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瘋婆子
一 聽著院子里傳來的動靜，何開心心裡估摸著，何家的人應該都起來了吧，村裡這麼大動靜，她都聽到了，向來早起的老太太，絕不會不知道。
果不其然，隔著院子，何開心都能聽到，老太太與村裡人談話的聲音。
「幹什麼呢？這麼大清早的，怎麼都在外面，你們在說什麼？聽也聽不清，吵吵鬧鬧的，讓人心煩。」
何老太太一邊在外面淘米，一邊與路過的村民交談。
「哎喲，何老太太，說你年紀大了吧，還不信，怎麼現在才起床？你可知道，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村民這麼一說，老太太八卦興緻立馬上來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大早上在外邊吵吵鬧鬧的，准沒什麼好事。」
村民嗤了一聲，「老太太，我說出來還真怕嚇著你，跟你說啊，早上，在王老漢田邊的空地上，發現了被妖怪殺掉的雞鴨，那坑挖的老大了，血滿一地啊，都是雞毛鴨毛，樣子可慘了。」
村民煞有其事的說，其實她還真沒敢去，都是路上聽人道聽途說的。
「還有這麼回事？」老太太驚訝，她人老了，這些鬼怪之事也聞得多，沒有親眼見到，並不害怕。
「可不，我騙你做什麼。」
說完，那村民就拿著剛洗好的衣服，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去了，跟老太太瞎扯了這麼會兒，回家做飯該晚了。
何老太太將米淘好，放進廚房，正沉思著要不要去那地里看上一看，忽然外面就傳來了一聲，「啊——！」的尖叫。
忙不顛的，就出了廚房，聽那聲音像她小孫女開心娃子的，老太太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匆匆往何開心屋裡去。
整個何家大院也熱鬧起來，妯娌們紛紛起床，往何開心這兒來。
老太太推開房門，就看到一臉獃滯的何開心，躺倒在床上，滾來滾去，衣服和髮髻都被滾得散落了，整個瘋瘋癲癲的模樣，手還不停在空中比劃著，像是推搡著什麼。
老太太剛想出聲問話，就聽何開心嘴裡傳來，「啊！放開我！別殺我！不要殺我！放開我——！」
念念叨叨的，像是失了魂似的，這副場景在老太太看來，更是像鬼上身一般，讓人驚悚。
她畢竟人老了，想的也多，況且剛剛那村民說的話，又在她腦海里響起，這麼一細細想，頓時覺得毛骨悚然，看向何開心的目光，也不如之前的寵溺和緊張，更多的是恐懼和慌張。
那村民還說，昨晚有家畜被妖怪給殺掉了，怎麼今天早上，她家孫女兒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要說是巧合，那為什麼娃子嘴裡還念叨著，那些個莫名其妙的詞？
隨後聞風趕來的何家三妯娌，也被面前的景象給看呆了，彷彿不相信，昨天還好好的何開心，今天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滿屋子大喊大叫，東歪西到路都走不穩，身上臉上更是一副髒兮兮的樣子。
這……
妯娌們瞬間沒了主意，就連元氏，也嘎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那雖是她的女兒，可畢竟是即將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並不覺得心疼，只是擔心，怎麼到臨頭還發生這樣的事情，要何開心真是得了失心瘋，那和劉家的婚事豈不是要泡湯？
元氏雖然急功近利，但是並不愚蠢，何開心如果真的得了失心瘋，那依劉家心高氣傲的德性，是絕對不會讓一個瘋婆娘過門的。
幾個女人瞬間呆愣在一旁，就連何老太太也沒了主意，還是趕來的何老漢心理素質強些，他看著裡面的景象，臉上十分難看，沉下聲，說道，「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娃子都這樣了，還不趕緊叫老六來看看！」
老六是這村子里唯一的郎中，家裡排行第六，所以也就得了老六這個綽號。
何老漢一發聲，愣住的人頓時清醒，何老太太便指揮著元氏，去叫老六來，畢竟是她的女兒。
元氏沒有抱怨，也就去了，但願這小妮子別是給她玩什麼花樣，否則她要是知道了，非把她耳朵給揪下來！可是心裡又擔心著，要真是得了失心瘋，那她的美夢，豈不是真要泡湯！
慌慌忙忙中，何老太太領著眾人，將何開心摁在床上，可即便是躺在床上，何開心也不安分，雙腿雙腳胡亂蹬著，嘴裡更是胡話連篇，咿咿呀呀個不停，聽的何老漢十分厭煩，離了屋子。
很快老六便被請了來，跟在元氏身後，一副急匆匆趕來的樣子。
想來元氏那嬌潑的性子，怕沒人受得住，這一大清早的，老六就是再不願也得來。
來了之後，自然是沒診出個什麼所以然，要是真診出個失心瘋了，只怕何開心自己都害怕啊……
「沒什麼毛病，那娃子怎麼這副樣子？！」
見老六什麼也診不出來，老太太便急了，這可是她的寶貝孫女，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這樣了，任誰心裡也受不住啊。
「這……有句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六仔細看著，依舊一副瘋婆子模樣的何開心，細細打量，心底深思。
「娃子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得了何老太太的允許，老六便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想必老太太也聽說了，我想…這娃子忽然就變成了這樣，會不會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你看，她嘴裡一直說著別殺我，手上還做著推搡的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得了病，反而像是被嚇著了！」
老六說著，自己心裡也沒底，他雖然在村子里行醫這麼些年，可看的都是些頭疼體熱的小毛病，像這種大陣仗，他哪裡看得了，只能說出自己的推測。
「胡說！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我看別不是你沒用吧，看不出什麼毛病來，就在這胡扯？」
元氏還沒聽說早上的事情呢，自然是不信的，聽了老六的話，就是一陣炸毛。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相信老太太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老六自然是習慣了元氏的撒潑，也不與她計較，而是看著老太太，他注意到了，自己說話的時候，老太太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樣，顯然是有些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