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生存之下，無善惡
「罷了，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在你的眼裡，我看到了野心，看到了渴望，看到了變強的決心，卻偏偏沒有看到恐懼與退縮！」
「而且在你身上，我能感覺到無畏的勇氣，像一柄不斷在淬鍊的鐵劍，就是為了披荊斬棘而生。你一路修鍊，也都是踏著強者的屍骸前行，幾乎每一個境界都在越階殺敵，這與十殿魔宮的宗規也不謀而合。」
「區區一個洞虛境，手上已經沾染過渡劫境的鮮血，也不算辱沒了十殿魔宮的威嚴！」
趙楚並沒有去說什麼豪言壯語，他只是平靜的看著亂九天。
這是一種無聲的語言。
那雙瞳孔，比鋼鐵還要堅毅一萬倍，就如趙楚面對強敵，一次又一次拔劍的剎那。
猶豫？
他怎麼可能猶豫！
澤妍花和黃靈靈還在瓊池仙域，她們隨時會有危險。
北界域和蒼穹亂星海結局未定，哪怕就是佔領了瘴氣山脈，後續還有無盡的麻煩需要解決。
逃避，確實是最輕鬆的選擇，趙楚有時候也很疲倦，甚至他也想過逃避。
但沒辦法，自己身上所背負的東西，已經太多，他早已經沒有了逃避的資格。
亂九天不難看出趙楚的堅持，最終也只能搖搖頭。
「還請師叔賜教！」
趙楚深吸一口氣，神情肅穆的抱拳一拜。
十殿魔功的傳承，不可能簡單。
「看到後面那46572尊靈位了嗎？」
亂九天問。
「嗯，看到了！」
趙楚點點頭。
亂九天不愧是守靈人，其實趙楚剛才在掃墓的時候，也暗中數過，那些靈位的數量，一共是46572尊，一尊不多，一尊也不少。
「十殿魔宮的傳承，就是這46572塊造化玉髓，如果再加上十宮殿主令的五塊，應該是46577，但十宮殿主令另有用途，並不能算在裡面！」
「而這46572塊造化玉髓，佔據了目前九天仙域整整三分之一的儲量。」
「剩餘的三分之二，大部分被包括亂戰皇朝在內的四大仙域佔據，混虛仙域也有一小部分。」
亂九天道。
「三分之一？」
趙楚一愣。
難以置信，整個九天仙域，所擁有的造化玉髓，竟然都不夠15萬塊？
可這是消耗品啊。
輪迴境每吞噬一塊，就真正的少一塊。
造化玉髓，難道不是再生資源？
「其實在上古時期，造化玉髓的數量，接近三千萬塊，甚至還要更多。但這麼多年的消耗，再加上九天仙域無數次大戰，對造化玉髓消耗嚴重，所以到了今日，造化玉髓已經枯竭到了盡頭！」
「可笑嗎，區區一兩百塊造化玉髓，就能讓天尊眼紅。你要清楚，在上古時代，天尊所擁有的造化玉髓，都是10萬塊起步，他們怎麼會在意區區幾百塊。」
「想知道造化玉髓的來歷嗎？」
亂九天自嘲的笑了笑，突然又問道。
「嗯！」
趙楚連忙點點頭，他心裡甚至都有些慌。
如果造化玉髓真的不是可再生資源，用一塊少一塊，到最後，會溢價越來越嚴重，甚至各大天尊開戰都有可能。
畢竟，生存是任何生物的首要目標，對人族同樣適用。
普通輪迴境還好說，無非修鍊進度陷入停滯，再無進步的希望，但畢竟不會死。而對天尊來說，造化玉髓會延遲最終死劫的來臨時間，可以說比大米都重要。
沒有，就會死。
當糧倉里的大米越來越少，且不可逆轉的時候，必然會有人走向死亡。
真正面臨被餓死的時候，誰都不願意進棺材，抱著我死你也別好活的思維，戰爭便也就不可避免的要開啟。
這與善惡無關。
生存面前，只有弱肉強食，只有渴望被填飽的肚皮，哪裡還有什麼所謂善惡。
趙楚仔細想了想，目前來說，雖然還有十幾萬造化玉髓在九天仙域流傳，但各大天尊已經在不折手段的收集著，普通輪迴境很難再有機會。
事情明顯已經開始惡劣。
「你還記得當初蒼穹星的先輩，是如何來到這地方的嗎？」
亂九天反問道。
「乘坐宇宙巨艦，浩浩蕩蕩而來！」
「巨艦！」
「難道，這造化玉髓，就是當初那艘宇宙巨艦？」
趙楚一愣。
「沒錯，那艘承載了我們這麼文明的巨艦，叫造化神舟。」
「它不僅僅載著先輩們橫跨宇宙銀河，來尋找全新的生存土壤，它還見證了一個文明在踐踏下淪為塵埃。它在結束了宿命之後，又自我解體，用斑駁蒼老的殘軀，去延續我們這個修真文明的傳承！」
「其實我們原來的世界被毀滅了之後，造化玉髓便也沒有了，而所謂的輪迴境，就已經是絕境。」
「是造化玉髓，生生將上古文明延續了下來。」
「可惜啊，人族永遠學不會知足，也從來沒有克服過貪婪！」
「沒有了生存危機，他們便因為各種各樣雞毛蒜皮的事情，開始了無休止的內耗，無休止的戰爭。」
「如果沒有一次又一次浩大的戰爭，造化神舟估計還能將我們的文明延續百萬年，可就是由於我們的貪婪，將延續的時間縮減到了萬年，甚至是千年。」
「或許情況再惡劣一些，目前九天仙域所剩餘的造化玉髓，連幾百年的和平都無法支撐。」
「大戰，又會開啟！」
趙楚觀察過，每次提起貪婪二字，亂九天的瞳孔里就會出現深深的厭惡與憎恨。
怪不得，他的考核只有貪婪。
「戰爭，內耗，愚蠢！」
「如果目前所有的天尊開啟戰爭，他們根本就不會根治造化玉髓不夠的困境，反而會在戰爭中，將僅存的一些資源，也消耗殆盡！」
亂九天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譏笑。
「是啊！」
「戰爭是一頭失控的巨獸，只要啟動了，就沒有那麼容易結束。」
「大多數戰爭的結局，其實都是兩敗俱傷，哪怕是大獲全勝，也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凱旋，哪怕是勝者，也將承受滿地瘡痍，以及刻骨的殘酷與痛苦。」
趙楚點點頭，這就是戰爭的真相。
造化玉髓不夠，天尊們人人思危，必然會開啟戰爭爭搶。
而在爭搶的途中，又會大量損耗造化玉髓。
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這種行為，其實就是在自殺。
哪怕在戰爭中死亡幾個天尊，也同樣會有新的天尊出現，畢竟戰爭會激發人體最深層次的潛能，會逼迫人進步，可這種進步，並不是什麼好事，起碼在戰爭的途中，並不是什麼好事。
到時候強者更多，餓肚皮的人也會更多，資源也將更加枯竭，戰爭會更加殘酷。
可悲的是，人族特別擅長，特別迷戀這種歇斯底里的處事之道。
「小小年紀，你看的倒也透徹！」
「其實九天仙域的命數，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那些事情距離你太遙遠，即便是我們這些老東西，也只能暫時的鎮壓一番，根本無法根除！」
亂九天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趙楚。
他沒有想到，趙楚對戰爭，還有一些理解。
「我們繼續說十殿魔宮的傳承！」
「你拿來了師兄的十宮殿主令，也經過了老夫的考驗，理論上這46572塊造化玉，也就該屬於你。」
「可惜，這筆財富雖然近在你眼前，你現在卻也無法拿走！」
亂九天搖搖頭，苦笑一聲道。
「師叔，是需要什麼條件嗎？」
趙楚皺著眉問道。
他手掌冰冷，心臟狠狠一跳。
「對，有個條件，而且這個條件極難，你能完成的可能性……也很渺茫！」
亂九天點點頭。
「請師叔賜教！」
趙楚舔了舔嘴唇。
「十殿魔宮，每一殿的魔功，都有屬於自己的絕技，無論是仙魔吞天經，亦或者太元魔罡血，還是森邪地輪道……你有沒有奇怪過，我羿魔殿身為十殿魔宮之首，為什麼卻沒有絕技？」
亂九天問。
「這個……晚輩不知！」
其實趙楚也想過這個問題，幽羿羽曾經給過他不少神通，如果在蒼穹亂星海，這些神通也算可圈可點。
可在九天仙域，那些神通根本就不值一提。
幽羿羽當年確實說過，羿魔殿是十殿魔宮之首，按理說根本不應該這麼窮才對。
「其實我羿魔殿的絕技，就是那十宮殿主令。」
「你知道，神級天典嗎？」
亂九天大袖一甩，十宮殿主令又飛到了二人面前，隨後靜靜在空中懸浮著。
「【古虛真解】【太玄始寒氣】【極耀天】」
「分別是瓊池仙域，玄冰仙域和聖輝仙域的三大至高典籍，也被稱為神級天典！」
「而且這三部神級天典在傳承的途中，被三大天尊設置過禁制，任何人都無法竊取，乃是三大仙域內門核心的不傳之秘。」
深吸一口氣，趙楚說道。
關於這三部神級天典，趙楚絕對最有發言權，這段時間，他天天在研究，可惜一無所獲。
「知道的還挺多嘛！」
「其實這三部神級天典，都脫胎至一部更高階的神通……【神帝經】！」
「如果你能將三部神通修鍊到融會貫通，就有了熔煉神帝經的資格。」
「而我羿魔殿所掌握的十宮殿主令，可以破解那三個蠢貨的所謂禁制，可以翻譯出正確的三部神級天典內容。」
嘎嘣！
亂九天一句話落下，趙楚狠狠一捏手掌。
隨後，他膛目結舌的看著十宮殿主令，一顆心臟前所未有的跳動著。
十宮殿主令。
原來翻譯三部神級天典的關鍵，是十宮殿主令。
這樣一來，趙楚只要找到王君塵和紀東元，就可以翻譯出玄冰仙域和聖輝仙域的神級天典。
剩餘下瓊池仙域，以後再想辦法。
有了鑰匙，再找鎖眼，就輕鬆許多，起碼是有了目標。
太倉北已經給了趙楚神帝經的總綱，只要再修鍊了三大神級天典，他就等於是拿到了神帝的道經。
「你別高興的太早，融合了三大神級天典，並不等於是得到了神帝經。」
「老夫之所以能力壓三大帝尊，正是用十宮殿主令破解三大神級天典，可哪怕我同修三典，也依舊得不到神帝經！」
見趙楚難掩滿臉的激動，亂九天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師叔竟然是同修三大神級天典，厲害！」
趙楚心中一驚。
這亂九天能創建亂戰皇朝，果然不是尋常角色。
「三大神級天典合一，只是神帝經的條件之一！」
「如果你想徹底得到神帝經，還需要一部神帝經的總綱……而這部總綱，在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身上！」
「太倉北！」
「你記住這個人的名字，他就是九天仙域最神秘的那個人，神帝經的總綱，就在他身上，如果找不到他，一切都是枉然！」
「哪怕你就是三典同修，一輩子最高的成就，也就是現在的我。」
「而我，並沒有資格拿走這些造化玉髓。」
亂九天話落，趙楚手掌都在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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