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不卑不亢，字字清晰
「龐小章，龐小章……我記起來了，是莫晉陽長老曾經提過的一個名字。」
「如果沒有意外，他最近這段時間，就該死了吧。」
「經綸萬卷體，活不了多久！」
白泉壁端詳著趙楚，大腦飛速運行。
不對！
不行。
這三千萬的神元晶，早已經被莫晉陽長老挪用。
如果龐小章死了，這筆資源，也就成了無頭案。
畢竟，分管物資發放的最高權力者，就是莫晉陽長老本人，到時候就說他死前已經領走就算了。
「這個病秧子，已經好多年沒有領取過一塊神元晶，眼看著就要死去，這時候發什麼神經？」
趙楚依舊是平和的微笑著，白泉壁看著他，目光閃爍，正在焦急的想辦法。
他已經給莫晉陽發出去了玉簡傳音，將這裡的情況簡單說明。
可惜，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堂堂長老，日理萬機，一般都不會回復。
「你的金額比較巨大，我且先核實一番。」
「身為丹青凈地的弟子，不要老像蝗蟲一樣索取，要先懂得付出！」
「旁邊有個掃帚，你先將大廳清掃乾淨！」
白泉壁急中生智。
他直接扔給龐小章一個難題。
一般來說，清掃地面這種事情，都是築基境的雜役來負責。
他一個經綸萬卷體，堂堂太上長老，必然不會受此羞辱。
他龐小章只要敢憤然質問，白泉壁便可以先以頂撞長老的名義，將其扣押。
然後等莫晉陽長老回復消息，再做定奪，哪怕到時候被掌教責怪，也可以搪塞為不知龐小章身份。
況且，龐小章生命垂危，隨時都可能死去，死了到一了百了。
「嗯，也對，宗門是我家，乾淨衛生靠大家，我去打掃！」
誰知道，龐小章竟然是直接拿起來掃帚，二話不說，便是認認真真開始打掃。
其實以趙楚的性格，當時就該翻臉了，他知道執事的花花腸子。
但龐小章的潛意識裡，根本就不願意為了這種小事而去動怒，他認為和白泉壁這種人爭執，是對自己的羞辱。
打掃宗門，本就理所應當。
當趙楚真正拿起掃帚，開始清掃地面的時候，他的內心，竟然是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原來，壓抑自己的憤怒，這也是一種修鍊。」
趙楚頭腦一片清明，通體舒暢。
……
龐小章的行為，直接是令白泉壁目瞪口呆。
這個傢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打掃大殿，這種羞辱都能承受？
隨後，白泉壁又皺著眉頭，想著一會如何繼續搪塞龐小章。
也罷。
稍後莫一濟就會煉丹結束，讓莫一濟處理吧。
莫一濟是墨晉陽的兒子，這三千萬的神元晶，有很大一部分，也是莫一濟消耗。
這傢伙其實天賦平平，之所以能爬到丹路榜第六，也是大量燒錢燒出來的。
……
打掃大殿，原本是輕鬆的工作，幾分鐘就該弄完。
但可惜，由於丹路榜第六的莫一濟正在煉丹，正在挑戰排名，所以來觀戰的弟子太多。
有天擇境的內門，還有數不清的元嬰境外門，甚至還有一些築基境的記名弟子，也依附著強者，勉強有資格進入大殿，見證莫一濟煉丹成功。
這樣一來，趙楚清掃大殿，難度翻倍。
其實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擇境內門，反而比較有風度，他們只是詫異為什麼是一個元嬰境在掃地，之後便也躲開腳步，行個方便。
當然，不少人的腦海里，也有了這個掃地弟子的輪廓。
反而是那些和龐小章同樣元嬰境的外門弟子，卻有不少人刻意為難趙楚。
但趙楚有心去平和心境，便也彬彬有禮的點頭，示意他們微微抬腳。
有些人被趙楚觸動，勉強抬了腳。
有些元嬰，終於遇到了比自己還弱的存在，故意刁難著。
趙楚也不著急。
反正莫一濟不出來，他也無法使用那些丹爐，所幸就在這裡修身養性。
隨著趙楚掃過的面積越多，越來越多的人，也記住了這個古怪的元嬰境弟子。
畢竟，外門弟子，也終究是正式弟子。
掃地這種事情，哪怕在築基境的記名弟子中，也是地位極低者才會幹的事情。
有人認為龐小章丟人現眼。
有人認為龐小章是觸犯了丹青凈地的律法。
也有人認為龐小章是有病。
古怪的人，總是容易被人記住。
在場的弟子，誰都沒有認出龐小章的身份，畢竟，以他們的層次，還接觸不到太上長老這種封號。
唯一懂得龐小章身份的白泉壁，卻想方設法的羞辱他。
但弟子們能確定一件事。
龐小章的實力，在元嬰境之中，一定是墊底的存在，雖然大多數人並不認識這個弟子。
……
不知不覺。
趙楚已經將大殿清掃完畢，哪怕那些故意刁難的人，也敗在了龐小章禮貌的微笑之下。
這一刻，趙楚也明白了微笑的感染力。
或許，自己平日里的表情，有些太苦大仇深。
不知不覺，趙楚發現自己體內的戾氣，都被化解了不少。
太過於剛毅，容易火大燒身。
靜心的修鍊，讓趙楚心性凝視，越來越能隨心所欲的控制殺氣。
……
「轟隆隆！」
趙楚剛剛收拾完畢，準備將掃帚送回去，然後繼續談談三千萬神元晶的事情。
也就在這時候，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不斷回蕩在大廳內，迴音震蕩，令不少人呼吸停滯，心臟狂跳。
是丹爐開蓋的聲音。
眾人連忙朝著丹室看去。
雖然是公共煉丹區域，但最大的丹室，有不公開的許可權，所以莫一濟的煉丹過程，眾人看不到。
但煉丹的結果，卻瞞不過眾人。
這也是有些長老，不願意來望丹樓的原因。
雖然有些丹室，可以關上門煉丹。
但開爐的瞬間，如果被人看到煉丹失敗，那就丟人丟大了。
況且，在望丹樓，你煉丹的過程可以保密，但你正在練什麼種類的丹藥，卻瞞不過丹師的判斷。
等待！
所有人凝神靜氣，望眼欲穿的看著丹室，等待著莫一濟開啟塵封的門。
他，到底能不能打破丹路榜第六的排位。
……
「咦？還不錯，僅僅差一絲，就能九轉，可惜火候有些不夠。」
「八轉，也可以了。」
趙楚眉毛一動。
如轉涅天擇丹這種丹藥，趙楚只要聞聞丹氣，就能精準判斷出丹藥品級。
公平的講，莫一濟這顆八轉天擇丹，是超水平發揮。
……
吱呀！
一片寂靜中，丹室的大門幽幽開啟。
頓時間，一股令人心醉的丹香，瀰漫在大殿，久久不散，令人心曠神怡。
特別是那些元嬰境的弟子。
他們閉著眼，貪婪的呼吸著八轉天擇丹的氣息，甚至恨不得伸出舌頭舔一舔。
八轉！
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惑誘！
而一些有關係有背景的元嬰境，已經在想辦法，如何能弄到莫一濟手中的八轉天擇丹。
丹氣濃郁的丹室內，眾人也終於看到了莫一濟的身形。
他一襲嶄新的核心內宗法袍，手舉八轉天擇丹，嘴角帶著一抹看不起天下人的倨傲。
「恭喜莫師兄，丹道大成。」
「莫師兄果然人中龍鳳，您的大名，日後必將響徹地齊海世界。」
「依我看，黃雲樓該給莫師兄一個樓主，副樓主簡直是羞辱人。」
「……」
等莫一濟從丹室里走出來，一幫弟子連忙爭先恐後的去拍馬屁，其中不乏天擇境的內宗。
沒辦法，誰讓莫一濟的老爹，是墨晉陽長老。
他可是掌管著弟子資源發放的實權長老，誰敢得罪，誰又能得罪得起。
「哼，我的名聲，早已經響徹地齊海。」
「東平鯉，你等著，用不了我就，我就會在丹路榜超越你，然後我找段霆語，徹底廢了你這個樓主，我來上位。」
一片恭維聲中，莫一濟不耐煩的揮揮手。
瞬間，場面鴉雀無聲。
隨後，莫一濟轉頭，一臉倨傲的望著丹路榜。
……
「莫師兄……到第三了。」
一個天擇弟子驚呼一聲，連嗓音都已經改變。
……
之後，眾人轉頭，才發現了異常。
果然！
在丹路榜的排名，莫一濟從第六名，直接跳躍了兩個名次。
他由原來的第六，到了第三。
在莫一濟之上，只剩下了東平鯉還有旭芸霜。
羨慕，嫉妒，眼紅……氣氛一瞬間被凍結。
每個弟子的臉上，都是驚愕，都是不可置信。
莫一濟環視一圈。
他享受這種熾熱的眼神，享受這種被萬眾矚目的場面。
就如當初在夕龍王府，那個趙楚力敗左宆羅，就連洞虛境強者，都膛目結舌。
那才是真正的風頭大盛。
……
「恭喜莫師兄，以後您煉製的丹藥，價格會大幅度的上漲。」
「廢話，莫師兄是什麼身份，豈會在乎那些銅臭之物，莫師兄的理想，你們豈能清楚。」
「沒錯，莫師兄胸懷大志，我等恭喜，恭喜！」
「不如我們設宴三天，慶祝一番。」
眾人又是一頓恭維。
「這一切，本就該是我的，你們的馬屁，毫無意義。」
「等我超越了東平鯉，再設宴慶祝吧。」
莫一濟開口，全場寂靜。
這就是對強者的尊敬。
只有站到一定高度的強者，他說話的時候，別人才不敢插嘴，甚至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趙楚，真的感謝你。
當初你在我旁邊煉丹，殊不知我當時開啟了攝影玉簡。
回來之後，經過我爹的分析，我再重新領悟，煉丹的手法，果然進步神速。
我承認，我惹不起你。
但你還不是被羿魔殿嚇破了膽，被王照初藏在洞天福地，根本連面都不敢露？
莫一濟的腦海里，又回想起了那一日趙楚的風采。
他原以為，趙楚會背靠著王照初，百般為難自己，甚至莫晉陽已經做好了找王照初說和的準備。
誰知道趙楚剛回宗門，便有一個長老不惜自爆去斬殺他。
這樣一來，趙楚和坐牢一樣，也根本沒有辦法來找自己報復。
反而自己，卻有了大幅度的進步。
福禍未知，世間的運氣，也真是神秘莫測，誰都說不清。
……
「長老，我已經清掃完畢。」
「三千萬神元晶的資源，還請行個方便，我有些急事，就先不耽誤時間了。」
莫一濟剛剛話落，全場還是鴉雀無聲的狀態。
眾人剛準備下一輪的恭維。
誰知道，這時候在角落的資源領取窗口前，一道平和且彬彬有禮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空，誰都聽的一清二楚。
不卑不亢！
字字清晰！
三千萬……神元晶？
不少人瞳孔一動，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三千萬神元晶，哪怕是宗門的問元境長老，都是仰望的存在。
這麼巨大的財富，在地齊海，甚至可以買下半個一流勢力了。
隨後，眾人紛紛回頭。
原來是他？
當人們看清楚說話者之後，一個個滿臉的古怪。
是龐小章。
剛才耐著性子掃地的元嬰境。
他……瘋了嗎？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聞言，莫一濟也皺著眉轉頭。
原本這些屁事，根本沒資格讓他關注，他之所以好奇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三千萬神元晶的龐大數字。
說實話，這麼龐大的數字，足夠嚇破一個元嬰境的丹。
「咦？」
「這個人……似乎有些熟悉……在哪見過呢？」
在莫一濟的視線盡頭。
是一個笑容和平的元嬰境青年。
瘦的皮包骨頭，說不上英俊，也說不上丑，莫一濟看一眼，絕對會忽略。
但這個人，卻又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長老，我還有事情，先幫我兌換了三千萬神元晶吧。」
見白泉壁沒有說話，趙楚繼續耐著性子問道。
白泉壁大腦一片空白。
他能說什麼？
這三千萬的神元晶，根本就是貨真價實。
當初他任命執事的時候，對道心起過毒誓，只能找漏洞拖延，卻根本不可能睜眼睛說瞎話。
眾目睽睽下，他想要否認，但這句話卻根本說不出口。
如果是剛才亂鬨哄的場景，白泉壁還好辦一些，隨便找個活，又能打發一陣。
但由於莫一濟出現，場面寂靜。
龐小章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人多嘴雜，他白泉壁沒辦法繼續搪塞了。
……
「長老，快將這個蠢貨攆出去吧。」
「就是，一個掃地的弟子，也敢妄言三千萬神元晶，想發財想瘋了吧。」
「三千萬神元晶，也不怕砸死你。」
不少元嬰弟子紛紛出言譏諷。
而天擇境的內門弟子們，越有不少人，臉色凝重了下來。
沒有否認！
白泉壁長老，竟然是出奇的沒有否認。
按道理，敢開這種玩笑，以白泉壁的脾氣，早就一掌將其轟出去了。
「龐小章，我想起來了，這傢伙，是最後一個經綸萬卷體！」
「他不是在等死嗎？」
「還沒死？」
突然，莫一濟大腦一閃。
他終於想起了龐小章這個人。
……
今天清明，去給我父親燒紙，所以回家晚，先兩更吧，心情有些沉，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