著李碩拱手拜禮道：「學生趙柳見過大人。大人的楹聯古今罕有，贖學生愚鈍，對不出來。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李碩笑看著面前的年輕人，長相倒也還算標準，人也比較老實，不像是故意找茬的。
轉言道：「各位可有對出者？」
眾人紛紛羞愧：「學生愚鈍。」
李碩很騷包的攏了攏頭髮，一手倚著車幫，一手扶著後頸，笑道：「既然各位無人對出，那在下就將這下聯念出來了。」
「日月明朝昏，山風嵐自起，石皮破乃堅，古木枯已死。
可人何當來，意若重千里，永言詠黃鶴，志士心為酬！」
末了還一副很惆悵失望的加了一句：「各位！『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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