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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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官衙！
兩個長得生人勿近的黑壯漢子，正抱著彼此的肩膀眼泛淚光。
牛進達臉上的刀疤輕輕的抖動著：「老匹夫！你終於醒了。」
虛弱的程咬金，輕輕的靠在床沿上：「太原府的戰事如何？」
雖然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但這個千古名將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著外面的戰事。
「不太樂觀，我們雖然在人數上稍稍比敵人多一點。可是那幫突厥人的攻勢實在太猛了，倒下一批人，馬上就會再補上一批。整整兩萬人的突厥人，已經被我們打掉了七八千。可還是不要命的往上沖。」
說起戰事，牛進達這個一代名將也是一籌莫展，他倒不是擔心外面攻城的那些人。而是擔心此刻還在無望山的那二十多萬的突厥援軍。
若是李碩拖不住了，那麼太原府，不過兩個時辰就會被突厥大軍的鐵蹄徹底碾碎。
聽到太原府還未失守，程咬金稍稍心安，隨後疑惑道：「兩萬人？突厥人的三十萬大軍呢？」
牛進達臉上露出一抹悲色，將所有的事情一一道來。
還未等牛進達說完，程咬金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瞪著一雙牛眼喊道：「你瘋了？！你讓他帶著兩千人去跟二十多萬的突厥人周旋？腦子被驢踢了嗎？」
以前一見面就鬥嘴的兩個人。此時牛進達卻出奇的安靜，神色暗嘆：「可是顯然他做到了，否則你以為就我們這三四萬人能夠撐得住三天嗎？」
此話一出，程咬金也平靜了下來：「是啊，若不是他拖住了突厥的大軍，此刻太原府怕是早已是一塵灰燼了。」
程咬金與牛進達不同，他與突厥人打過不少戰。所以他比牛進達更加清楚：「不行！不能再讓那小子與突厥人周旋了。突厥人又不是傻子，那突厥的軍師耶魯贊可是個比猴還精的傢伙，怕是已經看出了李碩的用意了。」
「你是說！……」牛進達忽然想到了一點，眼中迸發出晶亮的神色。
「進攻！必須要進攻了，咱們的兵力並不比攻城的突厥人少。打退他們應該不難，將他們逼到無望山，只有這樣才能就那個李碩。」
「對！進攻。那小子把所有的震天雷都留在了這裡。守城的時候用不到，若是進攻一定能出其不意，將這幾萬敵軍予以重創！」
說道這裡，牛進達又是皺眉道：「可是若我們真的攻到無望山，面對的可就是整個突厥大軍了。」
程咬金猛的錘了一下床沿，本來就是暴脾氣的他，直接破口大罵。傷口都被他震裂，疼痛的感覺讓他直咬牙。
「你這老匹夫怎麼越活越回去了？你要是怕死，那就讓我去！那個李碩可是個神將啊，有勇有謀。不但能製造如此威力的殺器，而且計謀過人。就算丟了太原也值了！」
牛進達一聽更是火冒三丈，刷的一下站起來，怒罵道：「老東西！你才怕死呢！那小子是我一路看著過來的，我難道不知道他的本事嗎？別說一個太原，就是三個太原換他一個李碩我也願意！」
「可是你要看清形勢！二十多萬的突厥人虎視眈眈，各地的藩王此刻怕是早已蠢蠢欲動。若是太原破了，那些勤王的大軍，到時候是真的勤王還是直逼長安？你想過後果嗎？」
一番話驚得程咬金一聲冷汗，當下閉上了嘴吧，就連身上的疼痛都暫時忘記了。
牛進達冷靜下來，沉思了許久后開口道：「不過你的辦法也不為是一個辦法。進攻還是要進攻，但是我們不能進軍無望山。而是要想辦法重創這隻攻城的突厥軍隊，逼他們向無望山求援，這樣一來，突厥人就會陷入兩難，李碩所部也就有了求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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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無望山。
李碩率領兩千將士一路推近，直到無望山的邊緣才停下。看著面前不到十幾里的突厥大軍。
烏泱泱一片的人頭，讓李碩感到頭皮發麻。此時，時日已近午時。
午時一刻，無望山外圍的整個突厥大軍吹響了低沉嗚咽般的號角。一聲聲號角聲重重的砸在李碩的心上。
突厥人要進攻了！
突厥大軍中猛然走出三千騎著戰馬的弩箭手，直奔無望山而來，未等李碩等人逃回多遠，黑雨般密密麻麻的弩箭便漫天落在了樹林中。
李碩的兩千人馬躲在一顆顆大樹後面，躲避一輪又一輪弩箭打擊，不時有人中箭，發出慘烈的嚎叫，隨後便失去了聲音。
箭雨射了十多輪后終於漸漸停歇，李碩身邊的將士一個個到下。兩千人的隊伍，不到一刻，便倒下了幾近三百人。
李碩眼睛血紅的盯著突厥人的弩箭手。手指已經嵌進了肉里，心痛的連呼吸都覺得難過。
這是屠殺啊！
緊接著，突厥大軍中，至少有兩萬多人已經衝到了弩箭手的陣形之後，形成一把銳利的尖刀，直逼李碩而來、
剩餘的一千多人只好再退……直到進了深山。
然而那兩萬於眾的突厥前鋒軍卻停住了，緩緩地退了回去。大軍再次集結，做好了進軍太原府的準備。
聽著斥候的稟報，李碩一陣沉默，他知道這時突厥人在和他打心理戰。可是他卻賭不起，整個太原府的人更賭不起。
然而李碩別無選擇！就算是戰死到了最後一個人，他也必須再出去！
整個隊伍中死一般的寂靜，他們都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等待著李碩的命令。
李碩死死地咬著牙，嘴裡混含著血水，發瘋似得吼了一聲：「全軍向外推進！」
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和這兩千人為代價，為太原府爭取時間，儘可能的將外面的突厥大軍多拖住些時間。
時間！時間！前世的他總是抱怨時間過得太慢。可現在他卻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事情發生……
當這隻唐軍再次付出四百多條人命后。李碩下令退了回去，這一刻他多麼希望那些突厥人可以攻進來。可是，突厥大軍卻再次退回，集結陣營。
他們在送死！但是他們必須要這麼做！
這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