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終於,暴雨咆哮奔騰而來,拌著一道道閃電,與雷聲轟鳴。
驟雨抽打著天台的地面,雨水飛濺,迷瀠一片。
秦現站在雨中,渾身被雨水沖刷。
淋濕的不僅是衣裳,還有一腔怒火。
只剩孤寂。
至此之後,他不再有羈絆,像一匹撕心的孤狼。
陳錦舉著傘,踏過一彎彎積水,最後停在秦現身側,將傘全部傾向他身上,遮擋住雨水的侵襲。
秦現嘴唇緊抿著,勾出一道冷漠的輪廓。
半晌,薄唇輕啟,聲線冷冽:「死了嗎?」
「秦少仁慈,還留著口氣。」
陳錦一板一眼回答道,等待著他是殺是死的指令。
他是個孤兒,從小得幸被收入秦家總部訓練,成年後被指派到秦現身邊,唯一的信仰就是服從秦現的一切命令,沒有反抗,只有全力以赴。
秦現抬眸,看著被大雨揮灑的城市裡,卻毫無半點情緒,叫人猜不透。
「留著,我要讓他為這句話付出沉重的代價。」
輕飄飄的一句話似融入雨聲中,淋淋漓漓,淅淅瀝瀝間,落入陳錦的耳畔。
「是!」一句強有力的回答振聾發聵在這雨聲中。
……
凌晨五點,一場瀟瀟冷雨敲著窗,舒然被雨聲吵醒。
長長的睫毛垂在眼臉上,隨著每一聲雨聲,細微顫動著。
她的眉頭輕輕一皺,接踵而至的是一雙剪水雙瞳的蘇醒。
天色還一片烏暗,她翻身坐起。
剛睡醒狀態還有點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
身子微微向左傾,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
按下主屏幕鍵,屏幕亮了。
手機上顯示時間5.08分。
然後還有一堆應用消息,她指尖輕滑下來,有幾條來自許彥穎的微信消息。
23:30分。
許彥穎:
剛忙完,很累。
大概這就是生活吧。
明晚有時間嗎,一起吃飯吧。
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舒然從他的字句里讀出一絲無奈與憂傷,這大概就是她與許彥穎如此合得來的原因吧,兩個人的生活態度類似,觀念想法也差不多。
她能讀懂他想表達的,他也能看懂她的心事。
知己,大概就是如此吧。
05:09分
舒然:好啊。
回復完,舒然伸了伸懶腰,從床上爬起來來。
就算昨日再荒唐無奈,這清晨的一場雨,也恰恰足以沖刷所有痛苦委屈,叫人忘卻舊念,以新的姿態,迎接新的一天。
……
秦氏大廈,頂層。
總裁辦公室。
冷色調的牆壁配合著寂寥無聲而偌大的辦公室,氣氛格外清冷。
而在這辦公室中央,有個人端坐在辦公桌旁,埋著頭,眼睛審視過一條條合同詳情,批閱著一份又一份文件。
他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未閉眼了,他從昨夜凌晨到現在,馬不停蹄的工作,似機器人一般沒有知覺,毫無疲憊感般。
只是,眼下淡淡浮著的一抹烏青出賣了他。
一陣敲門聲響起。
秦現抬頭,發現窗外還是昏暗一片,看向牆上的掛鐘才發現,已經是夜晚的8.30分了。
「進來。」
話音一落,門外的人隨即打開門。
陳錦邁著腳步進來,手裡揣著一包由牛皮袋裝著的包裹。
「秦少,這是杜帆剛才發過來的。」
陳錦把牛皮袋擱放在辦公桌前,隨即站定身姿。
秦現聽見杜帆的名字,就知道這份包裹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他三除兩下撕掉牛皮紙上沿,幾張照片滑下來,落在桌上。
忽然,秦現神色一凜。
瞳孔不斷放大,他蔥白的指尖輕輕捏起其中的一張照片,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盯著照片上的人。
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頃刻間,「啪」的一聲,他甩手將所有照片扔到地上。
陳錦詫異,是什麼照片令秦現突然發怒。
他斜斜一眼望過去,只見照片上一個陽光大男孩與一個嬌小玲瓏的小女生坐在餐桌上相視而笑。
還有一張陽光大男孩擁住這個女生,表情寵溺幸福。
這一看就知道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陳錦不禁疑惑,這對情侶得罪秦少了嗎?
「陳錦,備車。」
秦現冷冷開口,語氣不容反抗。
……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地上還有些積水,一窪一窪。
舒然穿了一雙小白鞋,她埋著頭小心翼翼地走著,避免踩到積水,弄髒鞋子。
而她的腦子現在亂成一團。
今天晚上她赴許彥穎的約一起吃飯,開始的時候其樂融融,兩個人笑語連連,好不自在。
誰知吃到一半的時候,服務員突然送上一束花給舒然,舒然一怔,抱歉地說您弄錯了。
突然,許彥穎推開椅子,走到她身側,牽起她的手,半膝跪地,眼裡滿滿真誠與愛意,溫柔地告白道:「舒然,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我不敢告訴你。」
「於是我讓你舍友慫恿你參加社團,這樣我就有了和你朝夕相處的機會,我想著,這樣下去,你也會對我有感覺。」
「後來,陪你看電影,吃飯,聽你談心事,這些事每次都讓我甘之如飴。」
「我越來越貪心,想要的越多,我不滿足你只是我的好朋友。」
說到激動的時候,許彥穎突然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擁入懷裡,在她身邊輕聲說情話;「我愛你,等你時我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朝我笑,我又覺得,三秋未見,不夠一日。」
「所以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周圍餐桌上的人都起身看熱鬧,便起鬨道:在一起!在一起!
但在那一刻,對舒然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沒有驚喜沒有感動,只是思緒一片迷惘。
一個你把他當知己好友的人,你對他無愛無欲,只是純粹友情的人突然向你告白。
這是什麼情況?
舒然掙扎著退出他的懷抱,看著他的眼神里,有驚愕,有悲涼。
她拿起包,低著頭不去看許彥穎的表情,小聲得道歉:「對不起。」
然後推開人群,小跑而去。
她一個人帶著滿心煩惱與憂愁坐過一班班地鐵,最後走到這裡。
她埋著頭,一步一步跨著,倏然,撞上一個結實而堅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