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逼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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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是不語，任由李碩一個人發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到哪兒都不變的定律，只要這把火燒的不是他們。他們倒是很樂意看看，這位年輕的督造使有什麼本事。
至於那硝石，可以說在沒有震天雷之前，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不認識，就算見過，也只是當那是一塊兒石頭罷了。出錯也在所難免。
在場的人都清楚，這只是督造使發難的一個理由罷了，不過這個理由並不是很高明，李義府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想拿這個給自己使絆子，李義府心中鄙夷的冷笑，對於李碩，更加不屑一顧。
「這硝石下官之前也沒有見過，就算混淆了一些石灰，也是無意而為之，大人不會想拿這個治下官的罪吧？」李義府淡然一笑，完全沒把李碩放在眼裡。
如此眼高於頂的人，真不知道是怎麼混到四品官的。又或者是自己臉上寫著：人慫好欺？
李碩冷笑：「你見沒見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摻了石灰的硝石粉若是裝填了震天雷，日後出了岔子，你李大人可要負全責。」
「大人這話……」李義府臉色頓變。
李碩直接打斷道：「還有！戶部批給咱們火藥坊的銀子，那可是買硝石的銀子，不知李大人到底摻雜了多少石灰？又或者說……李大人私下裡扣下了多少硝石？」
一語雙關，滿場寒蟬若驚。此刻，再也無人敢小看這個年紀輕輕的上官了。一句話，就定了李義府兩條罪狀，這是將他往死路上逼啊！
「你血口噴人！」李義府猛地站起來，指著李碩叫罵道。恐懼之感頓時充斥全身。
拿買硝石的銀子摻雜石灰，若是真正深究起來，這便是貪墨之罪。就算陛下相信是他無意而為之，然而這后一條罪……
誅心了！
私下扣掉了火藥坊的硝石？他扣硝石幹什麼？硝石除了製造震天雷，一無是處……
「是不是血口噴人，我們一起去太極殿上找陛下評判一下就知。」李碩無所謂的笑笑。
李義府沉默了……頹然的最回到了蒲墊上。整個人開始冒汗。
硝石換做了石灰，不明所以的人也許會認為，硝石之前沒有見過，認錯了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將硝石和震天雷放在了一起……就算所有人都信他，也同樣會對他有所懷疑。太極殿上的那位，會為了拼著有人私自研究火藥的風險，而相信是他真的弄錯了嗎？
顯然……李世民怕是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寧殺錯不放過……這大抵便是李義府的下場。
許敬宗眉頭微皺，隨即又舒展開來……李碩展現出來的手段，讓他心中的想法又加深了幾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下李義府算是倒大霉了。這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有屎沒屎都是屎……
「你……你陷害忠良！老夫要告御狀！參你！」李義府氣的嘴唇發青，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指著李碩。
「忠良不忠良在下不知道……不過在下倒是知道，城南有個做工精細的棺材鋪子，不知道李大人有沒有興趣知道？」李碩笑眯眯的喝了口茶杯中的酒。
又想到了剛剛許敬宗的茶酒之說。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只見許敬宗老翁入定般，半瞌著眼睛，嘴角帶著絲絲笑意。
這人啊……真是不能比！看看人家多乖巧，會說話，會辦事，人還覺得特別親切。再看看那個一張老臉的李義府……算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許是感覺到了李碩的注視，許敬宗睜開眼，向著李碩恭敬一笑，輕輕點了下頭。比之剛才，更為尊敬。
不論是戰場還是朝堂，有實力的人，才會受人尊敬。李碩所展現出來的雷霆手段，同樣的到了別人的敬畏……
此時的李義府，早就沒有了之前的蔑視，整個人呆立在場中，大汗淋漓，臉色慘白。
「好了，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李碩笑著揮手示意。
眾人紛紛告退，言語中，都帶著對李碩的尊敬與懼意。只有李義府一人還仿若痴獃般站在原地，不知在思量對策，還是在考慮買棺材的事情……
「李大人還有事情嗎？」李碩輕笑一聲。
若不是李義府是長孫無忌那一邊的，李碩還真有心放他一馬。畢竟二人直接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不至於趕盡殺絕。
可如今的局勢……這個人必須弄走，不管是誣陷也好，還是陷害也罷。深處官場，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李大人……好手段啊！下官領教了！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總會有人替李某出了這口氣的。」李義府深看了李碩片刻，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孤身一人的李碩坐在蒲墊上露出苦笑。
他清楚，就算將罪責強加在李義府身上，陛下也不會就真的殺了李義府，而且上面還有長孫無忌把持著朝堂的半壁江山，更不可能將李義府推上死路。
不過他原本也沒想過要逼死李義府，只要將他趕出火藥坊就可以了。至於之後的事情，那就是朝堂上的那幫大神們各自表演了，與他無關……
反正也是不死不休，依照長孫無忌的心智，也斷然不會就這樣與他撕破臉。
這層透明的窗戶紙，誰若是捅破了，那誰就要承擔下李世民的怒火。李碩不會去作死，想來李泰也不會為了一時快意，而動搖了他爭儲的優勢。
看看天色以暗，李碩很自覺的給自己下了班。出了火藥坊，隨便徵用了一匹馬，二話不說直奔平水村而去。
就在一眾官吏的和金吾衛暗哨的注視下，曠工了……
家裡多好，有妙兒的可口飯菜，有熱氣騰騰的浴桶。還有蕭白衣用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給自己按著肩膀……
美滴很！……
他是輕鬆了，可有人卻快要崩潰了。
就在李碩美美的泡了個澡后，那道出自他手的奏章，也送到了李世民的案前。
甘露殿中，李世民來回踱步了許久后，道：「傳長孫無忌，房玄齡進宮。」
這個李義府是長孫無忌舉薦的，當然也要由長孫無忌出來解釋一下緣由。要不然李世民怕是真的忍不住將那李義府給喀嚓了。
震天雷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僅次於屁股下面的這把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