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馬致遠的試探
“什麽?你說什麽?”敏君的炸彈一個比一個厲害,宜華剛接受要見到喬裕的事實,敏君的下一個炸彈直接讓她不能接受,大叫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還有楚晴呢,她去哪兒了?”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弄得敏君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
看宜華表麵上雲淡風輕的,仿佛一切已經成為過往雲煙。怎麽一聽到喬裕的消息,還是淡定不了哇,是關心還是餘情未了?
她不是已經愛上曆臨了嗎?
敏君的眼神讓宜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馬上打消她的疑慮,“我是關心喬裕,還有楚晴,他們當初是我牽的線,我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接受不了。你快說啊?”
宜華能這麽說敏君就放心了,既然沒有緣份在一起,還是少些牽掛的好。
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宜華,最後說道:“楚晴離婚後就和我們失去了聯係,應該是從她不再發朋友圈開始的吧?我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宜華很難過,“是我不好,原本我以為她喜歡喬裕,喬裕時間長了會看到她的好,沒想到還是門戶觀念害了她。”
“你也別自責了,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宜華沉默了,敏君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什麽打擊都能接受。”
“……你知道她為什麽發朋友圈嗎?”
發朋友圈不都是曬幸福嗎?難道還有別的目的?宜華很茫然。
敏君越想越氣惱,“是喬裕讓她發的,喬裕說要讓朋友們都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楚晴哪是那麽高調的人啊,從小吃了那麽多的苦,怎麽可能一下子改變那麽多。喬裕有一回喝多了,說了實話,他想讓你看到他的條件不比曆臨差,想讓你後悔而已。”
宜華驚呆了,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她忍不住哭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他怎麽那麽傻啊,為了我委屈楚晴,他會後悔的。”
“他現在已經後悔了,人在身邊時他不知道珍惜,現在後悔有什麽用啊。即使他放下自尊找楚晴回來,他媽那關過不了,楚晴還是沒有幸福可言。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莫強求。誰知道喬裕家會這麽有錢,當初你若是和他實話實說,沒準結局會有不同。”
宜華苦笑著搖頭,“你不也說了嗎,不是你的,強求不到一起去,我和他是有緣無份。”
敏君聽她這麽說,有點放心了,仔細看著她的臉嚴肅地問道:“宜華,你現在問問你的
心,是喬裕重要還是曆臨?好好想想,別馬上回答。”
宜華把右手緩緩地貼在心髒的位置上,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自己的心跳。奇怪,以前想起
喬裕心會疼得受不了,現在想起他怎麽會如此波瀾不驚?
“我現在心裏滿滿的都是曆臨的影子,我很確定我現在愛的是曆臨。”
敏君目不轉睛地看著宜華臉上的風雲變幻,直到她睜開眼睛給出了堅實的答案,她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放心了。
“出發,看你幹兒子去!”
三個月前,省會城市的一個機關大院。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人攔住了正要駛進4號樓的奧迪車,幸虧司機反應快,刹車一踩到底,車輪與地麵響起刺耳的摩擦聲。
坐在後座打瞌睡的史進仁因為慣性撞到了座椅背上,氣得爆了粗口!
史先生的脾氣不好,司機被嚇得冷汗直流,不住口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一個年輕人突然衝了出來,對不起。”
年輕人?史進仁揉著發疼的大腦門,抬頭正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觸他黴頭,真是活舒坦了!
黑色衣服的年輕人慢悠悠地走近,抬手輕叩車窗,示意他把車窗落下。
太狂妄了!
司機也怒了,推開車門下車,聲音是說不出的陰狠,“知道這是誰的車嗎?你也敢攔?”
年輕人不理會叫囂的狗,直接拉開後車門,手腳麻利地坐進去,轉頭看向一臉煞白的史進仁,露出一抹冷笑,“史叔叔,好久不見。”
史進仁畢竟是大風大浪裏走過來的,剛才的慌亂瞬間不見了,“是致遠啊,什麽時候回來的啊?前幾天還和你阿姨說起你呢。”
“這麽說叔叔還是很關心我的。”馬致遠聲音淡淡的,沒有一點對長輩的關心表示出該有的謝意。
“當然,你父親不在了,當叔叔的應該關心你啊。”
“那為什麽我要登門拜訪卻被攔在了門外?”
馬致遠絲毫不留情麵地逼問,讓受慣了奉承的史進仁有些下不來台。他打著哈哈,“怎麽可能?一定是賢侄兒沒有說清楚你是誰,才沒有見到我。”
“我給你的秘書打電話,自我介紹的很清楚,姓馬名致遠,我的父親是馬守德。難道他沒有和您匯報嗎?”
“……這事兒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正要開兩會,我忙的一刻不得閑,秘書可能是沒有聽清楚,以為你是越級上訪的呢。”
“您秘書的年紀大了,耳背可是會影響工作的呀。”馬致遠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看著史進仁笑道:“後來我也考慮到這點,又送上正式的拜帖,是小侄兒親自用毛筆一筆一劃寫的,您的秘書不至於連字也不認識吧?”
史進仁被一個失去了依仗的後輩逼問的有點狼狽,訕笑著說不出話來。
“我在國外一直想著史叔叔曾經對我,”他看一眼史進仁,轉頭看向窗外,平靜的眼波下起了一絲波瀾,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對我們家的照拂,我回國後就想著來看看史叔叔,不能讓史叔叔覺得我父親不在了,當晚輩的就不把長輩放在眼裏。”
“史叔叔忘了過去的情分,不願見我,可我不能失了禮數,還是要來看看叔叔的好。”
馬致遠嘴裏說著恭敬的讓任何人聽了都挑不出禮的話,但眼裏卻沒有絲毫恭敬的成分。史進仁不是傻瓜,怎麽會聽不出他話中有話?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不想再生事端,
“致遠,我對你父親的死深表同情,他自己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叔叔也很替他惋惜啊。”
“我父親心地太善良了,他把所有的事情自己一個人扛下來,才有了極端的做法。可我怎麽覺得他這麽做正中某些人的下懷啊?”
饒是史進仁老奸巨猾,反應快捷,可馬致遠的話他也接不下來,“你說的什麽意思?叔叔,不太懂。”
“我是父親最愛的人,我們之間相處的就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談。他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我為了他也是一樣的。爸爸走了以後,媽媽的身體大不如前,我已經把她送到國外療養了。”
史進仁一聽這話非但沒有鬆口氣,反倒有些窒息的感覺,“賢侄兒很孝順。”
“謝謝史叔叔的誇讚,小侄兒愧不敢當。父親死的不明不白,大仇未報,孝順二字說的為時尚早。”
史進仁臉色變了,他,他,他想幹什麽?
“小侄兒雖然不才,但在國外還是交到了幾個知心朋友,我和他們每天都有郵件往來,我說回國處理一些事情,他們不放心我,怕我遭遇意外。畢竟這國內雖然沒有戰亂,但每天都有意外發生,地震啊,台風啊,還有車禍什麽的。為了給父親報仇我什麽都不怕,我來時把我的一切都整理好了,存儲在U盤裏,放到了我的朋友處。我告訴他們,如果和我失聯超過24小時,就把U盤交給我國駐外大使館,他們會為我處理後事的。”
外麵的熱空氣被車窗阻隔了,車內打著低低的空調,史進仁還是冒汗了,不過他冒的是冷汗!
和父親無話不談?知心朋友?郵件往來?U盤?大使館?24小時?媽媽在國外療養?這些關鍵詞讓史進仁的手腳冰冰涼,沒想到馬守德死了,他兒子竟然敢回來!
以前看著開朗、純情沒有多少心機的大男孩如今變得冷漠、陰鷙,遭遇如此重大的變故不但沒有把他擊垮,反而變得強大的不可思議!
他的思維縝密,不給對手機會,如果能夠為自己所用,一定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他比他父親強多了,但又和他父親不一樣,他這種人不給對手機會,同樣也不給自己留餘地,太狠了!
他是抱著為父親報仇的目的回來的,自己不能被牽著走。思緒至此,史進仁已經恢複了常態,他就不信一個毛頭小子能翻出什麽大浪!
“說出你的目的?”
“我一個毫無權勢的人,想做點事情很難,需要史叔叔的幫助。”
“你父親是在雙規時自殺的,難道你想和國家為敵嗎?”史進仁眼裏是赤-裸-裸的嘲諷,真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不是一般的天真!
“史叔叔不要激動,我一個無名小卒,怎麽敢與國家為敵呢?史叔叔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