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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文森特其三 準則

  一拳擊退只是出其不意,江橋迎著衝上前來的司機大佬一拳揮去,速度之慢自是落空,但他也有所防備,側身躲開對方劈來的一刀,被閃過的一拳化掌直劈對方肋部。


  雖是劈中但力道卻不是很大,保鏢一刀捅來,江橋歪頭躲過的同時也發覺保鏢的握法與方才有不同,搭在他肋的手掌順著身軀直上至肺部之時,保鏢早已換正拿為倒提,刀刃一翻便來到江橋後頸。


  江橋上臂一發勁,手掌將保鏢托出,自己也借著作用往右閃開,沒被頸后刀子傷到分毫。借力道拉開些許距離,江橋連滾帶爬直接朝著地上東戈登的佩刀衝去,保鏢見狀直衝而來,江橋翻滾拿過刀子的一瞬,只見亮光閃爍,保鏢心頭也是一顫,多年戰鬥的本能驅使,他雙手小臂擋在前頭,將弓起的身子儘可能壓低,竟是朝他面前滾去。


  擲出的小刀在地上跳起落下,保鏢還未抬頭便一刀朝前劃去,卻覺自己持刀一臂的手肘內窩處一陣劇痛,小臂不受控制的朝外擺去,手上刀刃隨之落地。


  豐富的經驗讓他判斷出自己並未被禁錮住身形,另一隻手一撐便要往一側滾去尋求再戰的機會,目光一瞥前方,只見江橋的右腿橫切至他面前五六十厘米處,肌肉蹦得整條腿都在顫抖,一頭壓抑住啃食衝動的野獸在這微顫里被演繹得真實,狂暴而無形的力量此時因這頻率和振幅擁有了實體,霸道非凡。


  一瞬之間保鏢已經將手撐起,身子因重心和其他原因已向右側滾去,他閃得快,只是江橋的腿更快,『破浪』的勁道勢不可擋,當真有破浪斷江之威能一般,保鏢雖是滾去,但卻也心慌無比,大聲喊了一句「棄權」,但江橋這一腿也並非如保鏢想的那樣收發自如。


  但也總不能把一個頭像的人的骨頭踢碎吧。江橋腰部一扭,一腿被他踢進了空氣里,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東戈登和尤尼康對這場戰鬥的結果並沒有什麼評價,不如說,從江橋恢復過往打法后,兩人便十分自然的在一邊聊起自己不清楚的東西來。江橋得勝,但也是累得要命,特別是最後這一踢,怎麼著身體都不痛快,侍者給他拿來了運動飲料,他一飲而盡,腿蹭了幾下椅腳,感覺好了不少。


  保鏢擦乾淨汗,朝這邊瞥了一眼,江橋回敬,對方點頭,雖然在態度上看不出來,但江橋覺得他可能對自己的成見沒有以往那麼深。


  男人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打一架反而能培養感情,可以是說是比較奇怪的生物了。


  之後,江橋就不再見到尤尼康了,保鏢則是依舊留在依底安處理后尾。


  時隔幾天大起大落,整個世界在江橋看來通透了不少,但他自己卻便得一片模糊,他需要有更多的東西來確認自己,可這又有什麼意義?

  程雛見江橋出現在門前,手上的作業都不管了,奔上來就是抱住,哭得稀里嘩啦,連江橋的衣服上都被糊了不少眼淚,蕭卓世和東繆音都在院子里不知道做些什麼,見江橋回來,自也是欣喜非凡。據他們所說,從江橋離開之後,蕭卓世每天出門都能在附近偶遇一兩個警察,有幾個甚至一天能遇上數次,東繆音見他們的次數少了些,可能是因為她總是跟朋友在一起的緣故,程雛偶爾會被他們盤問幾句,但畢竟只是個小女孩,他們也沒有多做方法。


  「孫哥來過?」吃這晚飯,江橋聽蕭卓世講,滿頭霧水。如果他是孫逸軒,他會選擇找上可芙香而不是蕭卓世,但或許是因為被保鏢趕出來了所以見不到可芙香才來這的:「說什麼了嗎?」


  「那是幾天前的事」蕭卓世皺眉:「大概是四天前的事,說是如果你出現了,讓你給他打個電話聯繫一下」


  江橋瞥了眼東戈登,這人一臉事不關己,似乎完全不知情一樣的吃著飯。


  江橋吃過飯,出了門往公共電話亭去,怎麼的也想不起孫逸軒的電話,取而代之的便打了個電話給顏平帆。鈴聲響過幾遍,她略顯慵懶的聲音才傳過來。


  聽得是江橋聲音,顏平帆的聲線忽然就變得清亮起來,語速也快了不少。


  「你現在怎麼樣在哪裡,你是笨蛋嗎給我打電話你的位置會被查出來的」她噼里啪啦還有許多要說,江橋卻是哈哈一笑:「解決了」


  「什麼解決了?」顏平帆被這麼一說反而愣了起來。


  經過漫長的解釋,江橋也算是把事情的大部分內容講了一遍,顏平帆在那頭聽著,時不時發出嗯嗯啊啊的應答示意自己還沒有睡著,直到江橋說完自己想說的,她才恢復了完整的句子:

  「你還真是有挺多貴人相助呢。」


  這話說得普通,只是在江橋這邊聽來陰沉得很,他正打算解釋,顏平帆又是幽幽道:「這是好事呢,早說,我也不用給你擔心這麼多。」


  「只是.……」江橋的辯解並沒有成功,顏平帆直接阻斷他的話語:「以後可以對你多放點心了,真是欣慰。」施展這一套無比霸道的三連擊后便不管江橋打算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再怎麼打都打不通。江橋竄回東家,和東戈登借了手機連忙給顏平帆打電話,誰知打去一個掛斷一個,無奈之下只好了給嚴仲,那人聽得來龍去脈哈哈大笑,后又停頓,聲音異常沉重:「我怎麼會教你這種廢物……」


  「千不該萬不該你就不該提到可芙香是個女的」嚴仲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為好,這榆木腦袋裡頭不裝點炸藥是很難在與顏平帆的交往中有什麼爆炸性的展開的。


  江橋略一思索,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嚴仲聽他感嘆,也算是嘆了口氣:「沒被折騰慘吧?」


  「餓了幾頓也算是挺慘的」話題轉的太快,江橋適應不來,「這次怎麼不給我支幾招啊?」


  「你回來到我們身邊,什麼誤會都會解決」嚴仲考慮過後,這般說道。


  「暫時還……不行」江橋說的沒什麼底氣。


  「你知道那邊有人要殺你嗎?」嚴仲沉默片刻,語氣沉重:「你肯定知道的,畢竟害你都害了兩次,你也肯定知道,並不是一個吳希凱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江橋應了一聲,嚴仲又問:「有什麼理由讓你留在這邊的嗎?」


  「可芙香……還沒有出院」江橋說。


  「是這個理由嗎?」


  「為什麼這麼問?」江橋不明白這一提問的意義,理由各自有各自的,難不成在這一問題中,理由還有正確錯誤之分?


  「如果當真是為了她留下我也無話可說,畢竟她現在是你主子.……」嚴仲這般說著總覺得自己胃疼,於是又接了一句:「也不要忘了我們這邊,我們大家也很期待你回來……」


  這麼說著,江橋則覺得越奇怪了,答非所問是這對師徒平日交流的常態,但今天這自顧自的說法是怎麼回事,他還要追問,嚴仲卻直接將電話掛了。


  江橋斟酌再三,滿頭思緒亂成一團,還是決定不回撥,將手機還給東戈登便往可芙香的醫院去了。


  手心的汗出得十分過分,江橋擦過幾次心裡還是有些緊張。推開門,病床上蓋著的被褥動了一下,腦袋從裡頭冒了出來。見是幾日不見的江橋,可芙香反應著實奇怪,第一反應是將腦袋又縮回了些,接著又伸出手來招江橋過去。江橋也不知她在買什麼名堂,合上房門拉過椅子便坐到她旁邊來。


  「這幾日過得不好吧?」可芙香的聲音有些沙啞,這般坐近了些江橋才發覺她臉色要比上次自己見她時難看不少。「還成,當是旅遊」怎麼著也不能讓她白添擔心,江橋這般說起,可芙香『呵』的一聲,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做什麼,手掌似乎想去拍江橋的腦袋,卻只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怎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江橋抓住她的手,卻只持了一瞬便被她縮回被子里。手冷得可怕,缺乏人類該有的溫暖。


  「有些感冒了而已」可芙香的說法無法讓人信服,江橋伸過手給她額頭探熱,腦袋的溫度也低得有些可怕。


  江橋點頭,點了又點,發著『嗯嗯』一類確認的聲音,將他哥哥與自己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可芙香初聽沒什麼表情,到之後已經是有些驚訝了。


  「他還為我做了這些事嗎……」這麼說著的病人有些臉紅,江橋嘲笑了她幾句,她也不像平時那樣回敬自己,說起話來病怏怏的:「那以後你就是我忠實的下仆了」


  如果眼前這人能夠恢復原狀的話,她想怎麼叫江橋都沒什麼意見。雖然他表面沒有多說什麼,但從他的眼中望去,她就像是一灘雨後停積在路邊凹陷坑中的殘水,精神如同蒸汽一般散去,不知道流向什麼地方,身體元氣的不停丟失,甚至讓她不像是原來自己認識的她。


  意識彷彿也丟失了不少。


  江橋又與她多說幾句,她實在太累,說著說著便睡著了,江橋給她蓋好被褥,將方才已經同她申請的,擺在床邊的她的手機帶出,關上病房門,靠著一旁的牆壁坐在地上,深深地嘆了口氣,換上自己的手機卡,找到孫逸軒的電話,這才撥了過去。


  電話響過十來下,孫逸軒才接了電話。


  「我沒事了」江橋開門見山:「文森特的家族又救了我一次」


  「是嗎?那是好事啊」孫逸軒頓下片刻,似乎讓大腦理解了這一衝擊性的事實后才發出笑聲來。率直的笑意穿透聽筒,直至江橋耳內。


  「讓你擔心了」


  「也沒有多擔心,我相信你肯定能渡過難關的」沉默展開,兩人不知道哪來的默契給了雙方思考的時間,「像上次衛畢舒那樣的兇險你都能解決,這些都不算是什麼問題的。」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


  「逃亡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吃不好睡不好,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給你那姓左的老上司添了次堵,感覺很開心」


  「哈哈,真有你的」


  沒有營養的對話,江橋按自己的第一反應回答著,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也不清楚對方提及這些的理由。


  「上次你被抓的事情,我很抱歉」電話那邊傳來了抓撓頭皮的聲音,發與皮膚相互摩擦,聲音不響卻含著足夠分量的懊惱,「我以為自己幫的上忙,誰知到了最後還是可芙香小姐解決的」


  「很久之前的事了,你當時也幫了我不少,我還沒給你認真地道過謝吧」


  「沒必要,這些都不算什麼」孫逸軒深呼吸的聲音十分沉重,「江橋,我們以後可能見不到了」


  「怎麼說?」江橋覺得自己意外的平靜。


  「現在不是警察了,而我也算是那個案子的知情人,看來是混不下去了」他苦笑的聲音也跨過了空間傳達過來,「我在美區有個朋友,他希望我可以去那邊幫他的忙,我打算去」


  「什麼時候走?」


  「幾分鐘后」孫逸軒哈哈笑起來,「到那邊就是隱姓埋名和夏區脫離關係了,做一個夏區的二五仔,你會看不起我嗎?」


  「不會」江橋撓頭,心裡莫名的焦慮,「會有機會再見的」


  「嗯,但願吧」對方的聲音忽得混上了傷風感冒的重鼻音,「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機會再見的話,不知道我們兩個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完全搞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麼,自己和他的關係有這麼親密嗎?江橋搖頭,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對著手機搖頭。


  「總覺得你現在已經變了」江橋說,「和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有些不一樣,至少……至少不那麼容易揭人的底了」


  一陣短促的『哈哈哈』后,孫逸軒沉默幾秒。在這短暫之中,江橋隱約察覺到這種空曠之中遊盪的電磁波,方才忽略的,對方可能將永遠離開自己的意義真正的得到了理解。


  「可能朝著你更近一步了」


  「像我有什麼好處嗎?我又弱小,又無力,江橋什麼人都幫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我覺得不是這樣的.……」這般說著的孫逸軒,嘆了口氣,似乎覺得說什麼話都沒用,只是笑了一聲,音中混雜千萬般的感情,最後只留下了『再見』的話語。取而代之的,是掛斷電話的忙音。


  這裡是醫院的六層單人靜養病房,在這人煙稀少的樓道的正下方,無數的生離死別正在或者曾經上演。


  無論多少次,江橋都難以習慣離別。


  孫逸軒鬆開手,手機在地面上掉落,他轉過頭來,尤尼康·文森特就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椅子上。


  「我沒什麼想說的了」孫逸軒笑得很普通,就像他平日里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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