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這個瘋子是誰
一步！
兩步！
腳步如萬鈞之錘，蝰金極膽魄碎裂，他斬出的三招困龍劍氣，早已灰飛煙滅。
二人只有區區兩丈距離。
趙楚提著劍，一步一個腳印，速度不急不慢，穩穩的壓迫而去，如一名斬過萬顆頭顱的老辣的劊子手。
懼怕！
這種緩慢的步伐，似惡魔張開了巨口，卻只是滴口水，幾乎能令人直接崩潰。
「蝰九末，我都認輸了，你就不能饒了我嗎？我第二批築基，從此我當你的手下，當你的隨從，可以嗎？別殺我！」
蝰金極渾身顫抖，說話都不利索。
自從被嚇破膽后，他再看趙楚，竟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只有奴性。
「抱歉，你必須死。」
面無表情，趙楚瞳孔里閃爍著森寒，腳下的大地，崩裂出一道道冰棱。
「為什麼？你我之前無冤無仇，甚至都未曾見過面。我也不曾羞辱過你一句，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我不明白。」
蝰金極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他真的想不通啊。
蝰九末這種層次的出生，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怎麼可能結仇。
想逃！
可寸步難行。
蝰金極滿臉鼻涕眼淚，被打破高高在上鎧甲之後，所謂天驕，不過也是個懦夫。
「為什麼？」
趙楚笑了笑，屈指一彈，一道紫芒，悄然沒入蝰金極胸口。
這一道紫芒，是他暗中彈出，沒有絲毫靈氣波動，就連妖皇都沒有察覺。
當然，他手持法劍，所有凶妖都知道他會使劍，也沒人會注意到那剎那間的紫芒。
咻！
蝰金極獃獃望著胸口，還在詫異蝰九末將什麼東西探了進來。
這時候，遠方已一道寒芒閃爍而出。
剎那光華。
空間已碎裂！
蝰金極在一眨眼，劍芒已經抵達自己極喉嚨外，毫釐之間，就會刺入脖頸。
「蝰金極，你想知道答案嗎？那就告訴你。」
「澤妍花，原本就是我的妻子。」
「你可以羞辱天下人，但敢辱我妻，讓你生不如此。」
聲音極低。
只有他們倆能聽到。
聞言！
蝰金極膛目結舌，頭皮之上，每一個毛孔都要炸開。
沒道理！
絕對不可能！
生死之間的瞬間，令蝰金極神智飛速轉動。
能將困龍劍典修鍊至第三式，他的智慧，在蝰蛇族本身就是數一數二，甚至放眼整個妖域，也在前列。
能走到妖域年輕一輩第一妖的位置，他不笨，其實聰明狡猾的可怕。
這一剎那，本能的，他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線索在飄動。
妻子！
雪狐族公主，剛從人族接引回來。
蝰九末以前一個螻蟻。
莫名其妙的崛起，崛起速度堪稱態變。
之前，一切根本想不通。
但如果他根本不是妖域的妖，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來自人族。
咦？
這時候，趙楚那雙冰冷的瞳孔與他眼眸對視。
他看到了毀滅一切的癲狂。
這種眼神。
自己以前見過，一定見過。
不可能錯，也不可能看錯。
剎那間，蝰金極腦海里無數畫面在閃爍，甚至其腦殼上方，都升騰起裊裊青煙。
黑袍……大魔頭！
無數畫面，不斷重疊，不斷消散，不斷反覆。
這個冰冷的瞳孔，陡然定格。
沒錯！
身為妖域第一妖，他豈能不研究一番那黑袍大魔頭。
蝰金極大價錢從東妖區買來影像玉簡，曾經徹夜研究黑袍大魔頭。
沒錯！
就是這個眼神。
沒錯！
沒錯！
沒錯！
蝰金極渾身顫抖，似乎連血液都開始沸騰了起來。
秘密！
驚天大秘密！
眼前這個蝰九末，是黑袍大魔頭。
這一瞬間，所有線索全部都能貫穿，融會貫通。
斬殺蝰金晨，心狠手辣。
斬殺築基，冷漠無情。
蔑視妖皇，無法無天。
每一條線索，都如此清晰。
普天之下，敢問誰能超越自己！
對於那個黑袍大魔頭，蝰金極雖不願意承認，但也甘拜下風。
窒息！
蝰金晨半輩子的信念，被徹底擊潰。
到底是誰給的勇氣，全妖域都在通緝的情況下，這黑袍大魔頭竟然還敢獨闖妖域，他到底是不是個瘋子。
「不行，我得將這個消息告訴妖皇！」
「如果蝰九末是黑袍大魔頭，妖皇大人一定會親手將他誅殺，到時候我不光還是妖域第一妖，還立下滔天大功勛，就連天妖皇都會獎賞！」
就這一個剎那的時間，蝰金極的大腦，已經翻滾過無數念頭。
而蝰九末，不！
黑袍大魔頭那冰冷的瞳孔，已經冷漠的映襯在自己眼眸中。
這時候，鋒利的劍尖，也已經抵到了喉嚨，蝰金極皮膚破裂，甚至已經感覺到熾熱的液體流淌。
「猜到了嗎？不得不承認，凶妖之中，聰明的妖不多，你是一個。但這個秘密，你只能帶到墳里去。」
笑！
比寒風還要冷冽。
這笑容，宛如是閻羅死神的宣判。
蝰金極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
他不甘心吶。
肚子里吞著天大的秘密，可根本來不及說出口啊。
……
「咦……果然，斬殺這個小妖，沒那麼簡單！」
突然。
趙楚眉頭一皺，緩緩嘆了口氣。
一張陰森森，宛如漆黑頑石的老臉，鬼魅一般出現在蝰金極身後。
趙楚這一劍。
終究還是沒能貫穿了蝰金極的脖頸。
「蝰九末，他已經認輸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破例出了手，承認違規，你會得到應有的補償！」
蝰森樓！
金丹後期的實力，想要從鍊氣境手下救人，他還能做得到。
……
得救了？
蝰金極眼看著劍尖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瞳孔頓時綻開一股劫後餘生的欣喜。
黑袍大魔頭！
對！
先告訴師尊，我要親手斬了黑袍大魔頭，立下滔天功勛，哈哈！
「師……咿咿呀呀、呀、呃、嗚嗚嗚……」
可下一息。
蝰金枯差點暈死過去。
他驚然發現，自己的嗓子里，竟然只能發出一些咿咿呀呀的音節，別說一句話，就連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劇痛！
生死之間的緊張氣氛結束，他才感覺到了脖頸處的徹骨劇痛。
沒錯！
蝰森樓救援及時，將蝰金極從劍下救出。
可惜，他終於沒有快過趙楚的劍訣。
蝰金極命保住了，可他的喉嚨里的聲帶，卻被劍氣絞成了碎肉，這輩子都不可能恢復了。
「咿咿呀呀，咕隆咕隆，嗚嗚嗚……」
蝰金極手舞足蹈，渾身焦急到差點痙攣。
他哪裡能顧得上自己的傷勢。
那個蝰九末，是黑袍大魔頭啊！
師尊！
你快去誅殺黑袍大魔頭啊。
快去啊！
妖皇大人。
他是妖域通緝犯，他是東妖區的罪犯啊。
金鼠族和鐵犀族。
你們認不出來嗎？
他是毀了你們十座城池的黑袍大魔頭！
你們倒是斬了他啊。
蝰金極面色赤紅，最終瘋狂發出雜亂的音節，他焦急的就要跳起來，就連喉嚨里不斷噴出的鮮血都顧不得。
「蝰九末，你竟然毀了他的嗓子。」
眼看蝰金極手舞足蹈，瞳孔都要滴出血來，蝰森樓將前者護在身前，痛心疾首的訓斥道。
對！
沒錯！
師尊，快斬了他，他是黑袍大魔頭。
蝰金枯看師尊蝰森樓開口，終於放鬆一口氣。
不對！
師尊不知道蝰九末是黑袍大魔頭啊。
隨後，蝰金晨再度跳起來，瘋狂指指點點，不斷在蝰九末身上筆畫。他披頭散髮，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夠了，蝰金極，敗了就是敗了，我們能贏得起，也能輸得起。」
「你先冷靜一下，繼續張嘴，喉嚨里的傷勢還會增加。」
眾目睽睽之下，蝰金極竟然如瘋婆子一般，活蹦亂跳。
這成何體統。
蝰森樓真的有些怒。
蝰金極敗，他並沒有太生氣。
哪個強者，不是被打敗過無數次，才能真正堅強。
可你敗的一點都不光彩，堂堂男子漢，輸一場就如此自暴自棄，宛如瘋子，以後能成什麼大器。
隨後。
蝰森樓寒著臉，一道法訣打出，一團氤氳宛如水流，直接是封住了蝰金極的喉嚨傷口，也封住了他的嘴。
這下！
蝰金極連嘴唇都無法蠕動了。
「徒兒，為師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下來救你性命，已經被眾妖王恥笑，更是哀求了蝰金枯那麼久，你就爭氣點，閉嘴吧！」
蝰森樓很是惱怒。
蝰金極滿腦子還是黑袍大魔頭！
絕境之中，他智商報了表。
唇語！
沒錯，蝰蛇族有幾個半妖人，懂得唇語，他以前頗感興趣，還學習了一段時間。
旋即，蝰金極轉過頭去，沖著那幾個半妖人擠眉弄眼，可剛剛張開嘴唇，便感覺到了一股清涼。
沒錯！
喉嚨里的劇痛消失了。
可惜，他的嘴唇，也被這股氤氳光團覆蓋，彷彿被凍結了一般，根本無法移動。
這時候，他也聽到了蝰森樓的話。
晴空霹靂！
這一瞬間，蝰金極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為什麼！
師尊，你為什麼連我的嘴唇也要封印，我要用唇語交流啊。
唇語！
懂不懂！
蝰金極活了這麼大，從未如今日這樣憋氣。
這時候，他甚至看到了遠處那幾個半妖人在講話，雖然聽不到聲音，但他自己也懂唇語啊。
「你們看蝰金極，像不像一條死狗。」
「都成了這德行了，還嘰嘰歪歪，啞巴白痴，吵死了。」
「唉，回想起蝰金極曾經對我們也不錯，我就想過去補一刀，該死的凶妖。」
那幾個半妖人眼中是濃濃的鄙夷。
如果在之前，借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這些半妖人也不敢如此說自己啊。
啞巴！
瘋子！
蝰金極一個瞬間，從旁邊一柄短劍之上，反射出了自己的形象。
瘋子!
整個瘋子是誰？
是自己！
是，蝰金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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